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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鸮(199)

未及钱艾反应,轻纱往回一缩,直接带着况金鑫“飞”回屋内!

木乃伊一样的况金鑫“扑通”一声落到床前地上。

风流鬼推开身边女鬼,手指轻轻一勾,轻纱就解开了。

况金鑫摔了个眼冒金星,还没等看清风流鬼,风流鬼已经附身凑过来了。

况金鑫吓一个激灵,但身体没动,就让附身鬼凑在极近的距离打量他,然后暗中,悄悄操纵断手,一点点摸上“鬼床”——徽章的提示是“恋床鬼”,也就是说,徽章要么在恋床鬼身上,要么在它恋的床上,而现在,这位啥都没穿的风流鬼“一览无余”,身上肯定没徽章,那就只能是床。

风流鬼和几个女鬼,目光都放在况金鑫身上,没人注意到床上多了一只“断手”。

“你哪儿来的?挺细皮嫩肉啊。”风流鬼饶有兴味地打量况金鑫,语带轻佻,“我男女不拒的,要不要和我试试?”

眼看他就要抬手摸上况金鑫的脸,窗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喝:“你和我试试!”

风流鬼、女鬼、况金鑫一起转头,就见一个脑袋凌空而来。

钱艾以“飞头”之姿奔到况金鑫身边,猛地把人拉到旁边,然后自己顶上况金鑫的位置,用一颗头和风流鬼鼻对鼻,眼对眼。

“你看我怎么样?”飞头一甩粗短秀发,风情万种,“我特别带劲儿!”

“……”风流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了。

半分钟后。

“哎,你不同意就不同意,你跑什么——”钱艾看着风流鬼落荒而逃的白花花背影,身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风流鬼一跑,女鬼们意兴阑珊,也就跟着飘走了。

正合况金鑫钱艾心意。

两个小伙伴麻利爬到床上,一顿摸索。

很快,床榻就让他们翻了个遍,但什么都没有,没闪光,当然也没徽章。

四目相对。

况金鑫:“在梦鬼那儿?”

钱艾:“也只剩这一种可能了。”

刚说这么两句,一连串声嘶力竭的惨叫由远及近,那真是把喉咙都叫破了。

钱艾和况金鑫被震得一个激灵,抬起头,就见刚刚逃出去的风流鬼,又如旋风般,狂奔而归,一路直冲进屋!

二人连忙从床上下来,全身戒备!

可风流鬼压根儿没看他们,直接跑到床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哪还有刚刚的半点风流劲儿!

钱艾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我留下的阴影这么强大吗……”

院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一众小鬼,纷纷探头往里望,看热闹似的,一边望还一边窃窃私语。

钱艾和况金鑫走出去,也佯装一脸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地府的鬼随便飘,看见两个生面孔从风流鬼屋里出来,围观小鬼也不觉得什么,十分乐于分享八卦:“他不知道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飘到梦鬼床上去了。”

第113章 规劝

鬼宅东院, 天界。

亭台楼阁,花香水榭, 屋宇美轮美奂, 清风拂面宜人。要不是缭绕的黑气, 和黑压压的低云,徐望还真以为这里是神仙居所了。

饿死鬼说这里鬼气足, 徐望无从判断,又有点好奇, 于是刻意含糊地问饿死鬼:“感觉怎么样?”

此时的他们,正跟着天界管事的,去见老大。

饿死鬼偷偷瞟一眼走在前面的管事的,见没有回头呵斥不许交头接耳的意思, 才小心翼翼地露出个笑, 幸福里透着傻乎乎:“好。”

徐望莫名地也跟着心情好:“还饿吗?”

“饿是一直饿的,我就是这么死的,改不了。但是……”饿死鬼一拍肚皮, “吸足了鬼气,这里不叫唤了,你听见没?”

