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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她只是想生个孩子(86)

作者: 者家 阅读记录

正所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学得行与不行,还要卖的出去才是,于国乐之节天子眼前,若能讨的个好彩头,也是结个面善不是。

于是诸位年轻郎君摩拳擦掌比了起来,倒是起先挑头的十一皇子恼火地灌了口酒,见拗不过众人,大感扫兴地闷头吃菜去了。

这边听了也大为意动,章皇后面对群女的殷殷期盼,但笑不语,只说先听那边玩得如何再说。

众女只好按捺住自己想出风头的欲望,屏神细听隔壁的动静。

那边闹过一阵,决出了赢家。

听着那赞叹敬佩之语,当是梁阁老的关门弟子——随州陈九拔了头筹。

怀媛听到这名字就没兴趣再细听了,瞅见怀冉僵硬的面容,心中暗叹,在桌案下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

偏偏有人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章辛娘嬉笑着对着燕平王妃身旁的裴景昭道。

“这位陈九郎啊,据说可是位难得的青年才俊呢,什么随州神童、十步成诗的,听起来与咱们小舅舅都有一拼呢……这么个青年才俊,婚事上却是格外坎坷,也是叫人唏嘘。”

怀冉气得想甩脸走人,被怀媛手里下了狠劲压住了。

打陈家退婚那日起,怀媛就清楚像今日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少的,除非怀冉直到正式出阁前都窝在岳府不出门交际,不然这些东西是避无可避的。

怀媛幽幽道。

“说起章四公子,倒是敢问淑妃娘娘,今日席上……怎不见十二公主?”

崔淑妃神色冷淡:“怕是身子不爽,具体的,本宫也不清楚,大概舒妹妹知道的多些。”

舒亭毓被淑妃点了名,只好接过话茬。

“这两天熬夜绣嫁衣呢,到底是要出阁了,比以往沉稳不少。”

“只过于刻苦了,今日过来前身子不大舒服,臣妾就让她在殿里歇着了。”

淑妃刚才的语气不可谓不冷漠,在场哪个不是人精,就算对那场大吵没有耳闻,也知道十二公主长住含水殿不走的事。

对自己的养母尚且骄纵若此……众人心里不免都起了嘀咕。

舒亭毓接过来轻飘飘的一句“比以往稳重不少”就把过去的那茬揭了过去,这等玲珑,怎么说也就人家熬出头了呢。

一听到十二公主,章皇后的脸色就不大好了。

章辛娘也不敢再高声谈笑,唯恐触着了霉头。

也在这突然一寂间,隔壁清清楚楚地传来一把清朗如风的少年音。

似乎是先前平帝在问陈世安要什么赏,众人正等着他的回答。

只听得陈世安一字一顿道。

“谢陛下仁慈,只是世安无功不受禄,些许诗词,不足妄谈赏赐,不过,世安心里一直有一桩夙愿未了……”

“吾欲与傅大人一比!”

一语落地,满座皆寂。

四年前,傅霜如自江陵横空出世以弱冠之龄才艳洛都,殿前白衣相对更是载入史书。世人都云:傅郎貌美,以探花冠之。

这话不是说傅霜如是靠脸才当得探花郎,而是指他的才华完全不弱于当年三甲里的另两个,只因他玉质金相、气度隽永才被庄平帝点为探花。

也是为此,才有了后来的章皇后放低身段自荐族女,有了皇长孙的亲点为师……足见傅霜如在庄朝的才名之盛。

尤其这大半年来,短短八个月内,傅霜如被几次破格提拔,更享了比他如今官衔更为炽热的权势。

——不及而立已入东宫四大属臣之列,年纪轻轻,前途无限,怎不羡煞旁人。

不同于傅霜如的早年寂寂无闻、一朝异彩大放,陈世安却是有着自小传颂到大的神童之名,早年就有“北矩南安”的说法,称其与章家四公子一南一北,堪为下一代读书人之标榜,必为未来朝堂中的中流砥柱,有相国之质。

