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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农家日常(314)

抄完文章写过饭,把东西收拾好睡觉。

坐在她对面的杜哲彦一个晚上没睡觉,再加上前一个晚上就只睡了个半宿就爬起来入考场了,现在又熬一夜,整个人都萎靡不振,脑袋就跟装了浆糊似的,坐在那里对着题目,愣是一个字都写出来。

反观杜锦宁,做事有条不紊,生活极有规律,仿佛不是坐在狭窄逼仄臭气熏天的考舍里,而是在自己家舒适的书房中,而且看她提笔写文章的速度与她的表情,似乎她对自己写出来的文章十分满意。

杜哲彦见状,越发的心浮气躁。

狗腿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当的。要让祁思煜喜欢,愿意一块儿玩耍,有什么事都能想到使唤他,杜哲彦也有他的本事。除了会哄人,会揣摩别人的心理,他的成绩也很是不错的,在跟祁思煜一起参加的府试中,他也取得了第五名的好成绩。

现在发现自己的状态不对,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最后也学着杜锦宁的样子,把自己的绸缎衣衫的下摆给扯了,蒙在了鼻子上。可绸缎的布料太过轻薄,又能挡得了什么气味?被臭气折磨得已快崩溃的杜哲彦感觉自己鼻子里仍然全是那种味道了,即便是蒙面也还是一样。

他深深地看了对面的杜锦宁一眼,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对面的人能在这处环境下如此的悠然自得?

周致昨晚没睡好,脑袋也是晕乎乎的,但看到杜锦宁的状态,他心里很受触动,觉得对方小小年纪,就能以拿到府案首,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种考试,考的不仅仅是学识,还有毅力与克制力。

想明白这些,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排除一切杂念与纷扰,集中精力写了一篇文章出来。到了晚上,见杜锦宁熄灯睡觉,他也赶紧躺到了横板上。

他决定向杜锦宁看齐,跟他一样的生活节奏,一样放松的心态,如此才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考出好成绩来。

杜哲彦盯着自己写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看了一会儿,决定也睡上一觉再说。这样熬着不是办法,睡足了精神才能写出好文章来。

这么想着,他干脆也吹熄了蜡烛睡觉。

第二天,杜锦宁早起洗漱吃早饭写文章,重复头一天的生活节奏。

赵良和祁元道都是世家出生的,跟叫嚣着要以八股取仕的周东平是不一个陈营的,故而他们出的题都比较开放平实。这样的文章好写,但想要出彩,在上千中人出类拔萃并不容易。不过杜锦宁在前一篇文章已定下了基调,第二篇文章仍按着这个思路去写就是了,倒也无需太过纠结。

因此第二篇文章也十分顺利地写了出来。看了一遍后,杜锦宁甚觉满意,直接抄写在了试卷上。

第400章 试帖诗

这期间,赵良与几位副考官都过来巡视过几回,不过这对杜锦宁都没有什么影响。

第三天,剩下最后一首试帖诗。

写诗是杜锦宁的弱项,这方面就跟作曲一般,是极需要天赋的。杜锦宁正好在这方面天赋平平。经过两年的学习,她写一首四平八稳的诗还尚可,但想要出彩就不容易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文章。

杜锦宁这两年看了大量的书籍与文章,对这时代以及同窗们的水平都有所了解。她觉得自己的这两篇文章即便不能获得阅卷者在观念上的认同,通过院试并且高高取中还是没问题的。

但唐宋对诗词的重视程度是明清所不能比拟的。试帖诗虽然放在第三题,且只有一首,但如果阅卷者特别喜欢诗词的话,这一题也能成为是否取之为院案首的一个重要评判。

所以还得把这首诗给写好。

杜锦宁静下心来,看向题目:“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这句话出自于,意思是时间如流水一般不停流逝,感慨人生世事变换之快,亦有惜时之意在其中。

珍惜光阴这种题目,不光是现代,即便古代也是个老话题了。不少人写过这类的诗词。可要写出新意,不容易。

看到这个题目,杜锦宁脑子里就浮现出了杨慎的那首。关于光阴,对于一个死过去又重活到别人身上的她来说,或许这一首词里表达的意思最能体现她的感触。

只是,真的要抄诗吗?

