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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妖精(20)

作者: 四季奶糖 阅读记录

“我猜老爷子这次进行祭祀,也只是为了和过去道个别,告诉张叔叔,他交代的一切都完成了。”

傅青岩其实和张潜并不熟悉,只是在对方上山来找师父的时候见过几次,论年纪谈感情都不至于这般称呼人家,但因着小师妹的关系,便也跟着叫叔叔了。在他的记忆中,张潜也很贪玩,不正经,却十分好说话,甚至可以说,有着迷一样的热情和韧劲。不管关风月和他吵成什么样子,互相放出多狠的话,第二年的同一时刻,他还是会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山门口。

那个时候的傅青岩已经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了,对比之下,他隐隐猜到张潜的心思,但他天真地以为这个人能打动师父,可最后,却是闹了个不欢而散,又或者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傅青岩长叹,摇了摇头,再抬眼时,就看见傅青竹被几个年轻人围着,似乎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笑得眉眼弯弯。他想起来,这一世,自己的爱人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按理,应该是学富五车的。

可是傅青岩再想想从前的他,又觉得学富五车这个词实在是太抬举人了。文质彬彬也不太适合,因为傅青竹私底下还是挺好玩的。

傅青岩忽然想不到恰当的形容词,只满心觉得对方好,独一无二的好。光是想到这一点,他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桐笑非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傅青竹转过头,便看见还在傻笑的傅青岩,顿时脸又红了。桐笑非搡了下他的胳膊,低声道:“现在看清楚了吧?大教授?”

傅青竹一时没想好要怎么说,只能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嗯。”

桐笑非得意地大笑,像极了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那几个年轻人见他们来,也是好奇,很快,便也能凑一块聊聊天了。

本来他们是对傅青竹的工作有些兴趣,但是桐笑非继承了她师父能说的本事,加上本身比较特殊,反而更吸引那些好奇心重的小年轻。没一会儿,傅青竹就被傅青岩拉到一旁的角落去了。

“老关没和你们一起?”傅青竹说着,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别处,他老觉得傅青岩看他的眼神太过于,嗯,炽热。

“他先睡一会儿,晚上正式祭祀的时候来。”傅青岩慢慢靠向他,问道,“你刚刚在和那些人说什么,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没讲什么。”傅青竹耳朵都红透了,“我去找张黎。”

“他在忙。”

“我去帮他。”

“可是——”傅青岩有些失落,惆怅的样子竟有些可爱。傅青竹鬼使神差地摸了摸他的脸,好像是在安慰。

然后不出所料,他又被占便宜了。

“我大概是一只猪。”傅青竹气得差点翻出白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我把傅教授写得越来越小媳妇了,我忏悔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22章 夜宴

张黎正在屋里收拾自己,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要求穿那么正式的礼服。大红色的鹤鸣九霄交领上衣,配一件深黑色的流云栖松下裳,腰上还要系上一块刻着自己名字的檀香木牌。

张黎虽然读的考古专业,对历史也很感兴趣,但他平时简单惯了,突然要穿得这么隆重,还是有些不适应,以至于都不太好意思出门见人。

“张黎,你在吗?”傅青竹站在门外问道,张黎应声:“我在的,老师您进来吧,门没有锁。”

“好。”傅青竹便轻轻推门进来,一看到他的打扮,愣了愣,紧接着就笑了,“挺精神啊!”

“还好吧,我爷爷让我这么穿的。”张黎笑得很腼腆,赶紧转移了话题,“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本来想问你有没有要帮忙的,不过看样子,好像没有。”傅青竹端详了他一会儿,不知为何想起了和傅青岩第一次见面那天,穿着月牙白长袍的人儿静静地躺在一口黑漆棺材里,毫无生气。

如果他当时也如你这般鲜活,想必是十分好看的,傅青竹神情黯然。

张黎问道:“老师,您怎么了?”

“我?”傅青竹回过神,笑了笑,“没事,可能有些无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小非姐姐他们呢?”张黎觉得不太对劲,傅青竹耸耸肩:“一个在睡觉,一个在外面玩,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他念着,有些底气不足。

张黎追问道:“老师,您是不是有心事?”

“有一点。”傅青竹微微叹息,“但我说不清楚。”

张黎沉吟片刻:“方便和我说说吗?尽管我可能没法给你意见,但是有个能倾诉的人总比憋在心里好。”

傅青竹长叹,有气无力地坐到椅子上,思考了半天,都没能说出口。张黎也只好陪他坐着,反正也无事可做。

“张黎,你有喜欢的人吗?”最终,傅青竹硬着头皮问了这么个略显沙雕的问题,张黎愣了愣,摇摇头:“没有。”

“唔,那当我没问。”傅青竹更沮丧了,张黎小心试探着:“老师,您有喜欢的人了?”

“没,我随便问问的。”傅青竹当然不肯承认,张黎也就没追问,师生两个沉默地坐着,气氛反而更加诡异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黎忍不住提议道:“要不,我们出去吧?老是坐着也挺累的。”

“嗯。”傅青竹知道自己难为人了,便起身出去,结果刚打开门,就看见傅青岩站在外面,吓得他赶紧推了一把,低声质问着,“你偷听干嘛?”

傅青岩一脸无辜:“我刚过来。”

“我——”傅青竹没敢大声,张黎走出来,神色比自己的老师淡定很多:“傅叔叔好。”

“你好。”傅青岩笑笑,夸赞道,“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张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谢谢。”

傅青竹却是抓心挠肝的不舒服,好在这个时候,张家敲钟了。

“好像快开始了,老师我先去找下我爷爷。”张黎说完,撩起衣摆就往老爷子的院里跑。

“六点。”傅青竹看了下时间,“走吧。”

“好。”傅青岩应着,与他一道去了外院。

原本零散的人群已经按照亲疏远近落了座,桐笑非一个人坐在东边的角落里,剥着脆脆的炒花生吃。傅青竹两个人走过去,她拍拍手上的碎屑,笑笑:“师兄你们来啦?”

“师父呢?”傅青岩问着,对方耸耸肩:“我刚去叫他了,结果他说他要洗个澡再来。”

“这么讲究?”傅青竹略显吃惊,桐笑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怎么知道呢?师父任性得很,做徒弟的只能顺着他咯!”

说完,她又抓了一把花生米,放到傅青竹面前:“吃吧,过会儿念完祭词,就可以开席了。等吃完饭,他们去拜祖宗,我们跟在后头,上上香,说不定张叔叔在天有灵,还能保佑我们一帆风顺呢!”

桐笑非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俏皮,却听得人很不是滋味。傅青竹沉默地剥开一粒花生,放到嘴里,慢慢咀嚼完,咽了下去。

过了片刻,关风月才珊珊而至,三个人一看他的打扮,都愣住了。

“干嘛?没见过帅哥?”关风月赏了他们一个大白眼,坐了下来。

他穿了一件湖蓝的交领长衫,外面罩了一层薄纱似的袍子,原本蓬松的头发梳的顺顺溜溜,连有些杂乱的眉毛都被修得十分整齐,嘴唇上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跟果冻似的滋润。

傅青竹忍了半天,还是趴在了桌子上,笑得浑身发颤,傅青岩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的弧度就是压不下去,桐笑非则更是夸张了,使劲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才勉强笑得没那么大声。

“你们够了啊!小心我揍人!”关风月对三人的反应表示强烈不满,桐笑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师父,你这打扮不对呀?”

“怎么不对了?”关风月瞪了她一眼,“难不成让我邋里邋遢去给张潜上香?那他在地底下估计得笑疯了,我多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