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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她只是想生个孩子(16)

作者: 者家 阅读记录

果然,之后没几日,圣人便在朝议后单独留傅霜如在谨身殿吃茶,委婉问了他对皇长孙的看法。

傅霜如自然只能挑好的讲。

圣人听罢,笑眯眯地端了茶。

傅霜如一出端门,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因是那时快逢老夫人寿辰,上面又没有明确的旨意传出,他也不好对怀媛道,平白累其担忧。

今日再见长孙殿下,观其言行,傅霜如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暗暗叹了口气,也不再逃避目前的处境,面色温和地主动开口寒暄。

“殿下这是刚从圣人那里出来?”

皇长孙脸上的笑容真挚了些,也没了对外人时那股故作威严的腔调,眼睛亮闪闪地开口道。

“是呀,我的大字写的不好,皇祖父亲自督促我练字,要我每天交一百个大字上去给他看。”

语气里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自得。

话尾声调上扬,下巴微抬,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抬头仰视着傅霜如的样子,又带了几分真切的炫耀。

傅霜如看着他,不由些微出神。

若是日后自己和媛媛有了孩子,长到这么大,冲自己露出求教又小得意的模样,他怕是整颗心都要化掉了。

念及皇长孙如今的年纪,傅霜如还真起了几分怜惜。

默然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叮咛道。

“殿下若是真的想练好字,不妨试着在手腕上绑些负重,悬笔临墙而作,先练练腕力。”

“只是殿下年纪尚幼,腕力不足本就正常,亦不必拔苗助长,过几年跟着习武师傅练几手,自然就好了。”

“谨身殿到东宫,路途不短,殿下若是每日过来,还是穿得厚实点好。”

寒冬腊月的,皇长孙连件大氅都没披,就这么贸贸然地从烧着地龙的宫殿里出来。

一路上乍暖遇寒,要是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傅霜如不好说东宫的仆从什么,只能提醒皇长孙自己注意。

皇长孙听罢脸颊发红,还未开口,先有一阵大笑传来。

圣人不知何时从殿内出来了,正斜靠在门边,乐不可支地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

“冕宁啊,皇祖父给你挑的这个老师,可算是称意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媛媛:我好像刚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傅2:(想入非非ing)要是我和媛媛有了孩子……

媛媛:混蛋,你手往哪里放呢!

#今天的男主也很星湖#

第19章 四品

谨身殿的宫女太监们没一个敢败了圣人偷窥的兴致,是以站在殿前玉阶上的二人都不知圣人何时出来的。

皇长孙毕竟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几息间已经收拾好了脸上的羞赧,端端正正地给圣人行了个礼。

傅霜如则是在圣人开口的第一时间就掀袍跪下了。

圣人笑累了,摆摆手让他俩起来。

谨身殿的大太监刘故赶紧上前服侍皇长孙披上大氅。

傅霜如这才意识到,那不是东宫诸人不上心,而是都拦不住皇长孙罢了。

圣人见收拾妥当了,就摆摆手让皇长孙自行离去,自己转身进了谨身殿,示意傅霜如跟上。

傅霜如起身入殿。

圣人捧了杯热气腾腾的参茶,呷了两口,摆出闲谈的姿态来。

“冕宁这孩子啊,年纪不大,心气不小。”

“表面上对谁都是一副有礼有度的样子,其实人眼界高着呢!”

