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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农家日常(172)

见了杜锦宁来,秦老六也十分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装作不认识一般,只管低头拿小石子胡乱挥舞,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直到杜锦宁跟章鸿文挥手告别,一个人朝庄子上去远了——自打订了亲,许成源便不好再去杜家了。杜锦宁说自己的手好了许多,拿个书袋没问题了,杜方菲还帮着把书袋的带子缝长一点,可以斜挂在脖子上。许成源和章鸿文这才放下心来,没再相送,所以这段时间杜锦宁都是一个人回家——秦老六见没人注意自己,这才尾随着杜锦宁往庄子上去。

走了一段路,秦老六看到杜锦宁在前面等他。他忙快步跑了过去,给杜锦宁行礼:“杜少爷。”

“秦六哥。”杜锦宁回了一礼,问道,“可是严岑那里又有什么情况了?”

不得不说鲁小北是个人才。这孩子在社会底层混了多年,认识各种三教九流的人。而且他自己是个讲义气的,交的朋友别的且不说,光是在讲义气、为人正直上,那都是没话说的。

秦老六就是如此。这人虽说没什么本事,整天游手好闲的,还时不时赌上几把,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人。但这人为朋友能两肋插刀,看你顺眼、愿意与你交朋友,他就会尽心尽力地帮忙。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别人且不说,只看秦老六和严岑这两人,杜锦宁觉得就很能体现这句俗语。

“他现在没钱了,那阿强也不帮他传话了,严老太爷那里他倒是没敢再去。不过我听我家婆娘说,严岑的老娘正托人给严岑说亲。”秦老六道,“杜少爷您说无论严岑家有什么动静,都得告诉您,所以我过来跟您说一声。”

“多谢秦六哥,这消息对我来说很重要。”杜锦宁拱了拱手,“这件事,我还得请秦六哥帮忙。”

秦老六拍拍胸脯道:“你既是鲁小北认可的人,我自然是要帮你的,否则我也不会跑这一趟了。”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杜锦宁知道对于秦老六这等人来说,拿他当朋友看,不摆架子,是十分重要的。她有心收服秦老六为自己所用,所以她对秦老六十分坦诚,乍一见面,就把她家跟严岑的恩怨说了一遍,连严岑算计杜方菲的婚事她都跟秦老六说了,并且直言自己想报复严岑。她还跟秦老六道,如果秦老六碍于街坊邻居的情面,不帮她,她也不怪秦老六,只希望秦老六不要把她的打算告诉严岑就好。

这份坦诚,还有对秦老六的尊重,让秦老六格外舒服。再加上鲁小北没少在秦老六面前说杜锦宁的好话,秦老六便将杜锦宁当朋友看了。

杜锦宁深知对秦老六这等人来说,太过讲礼反而不好。

她便直言不讳:“我想请嫂子帮严岑张罗一门亲事。他家有可怜的老母和幼女,我不想带累无辜,所以我想请嫂子能张罗一个既正直勤快又行事彪悍的女子。嫁到严家以后,能善待他老母和女儿,却又能时不时地捶打捶打严岑。严岑这种人,做得不对打他一顿,没准就能走到正道上来,不整日用阴谋诡计算计人。”

第218章 下场

“哈哈哈,杜少爷你这做事太对我脾气了。”秦老六伸手就想给杜锦宁一拳,可拳头挥到杜锦宁胸前,见她瘦瘦小小一副弱鸡样儿,一只胳膊还挂在脖子上,顿时讪讪地收了手,笑道,“可不是咋的?对于这种整天使心眼子的小白脸,能让他听话的就是拳头。你放心,我定然叫我家婆娘给他找个悍妇,非得叫他一辈子老老实实听话不可。”

“如此就有劳六哥了。”话说得亲热,杜锦宁直接把“秦”字去掉了,只称他“六哥”,还打蛇随棍上,又道,“六哥,我可不是那等整日使心眼子的小白脸。等我长大了,我也能像六哥你这一样强壮。所以,你也别叫我什么杜少爷了,我是哪门子少爷?不过是个农家子,家世连六哥你都比不上呢。你要不嫌弃,只管叫我杜老弟或是锦宁就成。”

