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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父请自重(19)

作者: 恪非 阅读记录

深衣握住门帷,眼神像刀子一样扫了过来。

“比如,主子您明天精心遮掩的秘密得藏的更隐秘了,虽然陆都督是个不懂女儿事的,可要是主子不知情落了什么把柄在他身边的能人异士上可怎么是好?”

朱深衣猛地一吸冷气,轻飘飘的转过身,轻飘飘的打开衣柜看着里面码好的绑带和软胃,再轻飘飘的跌在凳子上,一脸死白。

来福见衣柜像生怕没有见着一般开着,连忙过去关了,说罢:“殿下也不必害怕,奴是主子的人,自当给主子分忧,若是主子信任奴,尽管将这些交给奴就好了。”

朱深衣这才回了口气,虚弱道“好。”

夜过七更,忙活了一下午的锦衣卫终于将陆都督的寝殿拾掇好了,正对着朱深衣的宫室。

深衣坐在绣墩上,抬了眼,见对面的门匾金晃晃的,定睛一看,写着“长生殿”。

“噗”的又是一口鲜血闷在胸口。

正郁闷着,便听见柳宿又来传话,“殿下,都督请您用膳。”

有句老话怎么说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虽她没什么大谋,可是事到临头不也得梗着脖子生生忍了,于是她也摆了摆皇帝的架子,在柳宿的鄙视中,大喇喇道:“摆驾!”

大历皇宫之中自先祖以来便设有密道,但宫人人儿换了一拨又一拨,谁还记得这些?

可阴暗潮湿的石砌地道里走着一个瘦削的人,他行路扭扭捏捏,直到面前一道明光,才扶着石壁走了出去。

豁然开朗处尽是生着茂林修竹,顺着小径不知又走了多久,才在落叶层层处看见一位白衣男子躺在藤椅上,闲适十分。

他的脸上盖着一卷古书,见有人来了,眼也不睁,像是早已知道是谁。

藤椅摇了又摇,那瘦削的男子在他面前站定了,叫了一声,“爷。”

声音像个女人似得。

藤椅一停,白衣男子拿开书卷,淡淡道:“都好了。”

“都准备好了。”

白衣男子笑笑,望着眼前的人,似十分不舍这闲适的生活,“又要忙活咯!”

说罢轻轻击了击掌,原本空寂的竹林不知从何冒出几个带刀的黑衣修士。

深宫里正踏进长生殿的深衣忽的听到宫外的寒鸦“啊”的一声叫。

她觉得有些奇怪,可回头看并没有什么不妥,人依旧是那人,宫殿也依旧如陈。

长生殿的灯火明明晃晃,紫衣男子坐在上座正等着皱着眉头的小怂龙。

第一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完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完了,要裸奔了

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16章 春宴遇袭

四月,谷雨过后,林花谢过春红,一树树葱翠也沉淀下色彩来。

随着一声潇洒的皮鞭擦破泱泱春风,抖落了林梢叶尖的露水,朱深衣挑开竹帘。但见处处青绿一片,煞是可爱。明黄的马车后跟着一队精壮的马,长安城最为盛名的才子清晨便在家中熏香霂发,穿着白色广绣长衫,长而密的发丝被黑带束好骑马踏花跟着大历朝唯一的血滴子前往灞桥。

灞桥春宴是从大历朝高祖皇帝便开设了的,原意是请朝中文人墨客,才子佳人共赏佳春之色,可在满朝文武眼里却是个联亲的好时机。

所以,马队之后悠悠而行的便是一顶顶华丽小轿,里面坐着的便是京中软玉,一双双染了凤仙花的柔荑掐着手里的绢帕盯着遥遥前的明黄马车。

“皇上,李尚书家的小姐又感不适。”

这已是宝公公第三次向皇上传话了。

朱深衣叹了口气,顶着上座人灼灼的目光,道,“朕有什么办法,宝公公去传太医。”

李尚书家的小姐是打的什么注意,在座的人心里明镜似得,闻罢,宝公公遵旨又领了太医前往那绯色小轿。

李碧玉掐着帕子惴惴不安,忽的听见宝公公尖锐的声音,“李小姐,皇上让咱家给你请了太医。”

李碧玉的手一抽,将青帘一撩,瞪着一双大眼,不信道,“不可能,皇上…….”皇上不应该来看看她么?

