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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她只是想生个孩子(103)

作者: 者家 阅读记录

清乐旁的不论,挤兑人的功夫绝对一流,这一席话下来,木少菲脸上一副羞愧欲死之态。

“好了,”章皇后目睹这一场闹剧,神色倦怠,心情不佳,冷冷道。

“差不多就成了,既然人都没事,就别搁这儿挤着了,来人,送木姑娘出宫,我们去荷厅那边…”

木少菲脸上闪过一丝难堪,见往日交好的几个闺秀俱都作出一副与她不相熟的姿态,不由心下更恨,依章皇后之言,委委屈屈地站起来,垂头作乖巧状,心里却把整一桩全记在了怀媛头上。

裴景容似笑非笑地拦下众人。

“不急,不急。”

章皇后拂然不悦。

“容儿,这不是你呆的地儿,这时辰了,怎还不去你父皇那里?”

裴景容面色平平地顶了回去。

“母后何必如此焦急?这春宴虽不该我来,但不也是给六哥相看的地界么?他且在这里不急,您又急什么?”

然后也不看章皇后气得隐隐发青的脸色,眼神冰寒地望向木少菲。

“木姑娘,谁给你的胆子,当众推人入花丛?”

木少菲慌乱地咬了咬下唇,嘴硬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是我做的便不是我做的,说一千道一万都还不是我做的!青天白日的,容王殿下要为了红颜冲冠一怒指鹿为马屈打成招么?”

怀媛不由皱了皱眉。

她自认从未主动得罪过这位木姑娘,不知对方哪来的怨气,字字句句,皆是针对于她,饱含不满。

裴景容怒极而笑。

“这便奇了,你不认,似乎也无法了,既然如此,就请慎刑司的来查一查始末吧!”

裴景容身后一太监当即领命而去,木少菲吓得小脸煞白,尖声道。

“慎刑司是处置犯了错的宫女太监的地方,我不是!我祖父曾任三品司徒,你们不可以!不能这么做!”

清平公主眉头轻皱,第一次开口道。

“这确实不太合规矩,兄长,你看……”

裴景容身姿岿然不动,闻言也只冷声道。

“无妨,只是查一查,在场的都要查,也当去了嫌疑,免得日后说起来冤屈了哪位。”

章皇后极度不悦道。

“又不是什么好事!闹得这番大张旗鼓,弄得最后人尽皆知,你便满意了!”。

这话既是冲着裴景容,也是对着怀媛。

第106章 日暮

怀媛笑了笑。

有些人, 若是无论怎的都讨好不了, 那便也懒得去讨好了。

她纵然也不赞同裴景容这番势要闹大的态度, 可她更不舒服的,是章皇后方才那劈头盖脸的一句责骂。

“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能干什么?

我们干了什么?

你想我们在干什么?

怀媛气性上来, 遂闲闲一笑, 主动接口道。

“这确不是什么好事, 大庭广众之下,就有心思丑陋之人夹杂于众, 使些恶劣技巧, 辱人出丑, 此事若不查清, 不仅不是好事,更会遗来无限恶事。况, 今日同行者, 怕都耻于与那小人同列,若不清查, 更是让清白者蒙不白,让污浊者搅污水。确该好好查一番。”

木少菲被她挤兑得涨红了脸,口不择言地说:“岳媛娘,你莫不以为今日之事闹大了, 你能得了什么好去?当着众人的面搞那些旖旎事端, 你也是好厚的脸皮!”

怀媛目色骤然一寒,毫不客气地回击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木姑娘心有旖旎,自然看什么都是旖旎了!”

