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正圆/她只是想生个孩子(20)
那厢,怀治却转身进了历下院求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当着怀悠的面把林七奶奶的打算一五一十地讲了。
怀媛皱皱眉,想让妹妹避开也来不及了。
好在丫鬟婆子们是早先就撵远了的。
四个人面面相觑,怀悠吃惊地捂住嘴巴,半句话也不敢说。
怀治沉着脸不说话,是觉得无话可说。
怀媛觉得事情怕是很难像林七奶奶想的那么简单,只是以她的身份,没摸准五太太的心思前,不好妄下论断。
怀冉则是觉得这太可笑了。
上辈子可没有这么一出!
上辈子三比之前,她的婚事毫无着落,可有五姐的盛名在前,几乎没有人会觉得她考不入上学,就连母亲,也只是一味地督促她悉心准备。
三比之后就更不用说了,随州陈家没隔几日就派人前来求娶,还是为陈九郎提亲,就是一贯想把她留在洛都的母亲也笑得见牙不见眼地满口应承。
她可从来不知道还有过林家表哥这一段!
怀媛见怀冉满脸的状况外,心里也有了底,她安慰怀治姐弟道。
“这多半不过是林七奶奶一厢情愿的心思罢了。”
“陈世安与林家,绕了几个圈子的干系,还敢拿出来说事。”
怀媛实在是不好对林七奶奶多做评价。
“你们不必过多理会此事。”
“倒是治哥儿读书的事,确实需要好好思量。”
作者有话要说:祝贺高考中考的孩子都能像傅2一样金榜题名!
(重要的话说三遍哦~)
Ps:补充设定:庄朝官员子弟有权参加京都卷考试,院试、乡试都可以蹭帝都卷。
第23章 未散
怀媛接着问起他们打算请哪个先生来家中坐馆。
怀治对她一向敬重,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话题就这样被岔开了。
而林七奶奶以为本该对此会有所反应的五太太,却是压根没弄明白她想表达的意图。
五太太与五老爷吵了一架,两人都气得厉害,反而把吵起来的缘由弃之一旁了。
夫妻二人揭起老底来,什么陈谷子烂麻子的事儿都往外倒,连五老爷当年一夜风流出了怀梨的轻狂事儿都被五太太重新抖了出来,五老爷到底是快要做外祖的年纪了,面子上下不来,连着几日都宿在了书房,不入内院。
五太太气得直哭,怀冉头如斗大地安慰她,可女人要是计较起来,那真是完全不讲道理,五老爷越是冷着她,她越是来劲。
整个五房的气氛连着几日都压抑得厉害,连住在永济斋的怀治都被惊动了。
这样一来,谁还记得去关心林七奶奶那桩。
五太太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自己嫁入岳府以来,上侍公婆,下抚子女,为岳家开枝散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五老爷对自己却无丝毫敬意,趁着自己一心扑在治哥儿,竟和那王氏搅和了在一起,把人大着肚子领进了门!
若非当日五老爷百般小意奉承,万般拍胸作保,五太太是绝不会点头允王氏进门的。
如今五老爷竟是故态复萌,复又嫌弃她了么!
五太太忍不住对着女儿哭诉起来。
怀冉听得脑袋都大了。
母亲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能扯到当年那一桩上,但凡有父亲有丁点不如她意,她必然归咎于父亲又在外面有人了。
她也不想想,父亲自王氏进门后,可是从未踏进过她的院子,对怀梨也是能不问就不问,全权放手给母亲管教,每日在应酬场上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目不斜视,是洛都出了名的“趴耳朵”。
父亲大人这也是一朝不慎,终身难保。
怀冉心有戚戚然。
她只能说些好的话来哄母亲,什么父亲对她有多么爱重,府中财政、人事等大小事务全权放手于她之类的。
五太太哭够了,也觉得自己这次有些小题大做了。
她见女儿话说的也甚是敷衍,也就撵她去继续准备三比,自己重新梳妆出门,打算找个借口去外院,给五老爷个台阶下。
五太太拿了去年下半年的帐册来,捋了捋,打算以交账的名义去外院一趟,若是“不小心”碰上了五老爷,再说起冉姐儿的三比,让他也过来帮着参谋。
这法子虽然蹩脚,意思到就行了。
五太太到底是爱面子,还是意思意思地把下半年查过的账又大致看了。
谁知这一看,就正好看出了问题。
五太太这下可没和好的心思了,怒气冲冲地直接上外院堵了五老爷,张口就逼问他是不是又在外面养人了。
五老爷只觉得莫名其妙,想五太太真是“女人难缠”,言谈间多有不耐之意。
五太太看着他,连连冷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不住地落了下来。
这可把五老爷唬住了。
夫妻多年,五老爷很清楚妻子是个多么要强爱面子的人。
是以两人间虽屡有争执,但除了王氏那件事确实是自己不地道,五老爷敢拍着胸脯说,别的大多不是他的问题,至少不全是他的问题,可他也往往是先低头认错那个。
他一看五太太哭了,顿时慌了神,什么不耐烦躁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赶紧好声好气地先认下错来哄她。
五太太只觉得心如刀割,万分疲倦。
又是这样,当年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她栽在了五老爷的温柔小意上一次,难不成还要栽第二次吗?
五太太眼珠子不错一下地盯着自己的枕边人,只恨自己被这副绣花皮囊糊了眼,迷了心。
她也没心思绕圈子,直接把去年的账目扔在了五老爷书桌上。
自去年九月起,五老爷的支出逐月增加,今个儿去买幅前朝名士的书法,明个儿去收篇隐士大儒的画作,虽然做的巧妙,当时看都不打眼,五太太也没在意。如今把去年的账目放在一起看下来,下半年竟是比上半年足足多用了两千两银子。
那可是两千两银子!
放在普通人家,可够花一辈子了,就是家底稍微厚实的,十年嚼用也是绰绰有余了。
五老爷平日里一不赌二不嫖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出去这么大一笔钱。
还苦心拆成一笔一笔的,分塞到下半年的好几个月里。
不是瞒着她在外面有人了,又是什么!
五老爷一看去年的账册,就知了五太太心结。
这事确实是五太太误会了,只是实情么,也不大好讲。
可事到如今,自己若不说清楚个一二三来,怕是无法收场了。
五老爷亲自拿帕子给五太太擦了脸,又高声嘱咐外面的下人都退远点,硬着头皮讲起了缘由。
原是大房的波哥儿在外做生意,被人给骗了不说,还倒欠了一笔银子,求到他和四老爷那里。他们做叔叔的,也不好一点表示也没有,就各给了一笔银子。
因清楚五太太知道后定然不允,故是先走了外院的账目,再拆在内院日常的份例里。
岳府的账目,各房私下的不说,明面上公中的,是五兄弟平摊。
——早年老太爷致仕时就把产业给五个儿子分了,现在五房虽还没分家,钱财上却已独立了,公中根本没剩下多少东西。
因着五太太管家,五老爷当年又接了岳府的庶务,公中账目是每月经五老爷的手,自外院转入内院,由五太太负责府内日常开支,年末结算后再由五兄弟平摊。
——当然,各房的大件支出,要是走公中,是会被单独挑出来另算的。
五老爷那几笔就是混在五房单独的账目里,五老爷明白此非上策,但五房的账目一向混在公中,他自己手头外院的账册,也是要按年份交给五太太留底的,无论怎么都难逃过。
他是想着五太太平日里对子女一向很舍得,也从来不限制他花大笔银子附庸风雅,就抱着微弱的希望把那两千两拆了混在日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