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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农家日常(313)

大家各自进了考号装鹌鹑,甬道上很快就安静下来。

杜锦宁这才起身,弯着腰转过身,将粗麻布拿了出来,开始打扫卫生。

这卫生她做得极仔细,不光把那两块板子擦了一遍,还把墙角都清扫了一遍。粗麻布进来时被弄湿了,搞卫生正合适。

战绩自然卓然,在墙角的老鼠洞里赶跑老鼠一只,收获小强三只,虫蚁若干。

茅厕边有清水,杜锦宁趁兵卒不注意,舀了水将抹布洗了,并洗了手。回来之后,她将两块布晾着,然后将两层外衣脱下来,折了两折,铺到了座位上,这才坐了下来。

刚才真是热死她了。

杜哲彦看她害自己脑门上撞个大包,竟然跟个没事人一般,忙出忙进地打扫个卫生还打扫得这么欢快,他心里呕得快要吐血。

可之后看到杜锦宁考舍里跑出来的老鼠,还有蟑螂,他忽然觉得浑身发痒。

本想像杜锦宁这样也搞一下卫生,但一来他打小是奴仆伺侯大的,从没做过这种事,二来也不想较仿杜锦宁,让杜锦宁笑话他,他最后只把铺盖扔出来就完事,剩下的时间就坐在那里发呆。

倒是周致扯了衣摆,学着杜锦宁的样子把卫生搞了一遍。

大家算是进来得早的,外面还有考生陆续进来。杜锦宁搞完卫生,估摸着时间还早,且还有得等,干脆趴在横板上小憩了一会儿,补了补眠。

大半个时辰后,天便已暗了下来,一队队的士兵在甬道里跑动,最后两个站到了杜锦宁和隔壁考号的中间,背靠背站着。

杜锦宁睡不安稳,早在他们跑动的时候就醒了。此时看着这两位兵卒,对他们真是万分同情。

紧接着,卖文房四宝和订饭菜的胥吏也过来了。这次的文房四宝跟府试一样,但质量明显要好一些。除此之外,她还买了火石和几支蜡烛。

周致和杜哲彦除了买这两样,还买了好些蚊香。

不一会儿,学政带着一行人在甬道里走了过来,对考号一一巡视。

巡视过后,举着试题的差役便在甬道中走动起来。

院试的题目是二文一诗。

杜锦宁把题目抄下来,外面的天色就渐渐黑了下来,订好的饭菜也送来了,她吃过晚饭便赶紧去上了个茅厕,回到考号她也没点蜡烛,而是拿出自己带来的一支香点燃,然后将那块粗麻布挂在门梁上,作了个门帘,隔断了外面的视线。

接着她将一件外衣铺在横板上,另一件厚实拿起来当被子盖在身上,和衣躺下了。

古代没有热岛效应,晚上还是挺凉的,不盖点东西不行。

杜锦宁这种香是特制的,不光驱蚊的效果十分好,而且还有一股十分好闻的清香。在狭窄且封闭的考号里弥漫开来,足够驱散隔壁茅厕的臭味。

大概是吃饱喝足打算睡觉了,渐渐的上茅厕的人多了起来。尽管茅厕与杜锦宁的考号中间并不是共用一层木板,但声音还是能传过来。而原先打扫得干干净净没什么异味的茅厕也开始飘散出臭味来。

杜锦宁叹了一口气,从考篮里拿出那块细棉布,将自己的半边脸蒙上,便是连耳朵都遮了个严实,这才重新躺下。

考号里燃着驱蚊逐臭的香,身上盖着薄厚适中的衣服,考号里干净没有虫咬,杜锦宁躺在伸不直脚的考号里,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对面的杜哲彦却十分苦逼,臭味,拉尿声,还有即便燃了香依然在耳边嗡嗡叫的蚊子,身上似乎还有跳蚤在咬。他把铺盖扔了之后,又没有什么可遮盖的东西,身上有些发冷,辗转了一晚上都睡不着。