杜锦宁犹豫着。

她倒不是顾忌节操。节操早在她抄袭人家金庸大大的武侠小说换银子时就已掉了一地,没办法捡起来了。此时再抄点诗词,也没什么心理压力。明清诗词的水平虽然比不上唐宋诗词,但好诗好词也有那么一些的,拿来装点门面完全没问题。

只是她自己写诗的水平不高,现在写出一首好诗,以后有人再像祁思煜那样邀请她去参加诗会,让她作诗,而明清诗词里正好没有对景的,那她岂不是要出大丑?

所以直到现在,遇到要做诗词她都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写,没敢“一鸣惊人”。

而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要不要抄那首呢?要不要呢?

最后杜锦宁一咬牙:不管了,写吧。

提笔刷刷刷,她把那首写在了草稿纸上,确定无误后抄在了试卷上。

这一下,所有的题目都做完了。

杜锦宁抬起头,看了看天,应该离午时还有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试卷,她决定还是等晚上有许多人交卷的时候她一起交卷。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也不知道赵良要是看到她的文章写得好,会不会为了祁思煜动歪心思。虽说这些试卷考上去,是要弥封抄录的,以免阅卷官认出某人的笔迹从而谋私舞弊,但作为一个主考官真要动手脚,还是很容易的。她不得不防。

虽然茅厕的气味经过三天的时间,越发地让人难以忍耐,但杜锦宁此前在书院里饱受摧残,神经已经练得十分粗大了,半天的时间总还是能坚持住的。

对面的杜哲彦此时可没空看杜锦宁要做什么。他第一天耽搁了时间,现在正抓紧写第二题。写完第二题后用半天时间做一首诗,时间紧得很,要是写得不顺,他都不一定能写完。

“快些过来,把这人抬出去。”监视杜锦宁的那个兵卒忽然朝前面招了招手。

一阵脚步声传来,杜锦宁隔壁的考号里发出一阵嘈杂声。不过很快,这些脚步声又步伐整齐地走了出去,隔壁安静了下来。

杜锦宁就知道考生中又倒下了一个,不由叹息一声。

因为天气炎热,狭窄密封的考舍就跟那闷罐子似的,再加上有些人三夜没办法入睡,精神疲惫,还有考试的压力,如果意志力不强,身体不好的,很容易倒下。这已是他们附近被抬出去的第三人了。

因为那人就在杜锦宁考号的隔壁,对面的杜哲彦和周致将这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杜哲彦心有余悸,周致对杜锦宁却满心感激。

要不是有杜锦宁跟一根定海神针似的安抚着他的神经,他有可能也会这样倒下。

杜哲彦盯着那个空空的考号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看了杜锦宁两眼,见她一直低着头看横板上的纸,丝毫不受隔壁考号的影响,他也赶紧低下头去,写自己的第二篇文章。

时间永远不紧不慢地走着,终于到了傍晚,交卷的云板被敲响,考棚里四处是考板被架起来的声音。杜锦宁也站了起来,将试卷拿出来再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这才又装回考卷袋里,然后环视自己的考号一周,确实没什么东西落下了,她打开考板,走了出去。

杜哲彦和周致见状,赶紧将自己斟酌了一下午的试帖诗确定下来,抄在了试卷上。写一首诗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也很快能出去了。

周致还好,觉得自己的状态不是特别好,但抽到臭号,还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和诗词来,也算可以了。以这样的状态,院试还是能过的。有杜锦宁在,他可不觉得自己还有获得院案首的希望。再者,往年还有不少没有考过院试的考生,竞争激烈着呢,对于院案首,他根本就没敢奢望。他的目标是院试前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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