秦老六被杜锦宁那句“长大了也跟六哥一样强壮”给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好不容易停住了笑,拍拍杜锦宁的肩膀,十分亲热地道:“行,我就叫你杜老弟了。”

杜锦宁又掏出一两银子,塞到秦老六手里,不等秦老六瞪眼,她就道:“六哥,这是我给侄儿们买糖吃的。你既叫我弟,那我就是侄儿们的叔叔了。当叔叔的给他们一点见面礼,那不应当的么?我又没处买东西去,你帮我个忙,替我买点零嘴儿给侄儿们吃。嫂子既帮我找人给那严岑添堵,我也不能白叫嫂子跑腿不是?这点钱,你也给嫂子扯几尺花布,替我答谢答谢嫂子。”

说着她还打趣道:“等嫂子把亲事办妥当了,我再买个猪头送给嫂子吃。”

秦老六本还想推辞,被杜锦宁后面这句话又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她道:“又不是给你说媒,你答谢的哪门子猪头?那猪头自然得严岑送。”

见杜锦宁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便将银子收下子:“成,我就替你嫂子和侄儿们收下这份谢礼了,免得你当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天时也晚了,要不六哥到我家吃了晚饭再走?”杜锦宁又邀请道。

“不了不了,我得回去了。否则你嫂子那拳头就该朝我挥过来了。”秦老六说了一句笑,便向杜锦宁告辞。

临走前他又道:“你放心,我定然把严岑那亲事给办得妥妥当当的,人选我都想好了。王家巷王屠夫家正好有个小娘子,看上去娇娇弱弱的,为人不错,行事却最为彪悍。熟知的人都不敢应承他家亲事,唯恐夫纲不振。现如今拖到十九岁了还没嫁人。我看呐,正好说给严岑,叫严岑去享这美人恩。”

杜锦宁也不称谢,只道:“等严岑哪日享美人恩的时候,六哥你一定得叫我去欣赏欣赏。”

秦老六又是一阵大笑:“还是杜老弟你说话有趣,不像那些读书人,整日文诌诌的不知所云。老弟你十分对我脾气。好了,我走了,你也慢着些。”挥手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秦老六便来报,说严岑那门亲事妥了。

杜锦宁还受他相邀,果真去欣赏了一次严岑享受美人恩。那王家娘子果然是个厉害的,饶是杜锦宁呆在秦老六家,隔了一条街,都能听见严岑在那头的惨叫声。等过两天他再出门,鼻青脸肿的都没法看。

不过那王家娘子对严老娘和继女还好,除了爱打严岑,倒也没有别的毛病。

有王家娘子管教,严岑便老实在家呆着抄抄书,赚点银钱来养活一家人。他倒想奋发涂强考个举人,但在书院里呆那么多年也没考上,现如今一家子要吃喝,王家娘子过门后三个月又有了身孕,他除了抄书,还去接了算账的活计,才能把一家老小养活。如此哪里能静得下心来看书?到秋闱时去参加了府试,自然名落孙山。

当然,此是后话了。

见得严岑不敢再蹦跶,也再生不出妖娥子了,杜锦宁这才放下心来,专心做她的事。

这一日散了学,她便跟章鸿文去找了关嘉泽和齐慕远:“咱们去书铺那边去看看吧,顺便去一趟曹记书印。”

关嘉泽眼睛一亮:“书铺布置好了吗?”

“嗯,姚掌柜叫我们过去看一下。”

“那还等什么?走吧。”关嘉泽提起书袋就往外走。

齐慕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路过杜锦宁身边时,他提醒了一句:“你那手该去换药了。”

“呃,好吧。”杜锦宁摸了一下鼻子,心里汗颜。

她这假断手,在书院的时候老实吊着,回到家里就解开来,彻底放飞自我,她都没想起还要换药这回事。要不是齐慕远提醒,被有心人注意到,非得漏馅不可。

书铺就租在离驿前街的茶馆不远处,从书院走过去也不过是一盏茶功夫。

“咦,你不是说租个门脸小的书铺吗?怎么弄了这么大一个?”关嘉泽进到书铺里去,看到雪洞洞一个空旷的屋子时,不由纳闷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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