如果对面的杜锦宁跟他一样,他心里还好受些。可眼见得对面门帘后没有丝亳动都,显然是睡得很熟了,他心里又妒又恨,就更加烦躁难安,完全没有睡意了。

他干脆爬起来点着蜡烛打算做题,可前天凌晨就起床了,在贡院门口等了半天,进来后又折腾到这时候。在烛光下望着题目,脑子里怎么也想不起该写什么。最后只得吹灭蜡烛,重又躺了下去。

周致的情况比杜哲彦又好很多。他虽也受蚊子骚扰,身上也发冷,但搞过卫生又心中无事,辗转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睡意战胜了蚊子与寒意,睡了过去,不过睡得并不安稳。

杜锦宁的睡觉质量一向很好。这一觉一直觉到天色微明,到了生物钟起床的时间了,她这才睁开了眼。

她打开木板,在兵卒的监视下走到水缸边,解开蒙面的布巾,捧着水洗了一把脸,便又将布巾蒙上,憋着呼吸上了个茅厕,回到考号里,开始做题。……

第399章 心学?

第一题的题目是:是非之心,人皆有之。

这是出自里的一段话:“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

看到这个题目,杜锦宁陷入了沉思。

赵良师从于祁元道祁先生。祁先生作为当世大儒,自然是以学说立世的。十几年前去世的张载提出以“气”为核心的宇宙结构说,这个“气”指的是孟子学说中的浩然之气,阐发了孟子的“民本”思想。祁元道是气学的倡导者,并将气学进一步完善和发扬光大。

这是杜锦宁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到历史上的人物。

而陆九渊这个名字,齐慕远提的时候杜锦宁没感觉,可这会子她想起历史上也有一个陆九渊来。

历史上的陆九渊是南宋人,因讲学于象山书院,被称为“象山先生”或“陆象山”,是心学的代表人物。如果按照历史进程,要是历史不拐弯,现在也应该是南宋的时间段了。那么这个陆九渊会不会就是南宋的那个陆九渊呢?一样是在书院里做先生的,只不过一个是北山书院,一个是象山书院而已。但陆九渊不是从别的地方刚到北山书院吗?没准就是象山书院呢。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投其所好写符合他心意的心学学说,想来应该能取院案首吧?

县案首、府案首的名头,在考前检查中还是挺好用的。要是竞争者只有齐慕远而没有那什么祁思煜,她或许还不好意思这么作弊。但祁思煜的做法实在让她恶心,她可得好好争一争这个院案首才行。

要知道主考官是赵良,赵良可是祁元道的弟子。陆九渊作为被赵良邀请来做阅卷官,于情于理都得给赵良些面子。把院案首的名头给祁思煜,就是他还人情的方法了。反正是陆九渊取的案首,别人也没法说赵良徇私舞弊。

虽说院试是要弥封糊卷的,但初试与覆试过后还得进行综合评定。陆九渊真要把院案首给祁思煜,是完全可以办到的。

所以她得全力以赴,写出挠到陆九渊心痒处的文章来。如此才能在祁思煜手里把案首夺过来。

就算此陆九渊不是彼陆九渊,她把自己的观点提出来,即使不能迎合阅卷官,也能让人耳目一新。毕竟在院试这种层次的考试中能有自己独特见解的学子,还是极少见的。大多学子都是老师怎么教,他们就怎么说,人云亦云。

打定了主意,杜锦宁便提笔写了起来:“良知者,孟子所谓‘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者也。是非之心,不待虑而知,不待学而能,是故谓之良知……”

与县试、府试一样,第一场考试的第一篇文章,十分重要。这篇文章写得好,取中的几率就极大;要是文理不通、词不达意,这份试卷就直接黜落,后面的文章再无需多看了。

时间宽裕,杜锦宁也不急,精雕细琢,写完之后改了又改,直到自己觉得满意为止。

写这篇文章,花了她大半天的功夫。这是她写文章用的时间最久的一次。

写完之后,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又借着去茅厕的机会走动了一下,这才趁着天还没黑的功夫,把文章抄写在了试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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