这样的天之骄子,尤其在章四公子蛰伏日久、声望日渐衰弱之后,陈世安更是被更多的人看在了眼里。

傅霜如横空出世的那一年,陈世安打破了大庄立国以来的解元的最小年纪,傅霜如权势日显的如今,陈世安也成功以内阁首辅梁任关门弟子的身份走进群臣视野中,是不少人寄予厚望的清流中坚。

这两个人,均是累累才名的不俗之辈,如今当众对上,令围观之众无不既惊且急。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位王不见王的少年英才,论见识比才学,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第93章 幼绮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俩名字,陈九改叫陈让,太子妃改叫白幼箬,前面的部分有些没改过来,大家忽略这个bug吧,嘿嘿

*部分改自李密的《陈情表》开头,见谅。

傅霜如斟了杯酒, 扬手一举, 朗声笑道:“陈九公子客气了。”

“卿既为魁首, 自然是今日词作实至名归的第一人。傅某甘拜下风,又何须再比!”

陈让的脸上闪过几分狼狈。

“大人不欲与我等白衣争名, 让却诚心欲与大人一比, 实不相瞒, 让此举也是为了一个不情之请……”

陈世让维持住脸上礼貌的笑意,袖袍下的指尖颤个不停。

“大人腰间那块白玉佩, 造型古朴, 纹理分明, 雕工画意当世一流。”

“让一见倾心, 今日与大人一比,也是想着, 若能侥幸赢了大人, 大人可否出个价,把此物卖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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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过后, 庄平帝若无其事地移了话题,对着屏风那侧漫不经心道。

“清乐啊,你不是说要给父皇一个惊喜么?”

清乐公主从自己的位置上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早就等着呢。”

言罢,她举起双手轻轻击了三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崇德殿内外猛然陷入黑暗,夜灯全灭。

女眷间有人短促地惊呼了一声,很快就被身边人捂住了嘴。被捂住的女孩茫然看向同伴, 被对方示意向云鲤池看。

云鲤池位于崇德殿东北角,恰对着今日开宴的方向,那里本因“锦鲤如云”得名,后却为先皇后独爱菡萏而种满了荷花。

八月天里,一池荷花秀气地立着,雅致斐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显出一片莹莹的暖光。

那荷花上不知被人铺了什么,竟成了此时唯一的发光体。

就在这一片纯然的寂静和黑暗中,天地骤然为之一亮,瞬息后重归墨色,但就这短短的一个空当,足以使众人记住那惊鸿一瞥的美人了。

那时的漫天亮光里,一条白练从遥远的天边冲着众人直直飞来,在惊呼声响起前,稳稳停在了近处泛着莹光的云鲤池心上。

一名窥不清面容的女子踩着白练飞速滑向众人,宛若九天玄女从空中翩然落下,立于云鲤池正中心开的最盛的那朵荷花的叶子上,悠然起舞。

那舞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一举一动间有斑斑点点的光辉划过,令人目眩神迷。

众人纷纷屏息凝视,一天苍茫的夜色中似乎只余下了那伴着荧光婉转相流的灵动舞姿。

那池,那花,那人,足可倾人神思。

那女子幽幽开口起唱,曲调悠长,歌词明丽,令人情不自禁地随着那歌声陷入了一个空灵的境界,似有无限红尘滚滚而来,又似看到空山独立一亭小屋,人生百态,慨然相思。

歌声渐歇,池上又是一亮。却是一群宽袍广袖的丽人不知何时已把云鲤池围了个圈。

那些女子一手提灯,几次甩袖后,向池心作出簇拥之状。

荷上美人向四面八方甩出数条舞袖,那袖子竟长得很,如方才美人所承之白练般从池心向四周蔓延开,被各方的提灯美人稳稳抓住,齐齐一个翻身,竟是全部都跃到了荷叶之上!

宽袍广袖的提灯美人长袖飞舞间,半遮半掩的圆润肩头白得令人迷醉,细细观察之下方觉,这些女子所着的裙饰竟与当下所有的大为不同,似乎采取了一些返古的样式,却又新奇大胆,明明是厚重的广裙曳地,上面却偏偏从双肩之处向心回笼,一直开到了锁骨下,显得香肩半露,脖颈修长,分外令人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