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拐个高僧当夫君(3)

作者: 恪非 阅读记录

小宫女诚恍诚然,挤吧挤吧眼就小遁着跑开了。

经过今天这事儿,我觉得赵清舟和我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毕竟没有人喜欢被人传出断袖不是。

而且还是下面那个。

赵清舟是中原皇帝唯一的皇子,住的地方必然是顶好顶好的,只见东宫之中,环廊相抱,花枝交映,左有假山青竹,右有小舟池塘,又恰逢下了雨,我被吊在房梁上,见这水光潋滟的好风光,着实觉得心仪极了。

要是他将我从这房梁之上放下来就更好了。

他坐在层层青纱后,案头上搁着厚厚一摞的文书,我悄悄窥了一眼,就觉得无趣累极的很,可他偏偏在那坐了不知多久。

直到日头从东移到西,我才听见木椅推动的声音。

果不其然,他掀开青纱,站在那抬着头望着我:“姬蔻觉得吊在上方如何?”

我像只大虫一样吊在上面,说话时委实不易,还得担心口水从嘴角溢出,于是叹了口气放低身段说道:“不好,你快把老身放下来。”

看着我这幅萎靡的样子,他的心情不错,从腰间摸了个小刀将吊着我的那根绳子割了开来。

噗通一声,我落到灰蓬蓬的地面小心站起,左右捏捏酸肿的胳膊。

自我化形以来除了被那城府极深的唐三藏坑过,还真没栽过别的跟头。

他今日穿着一身盘旋着一条威严的金龙的玄色金线滚边的袍子,黑而密的头发被白玉冠一丝不苟的束在身后,见我狼狈之极,心情极好,慢悠悠的又坐回案头重新看那些文书。

你说跑?

我也想跑,可这捆妖锁被他隐了去,虽不限制我的行为,可我浑身的法力竟是一点儿也使不出。

至于他会这点儿法术,我想这八成是那唐三藏教的,毕竟这四海八荒之内,知道我是山魅的人多,可他们顶多叫我一声妖怪。

唯有那挨千刀的唐三藏才会唤我一声“姬蔻。”

原本我想着心仪的情郎得知道我的闺名,这才告诉了他去,哪成想他转身就把我卖掉,竟把我的名字告诉了我的小干孙儿。

想想真是觉得憋屈的很。

见我站在案头前橡根木头桩子似得,他难得将他那双桃花眼移到我的脸上,可手中的事半点不误:“去,给我沏杯茶。”

“哪?”我左右瞧瞧,着实不知道这男人香闺的摆放规律,他又大驾般的瞥了我一眼,指了指东南角的旯旮。

我一回头,见那乌黑的小榻上器具一应俱全。

“记得,茶我要喝白茶,要不冷不热不烫嘴最好。”

我一边捧起那茶具把玩,一边揶揄:“老身怎么知道茶烫不烫嘴?”

他神色淡淡:“你尝过不就知道了。”

我手一紧,差点捏碎了手中上好的骨瓷茶杯。

我这孙子,说我流氓,说我禽兽。

殊不知他这人比禽兽更禽兽,简直卑劣的令人发指。

“怎么?”他丝毫没觉得他说这话有些不妥。

“没什么,老身只觉得太子只要不嫌弃老身的口水就行了。”

我撇眼,见他那张麻将脸没有丝毫变化,我觉得无趣,只能替他将茶沏了便是了。

说起沏茶,这就是我的看家本领了。

我山魅姬蔻文不及文曲星,武不如天上任何的一个神仙,看似废柴,实则废柴,在六界中常常被当做吉祥物的人物,唯有沏茶这门手艺拿的出手。

想当年,我醉酒之后将那唐三藏抢到我的流波山上,他瞧不上我做的任何,唯有这茶勉勉强强的入了他眼。

那夜月将圆不圆,唐三藏一身绛红□□端坐在蒲团上,我将白茶用泉水冷浸一次后,再用历年从红梅上收集上的清露煮过些许,待茶水将凉不凉时再摆进一枚青梅。

只可惜,那夜的茶好,他也是瞧了一眼,并没有尝过一口。

唉!我果真是老了,见了故人总喜欢忆起往昔了。

但现在这里红炉小灶也没有,冷梅清露也没有,而这喝茶的人也多半不识我这番手艺,所以也就随便沏沏罢了。

我端着茶,咯噔一声搁到他跟前。

他可没想到我沏茶的功夫这么快,颇有些惊讶的从文书中抬起头,浅浅的扫了一眼:“这是你沏的茶?”