“你……!”木少菲气结。

“够了!”章皇后却不想再看她们这么丢人显眼下去了,冷声呵斥道:“木氏女言行无状,失礼于人前,性左,犯口舌,传本宫懿旨,罚其禁足三月,手抄女德,稳其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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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少菲被罚禁足的三个月,直接罚到了怀媛毕业,罚过了容王大婚。

以章皇后的想法,本来是想要婚期再早一些的,但怀媛坚持要等毕业。

怀媛坚持,就意味着裴景容坚持,相比之下,比怀媛低一届的黎姑娘就显得很好说话了,二话不说便放弃了学业应下与怀媛同日出嫁。

所以说,章皇后更偏疼侧王妃一点,也不是不好理解。

怀媛自嘲地笑了笑,自木少菲之事后,章皇后当众没有对她说半句重话,后来却再也没有携她出席过任何宴请,人事往来,俱只带了黎衾一道 ,宫城内外已有不少传言流出,说这容王妃还未过门,就已失宠若此,怕是以后的日子,绝过得好不到哪去。

至于怀媛如何做想?她在宫中吃了几次软钉子后,自觉无趣,也淡了心思,专注于窝在自己屋里绣花吃茶了。

清乐找来的时候,她已经闲得摆弄起织布机来,清乐见了不住发笑,啐她:“惯知你是个没良心的,却不知没良心到了这个地步,几个月了不见人影,我还记着来寻你,你这模样,倒像是全把我们忘了个完了。”

怀媛笑笑,没有说话,只心里暗忖,与你们相来往,若不“没良心”,就只能“白伤心”了。

她在宫里受到的几番冷遇,可不只是章皇后一人给的,清平清乐,俱是对她避而不见。

怀媛是个很识趣,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从一开始就看得清楚的事,她倒不至于为其伤心。

只她同时也是个极要尊严的人。

旁人既已厌了她,她再没有去舔着脸巴结的道理。

于章皇后是如此,于清平、清乐两位公主是如此。甚至,于裴景容,或许有朝一日,也会是如此。

怀媛冷淡而又讥诮地想。

清乐却误解了怀媛的冷淡,其实也不算是误解,终究还是为了那点子说不出口的龃龉。

世间之事,有时分外奇怪。越是没道理的人,越是喜欢大声嚷嚷,以壮声势,先发制人。

于清乐今日,亦然如此。

她本就是为与怀媛缓和关系而来,也自知前些日子的冷待伤到了对方,但要她好声好气地赔不是,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许的。

遂清乐先行发难,好显得自己不落下风。

“媛娘,月前的事,你可不能怪我!若非你三婶那句'我们岳家从没有过换亲这样可笑的事情'在前,我也不至于冷落你在后。”

“说来说去,这事还是你们家不地道,未免也太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丝毫不顾及姐姐的脸面,大肆咧咧地放出这种话,姐姐听后,气得接连哭了好几宿,她心里不舒坦,我这做妹妹的,心里自然也不舒坦,你总得给我们时间调试一下不是?”

怀媛几乎被她气笑了,真是想问一句,“竟然公主自觉无错,今日又何必上门呢?”

终是第一次听闻三婶娘说过这等话,心里又是吃惊,又是不落忍,对清平的歉疚占了上风,所以忍住了到嘴边的嘲讽。

怀媛静了静,轻声道:“我原是并不知这事的……不过事已至此,我知与不知,都与事实没什么更改了……或者,我该亲自去向清平赔个不是?”

毕竟三婶娘的言辞过于尖锐。

清乐吓得连连摆手:“你可别了,姐姐好不容易才认了命,你再去招她,她岂不是又要再伤一次心,别回头再钻了牛角尖,可不是得不偿失。”

怀媛默然,也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清乐想说的却很多,也不管怀媛要不要听,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说起来,若不是阿姊死了心、认了命,我现也不敢来找你。”

“……不过即使如此,你日后还是少往她眼前现的好,我看她那样子,不像是对你二哥释然了,纯像是连心也死了一般。”

“我虽不觉得你二哥有什么好的,可阿姊有多么痴迷他,我这些年是看在眼里的,说来说去,也都是冤孽……”

“阿姊如今的情状,若是贸然嫁人,怕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我都没敢跟哥哥说实话,不过我觉得他也猜得七七八八了,不然也不会最后把阿姊定给段泉广那个平平无奇的庸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