“冕宁”是皇长孙裴时观的字,是其满周岁那日,当今圣人亲赐的。

一个字里带“冕”的孩子,是没有人会同意他后退一步的。

庄平帝也很清楚太子身体的不妥,终究是,念情罢了。

人老了,对很多事就没有年轻时的果诀与魄力。

一边用着皇长孙的名字敲打着章皇后,一边又放不下对自小养在身旁的八皇子的恩赏。

傅霜如垂首恭坐,面上不显半分情绪。

这些话,他听听就很不合规矩了。

要是再随意凑趣两句,圣人用他时自不会在意,办他时却是现成的由头。

庄平帝见了傅霜如不卑不亢的安稳模样,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长孙再早慧,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孩子,庄平帝并不想把太有主意的人放到他身边。

更何况,傅霜如还是冕宁那个孩子主动求的。

庄平帝虽因税制改革一事,对傅霜如的人品、行事及能力都多有赞赏。

可那只是对臣子的。

真要把人聘为自己亲孙子的老师,自然又是资历、经验与能力样样都有不足了。

单心性这点,倒是无可指摘。

“冕宁很仰慕你的学问,朕倒是难得见他对哪个人这么推崇。”

庄平帝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早先让行人司拟的旨意到了。

庄平帝也不多看,直接让刘故宣旨。

傅霜如早有预料,也不多惊讶,只肃着脸跪下接旨。

旨意到傅府时,怀媛正和怀冉在后花园说话。

昨日就让五姐那么走了,半句解释都没说,怀冉心里着急,索性仗着自己要三比了,就带着《悬刀》的谱子直接来登门拜访。

《悬刀》是之前怀媛赠她的谱子,她拿着来请教,正当合适。

怀冉美滋滋地想,这下也好让二人亲近一番,把昨日那事翻个篇。

怀冉今日来,是打着让怀媛帮她挑挑自己编的舞曲的错处的名义。

这倒是出乎怀媛的意料。

她本是暗示怀冉直接用了这首曲子算了。

才艺一道,无非是歌舞乐器。

怀冉琵琶学得不错,《悬刀》是古琴曲,她特意在琵琶曲上奏了几番,改了几个曲调才送过去的。

怀冉却是按着《悬刀》的曲谱,重新编了舞曲,准备了一支群舞。

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是好的意料之外,怀媛只有替怀冉高兴的份。

怀媛亲自拿古琴出来给怀冉伴奏,看着她一口气跳完了整支舞,分外惊喜。

大概是嫁人几年与姐妹们来往的少了,竟不知怀冉的舞何时跳得这么好了!

怀冉微微喘着气,双眼明亮地看向怀媛,等待她的点评。

上辈子,她是直接拿了《悬刀》去演奏的,能过三比,这首曲子本身的精妙之处加分不少。

这一世,怀冉却不想再这样了。

她嫁入随州陈家后,为了讨好小姑,特意花大力气陪着陈世箐练过舞蹈,也是学着学着,才对舞蹈真正来了兴趣。

重活一世,如果非要说怀冉自己有什么难解的心结,也就是陈世安了。

前世,她成功嫁入随州陈氏,嫁给了陈家世字辈里最得看重的九少爷。

丈夫才貌俱佳,为人端方,前途无量。

在外不近女色,在内对她呵护备至,年过四十无子却未纳一妾。

两湖籍官员的女眷,没有一个不羡慕她的。

可怀冉就是知道,不是这样的。

夫妻之间,不该是她和陈世安那样的。

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没有喜。

怀冉想靠自己,堂堂正正地站在陈世安面前,问他一句,我的舞蹈如何。

有没有惊艳到他。

怀冉想他惊喜地看着自己。

怀媛正欲开口夸赞几句,宫里报喜的到了。

怀媛只好先迎了那太监到花厅吃茶。

几番寒暄,等应付了那太监回来,已近了午饭时辰。

怀媛留了怀冉用膳,可怀冉看五姐沉沉的脸色,想着这么大的事,姐夫中午当会回来与五姐交个底,就有眼色地告退了。

怀媛也没心情挽留,只说了明日她会去岳府,那时再详谈三比之事。

之后怀媛便沉着脸坐在临窗的美人榻上等着傅霜如回来。

屋内烧着地龙,暖气熏然,怀媛却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擢正四品詹事府少詹事,赐随意出入宫廷的玉牌,兼为皇长孙启蒙。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意味着,傅霜如日后,成了完全意义上的/太/子/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