又是一个痴女,以为耍些子小心思手段便可飞上枝头做了娘娘。宝公公没个好气儿,“殿下分身乏术,这才有了咱家带了太医来瞧瞧,小姐也莫使了小性子替原本烦忧的皇上再增苦恼,反倒误了国事。”

这话说的便是有些严重了,本就是女儿家使些小心思罢了,如何能误了国事?

豆蔻年纪的女孩儿白了脸颊,又跺跺脚,埋怨着这个阴晴不定的公公太不懂女孩儿的心思,竟就这般挑明了说出来,以后……以后可让她如何在官家小姐们面前立足?

道路那头穿青衫的张瑟瑟瞧见,淡笑一声将婢女挑开的帘拢放了下去。

谁都不想落后他人,可不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宝帧去了还没回来,朱深衣坐在马车里抬头不是,低头也不是,顶上的人的目光灼灼如火焰,抬头显得挑衅,低头则有坐实了猜忌,真是……..

唉!

单单的一声轻叹别又惹得那人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了过来,“你叹什么气?”

陆知弥将长腿蹬在小几上,原就缩成一团想减小自己占地面积的深衣便越觉得逼仄,眼睛放在哪也不是,只得盯着地面,道,“我有什么好叹的?都督莫想多了。”

可是他想的多?出来不过二三时辰,这马车后的小姐丢帕子的,生病的,闹着要见小怂龙的不说一打,一个巴掌可是定在板板上的。

原本他也不想生气,可那怂龙远远听着外边的喧嚣近了,便挑着眉,瞪着眼,长着嘴,掰着窗柩,活像个没开过荤的混小子!

可他不正是没开过荤的?自古以来的皇子有谁到了这个年纪还没个闺中人,床上宝?若是他人,他也姑且将他放了去了,可唯独是他,既招惹了他,又为何左右不定,生了浪子的心肠?

陆知弥可不知自己的这一番悱恻,活像宫中不得见皇上的妃嫔一般。

他也曾为着小怂龙的性别叹了又叹,直到心中的芽孢探出胸腔,朝着那生气蓬勃的人攀去,整日食不知味,寝不能寐,他又送上了门。

替他亲手下厨做槐花面食,拜他做亚父,让他挣不得,逃不得,他能怎办?

索性他也是个明畅的人儿,只要喜欢,男女又何妨?

就是做了那断袖也没甚关系。

小怂龙也不知自己还有这样的能力,将大历朝的扛把子转了喜好,如今她只想着,车走快些,后面的女子安静些,都督,您的目光可否稍稍挪一些?

如此懦弱,拢了袖儿摒弃了一身的联系,陆都督越看越气,也没个好脾性道,“你说,马车后的女子会知道他们的皇上是个如此软弱的?”

深衣就纳闷了,怎么今天都督的性子如此阴晴不定,于是又叹了口气,“都督您说的可是,若是他们见识过您的风华,当然是要将我忘个干净的。”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聪明的时候偏偏又狡猾的厉害。小怂龙滑的像条泥鳅,梗的陆知弥一口气闷在心里,不得劲儿极了。

宝帧知道陆知弥爱好甜食,泡的茶也夹带了些桃花,修长的指将茶盏一握,香的沁鼻的甜香弥漫在整个车厢。

陆知弥饮了一口,早已凉透了的茶顺着嗓子亮到了心里,却依然燥热的不行,像有一团火在胸腔里烧着,怎么也熄不了。

可那边的人不知,拢着袖子,伸着腿,好不闲适的看着帘间缝隙的春光,合着心里作怪的只有他一人。

深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将这阎王老爷给惹毛了,只努力的将自己的身子缩的越小越好,哪知顶头一暗,一瞥眼,却发现那人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

微凉的指尖末梢生了些薄茧,贴在她的脖颈处太痒了,她又惊又惧,不知这阎王闹得又是哪样,抡直了胳膊隔开他,却没想到他的桎梏收的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