徐望噗嗤乐了:“都不叫唤了, 我怎么听见。”

饿死鬼还真想了半天,才一点头:“也对。”

徐望就没见过这么傻的, 连默默听的吴笙,都莞尔。

不过从饿死鬼肚子不再咕噜噜叫唤来看,释放鬼气的鬼泉在这里没错了, 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

徐望正思忖着,无天阁到了。

这是一座三层阁楼,位于东院最深、也是地势最高处。

天界管事的让他们在门口等,自己进去通报。

待对方进了阁楼,徐望才和吴笙、饿死鬼发表感想:“这个老大挺逗,把地盘分了地府、人间、天界,到头来自己住的地方,却叫无天阁。”

吴笙还以为他要谋划什么重要战术,闻言无语,抬手把他脑袋转回正对着阁楼:“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想想Where is the ghost spring。”

徐望:“……”

虽然知道自家军师是为了不暴露任务,但吃定人家不懂英文,就来这种中英结合,也太欺负人,不对,太欺负鬼了!

果然,饿死鬼一脸懵逼:“你们说什么呢?”

徐望脑子刚一动,瞎话还没成型,吴笙竟然先一步给了说法:“家乡话。”

饿死鬼更好奇了:“那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想想什么?”

吴笙说:“我。”

饿死鬼:“啊?”

吴笙:“不如想想我。”

饿死鬼:“一个字要说那么长?”

吴笙:“对。”

徐望:“……”

不想再理自由发挥的吴军师,徐队长默默抬头看黑云,然后,那黑云就慢慢变成了钱艾和况金鑫的脸。

不知道那两个小伙伴现在怎么样了……

鬼宅东院,地府,梦鬼住处。

屋内,一个披头散发的清瘦男人,蜷缩在床榻之上,瑟瑟发抖。他双目紧闭,口中喃喃着胡言乱语,冷汗和泪水一起浸湿了枕头。

明明那样痛苦,可他就是不醒来,仿佛被人拘禁在了床榻之上,永世在噩梦中轮回。

窗外墙根,两个人影正在暗中观察。

发抖着的鬼,明明只见痛苦,不见可怖,但就是有阴恻恻的寒意顺着窗缝出来,打透衣服,钻进毛孔,让人打从心底发冷。

那是人对恐惧最本能的直觉。

况金鑫:“钱哥,你别怕。”

钱艾:“我没怕。”

况金鑫:“你踩到我的脚了,然后你的脚底一直在我的脚面上抖。”

钱艾:“……”

况金鑫:“我小的时候一直觉得世上有鬼,每天晚上睡觉都害怕,我奶奶就给我讲,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怕它,其实它更怕你。”

钱艾:“我奶奶和我说,鬼专吃不听话的小孩儿。”

况金鑫:“……”

钱艾:“你想乐就乐出来,别憋着。”

奶奶都是亲奶奶,孙子是不是亲的,这就不好说了。

忽然,梦鬼身下,隐隐闪了一下光!

钱艾和况金鑫一震,立刻目不转睛紧紧盯住。

很快,那闪光又亮了一下,不过被梦鬼身体压着,只能隐隐看见一点,还不太真切。

是徽章无误了。

但要想取,就必须掀开梦鬼。

两个小伙伴下意识握拳,隔空替梦鬼发力,希望他能来个大幅度翻身,把那亮光让出来。

可惜,梦鬼并不配合。

二人等了半天,梦鬼还在老地方蜷缩着,床榻对于他,好像只有这么一小块面积可用似的,明明周围还很宽敞,但就是没有换个姿势或者挪一挪的意思。

“实在不行,只能弄醒他。”钱艾说,“最好是能让他下床,你的断手就可以直接上去摸徽章。”

人不能上梦鬼的床,但断手总可以吧。

况金鑫也是这么想的:“钱哥,等下我去引开梦鬼,然后我让断手让床取徽章,你就在暗处接应,万一出了纰漏,你再补上。”

“行了,我能让你冲前面么,”钱艾怕归怕,但要说让小孩儿挡自己前面,那他宁可豁出去和鬼搏斗了,“我去门口引梦鬼,一旦看见他离床,你就负责让断手去摸徽章。”

踌躇散尽,钱艾的目光坚定下来。

“记住,只能让断手去,”钱艾已经走到门边了,又不放心地回头,用口型叮嘱,“你绝对不许上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