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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彼时(187)

远远的,有汽车的灯光打来,燕翔不确定地问:“是不是哥回来了?”

燕母田晚香一手抓著丈夫的胳膊,努力踮起脚尖,说:“应该不是。这时候没有小巴车了,你哥应该是搭别人的车回来。村里就二棍家的拖拉机没回来。你哥应该是坐他的拖拉机。”

燕飞在电话里只说他能找著车回来,没说有人送他回来,他要给家人一个惊喜。很快的,车就越来越近了。燕三牛一手挡著眼睛,一手把妻子扶到一边,让车通过。等到车开到跟前,燕三牛一家三口都很是吃惊,村里谁买了辆这麽好的车?

一声刹车声,车停了,车窗摇下,燕三牛、田晚香和燕翔愣住了。车内,一个他们看著眼熟的人笑呵呵地跟他们说话了:“爸妈、翔子,上车了。”说著,那人还打开了车门。

“大娃?”燕三牛和田晚香觉得自己眼花了。

“哥?”燕翔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快上车。”燕飞往边上挪了挪,然後道:“翔子,你爬後头去。爸妈,上车上车,快,我饿死了。”

燕三牛和田晚香还是没反应,燕翔毕竟是年轻人,反应快。只有他哥会喊他翔子。燕翔震惊异常地先上了车,然後爬到车後放行李的地方,燕飞朝田晚香伸出手:“妈,上车。”

“大娃,这,这车……”田晚香只坐过拖拉机,哪坐过这麽好的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了车里。燕三牛也傻愣愣地上了车,燕飞伸手越过父母,关了车门。

这时,坐在前排副驾座上的何开复扭过头,伸出一只手:“伯父伯母,我是燕飞的朋友,我叫何开复,你们叫我老黑就行。”

“啊啊。”燕三牛和田晚香惊讶地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地跟何开复握了握手。两人坐立难安,生怕把这麽好的车弄脏了。

燕飞握住田晚香的手,不像城里的女人皮肤那麽细腻,田晚香的手粗糙、乾裂,还有著冻疮,是一双劳动妇女的手。燕飞轻轻握著,就如儿子握著母亲的手。

“翔子,叫黑哥。”

“黑哥。”

燕翔马上喊了一声,眼神落在哥哥的身上,不敢相信这是他记忆中的哥哥。

“爸,你告诉司机咱家怎麽走。”燕飞又出声。

燕三牛赶紧伸手指了个方向,嘴巴嗫喏的还是不知道说什麽。就觉得屁股下头的椅子太软了,软的他都使不上劲。

没过多久,汽车就在燕三牛家的门前停下了。司机和何开复先下车,司机打开了燕飞那边的车门,何开复打开了燕三牛这边的车门,还扶著燕三牛下车,把他给吓坏了。

燕飞下车就招呼说:“妈,赶紧给我弄吃的去,我饿死了。爸,你给司机倒杯水。翔子,你帮著搬行李。”

燕翔动作很快地跳下车,先打开院子里的灯,然後和司机还有何开复一起往家里提行李,这箱子可真重啊。

田晚香一听儿子和客人都还没吃饭,赶紧进了厨房,炉子边上热著饭呢,但是不够,她得再热几个馒头,再炒两个菜。燕三牛给司机还有何开复都倒了一杯水,还给大儿子也倒了一杯。

搬完了行李,燕飞让司机先吃了田晚香留给他的那份晚饭,司机还要开车赶回县里。何开复会在燕飞家里住一天,後天他才会回帝都。

燕三牛家就是三间平房,一个大院子。院子东侧是土坯房,圈了二十多只羊。房间里的摆设也是非常的简单。堂屋里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屋子中间是一个火炉,炉火边有几张凳子,然後就是一张火炕,火炕上放了一张小方桌。屋子里就一个40瓦的电灯泡,昏暗昏暗的。西屋里是堆放杂货的地方,东屋是燕飞和燕翔的房间,一张简单的炕头,一张木头书桌,一把小凳子。书桌上方的墙上贴满了兄弟俩的奖状。

何开复在燕家转了一圈,微笑的脸庞下是一颗紧拧的心。他很想後天回帝都的时候把燕飞也带走。房间里没有暖气,就是靠炉火和火炕取暖,他舍不得让他的好兄弟住在这样的地方。但燕飞现在是燕家的孩子,燕飞不松口,他也带不走人。

燕飞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看到燕家的情况,他还算平静,反正燕家的贫困也到此为止了。他占据了燕飞的身体,他会照顾好燕飞的家人。今天回来之所以晚了,就是他顺便在县里看了看房子。

啃了两个馒头,吃乾净田晚香炒的一盘萝卜丝,燕飞擦擦嘴,开始开箱子。当他把给田晚香、燕三牛和燕翔买的一身身新衣服拿出来时,三人没有激动的喜悦,而是深深的担忧。田晚香一个劲地问燕飞是哪来的钱。燕飞一个劲的保证这钱是他自己挣的,何开复在一旁帮腔,说燕飞就是在他的酒吧驻唱打工,然後两人才认识成为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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