哟呵!能喝到我沏的茶本来就是他修来的福气了,难道他还敢嫌弃?

我筛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说,“平生只会量人短,何不回头把自量?”

他轻笑,如流水的月华泄下,“我短或是长,你自己试过不就知道了。”

这人,真是没个正经的样子。

只见赵清舟将宣笔轻搁笔山上,端起那寒碜的茶水,凑近鼻尖:“这茶煮的不好,不是茶或水的缘故,只是这沏茶的人没有心思。”

我哼了一声,并不介意,说道:“老身原本对于茶水没什么研究。”

他颇有意味的望了我一眼,走到那旮旯处,修长的手指捏起茶匙,将白茶倒入紫砂茶壶,又倒过水,折腾过了一段时间,将那茶水端了过来。

“你尝尝。”他一手端茶杯底座,一手轻轻用碗盖拨了拨,“这是年前宫中御花园红梅上的雪水。”

我一愣,将茶水接过,无头无脑说了句:“没想到你这样的忙人还有闲情雅致捣鼓这些。”

他笑笑,捋捋黑袍的褶皱,落座我的旁边,把目光锁在我的身上,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撇过头,揭起碗盖,只见那清泱泱的茶水中间一颗青梅浮浮沉沉,我大惊,竟不知他一介凡人连我的喜好都摸了个一清二楚,猛然一瞟,他连抿嘴笑的样子都和三藏一模一样,脑海里瞬间噼里啪啦炸了个精明,捏紧杯沿问:“你是谁?”

他见我慌慌张张,连茶水浸湿了衣襟都不知,连忙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替我仔仔细细擦拭干净:“你还是像从前那般毛躁。”

“你……你……”

“从前我嫌清露太奢,青梅太涩,这么多年后才发现唯有你煮的白茶最合我的心意。姬蔻,我很想你。”

回府

曾几何时,我在梦中无数次设想了我们相遇的场景,彼时他是佛,我仍旧是山魅,他站在高处不屑俯视,我站在低洼勉力抬头,中间隔着的是一条鸿沟,他不愿过来,而我过不去。

哪想到现今他就这样站在我的面前,玄衣长发,那时不屑喝的茶今日亲手为我沏泡,让我怎能不喜。

我呆了很久,似在考虑事情的真实性,不动声色问他:“那日我将你拐到流波山,想必是那晚的不自重,误了你成佛。”

赵清舟将那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握住我,亦如握住了我噗通越跳越快的心脏:“我很后悔,那晚我没有顺了你的意。”

我脑海中的弦崩了,像有汹涌大潮将我吞没。

这些年来,我想他,怨他,痴他,嗔他,唯唯不敢忘记他。

赵清舟的手负在我的眼眶上,轻轻地抹去泪:“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喜欢哭。”

我手足无措的捏开他的手,大力擦过面颊,否认道:“我没有。”

“你一定过得不好,没有从前爱笑,而今说话也老里老气的。”他抱住我,微微弯下腰,下巴轻轻的贴在我的锁骨上:“这一次我等到你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我爱过他,亦恨过他,可我恨他是因为我爱他,如今没了桎梏,他又在我的身边,我怎能不喜。

原本是件挺高兴的事,可我的眼泪偏生止不住的流,鼻子像塞了一团棉花透不过气,我捏住他的衣袂,生怕他像那年一样从我手中溜了去:“你不去取经了?佛祖不怪你?”

他的身体兀地一僵,我生怕他跑了,环过手将他抱得紧紧地:“要是你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了。”

他忽然噗呲一笑化解了僵局:“我不走了,就算是有天王老子扯我回去我也不走。”

“对!我们还要生娃娃,你俊我美,我们生的孩子顶是最美最美的。”

上一篇:黄裳元吉 下一篇:公主回归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