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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 录(17)

作者: 樱年 阅读记录

初白的身后,光线由暗至明,宇人傕的身影毫无预兆性从那里的缓缓走出并靠近说,“当然知道,而且还见过,在十三年前。”

 Z的神情不是很懂,眉心略皱。

宇人傕微微侧头,目光看似无意却近乎笃定的正视着初白,“你说对不对。白。”

话到末尾的那一个字,两人的距离,宇人傕几乎是眼观着初白的眼,鼻观着初白的鼻说的。当时那么近的距离,就在咫尺,只要稍微在往前一点点,彼此的唇瓣都能互碰,却和暧昧无关。

 而是,绝对残忍的气息。

他现在说出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是揭露她隐藏在心里的那块最不可触碰的伤疤,并且一字字告诉她,那伤疤在历经了十三年后不仅没有愈合,而且日久弥新。

他在提醒她,那个人的死距离现在已经十三年之久,而她,却什么也没能为那个人做。

他在她心里最不堪一击的地方狠狠踩踏了一脚,她连疼痛都还来不及,事情却已经到了尾章。

一个在十三年前本就该死的亡灵,因为吞噬了别人的生命,所以才活到了现在……

这,就是宇人傕为什么叫她白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会这样称呼她的,就只有那个人。

 而那段曾经被这样称呼的过往,往往遥远得令人心酸,然后失控发笑,声音故作轻松却抑制不住低哑的发出音节,“很让人怀念的一种叫法。”

 Z对他们之间的对话不是很懂,因为十三年前的那行人里没有他。

宇人傕却一清二楚,一清二楚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没有失去理智拔刀相向。

人在愤怒的时候最需要克制的就是冲动,在愤怒和冲动下如果没能控制住情绪而图一时痛快所铸成的错,往往都会成为人在冷静下来后最为后悔的事。

 对于她这点,宇人傕的眼神流露出了些许赞赏之意说,“第二关算是通过。”

 Z一脸困惑的看着宇人傕,“什么通过?”

宇人傕轻淡的回他说,“考试的第二关。”

于此,Z瞥了一眼静静侧立在一旁的谢初白,清晰俊朗的眉目愈渐变得深凝,因为他察觉到谢初白和宇人傕之间的那种完全没有一丝紧张或者是敌对的气氛,他就更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人傕往前走了几步说,“知道反以知彼,覆以知己的释义吗?”

答所非问,Z的表情变得郁闷而且略带羞涩,就像一件事情他自己心里明明也没底,但开口时的语气却依旧理直气壮的嘟哝着很孩子气的不服输说,“……不知道,我一向对文绉绉的那些话头疼,简单点不是很好吗?搞不懂为什么要弄得那么复杂。”

话末尾的声音,越来越小,Z自己也低垂脑袋,目光无处可放。

宇人傕给他解释说,“意思就是换位思考,推己及人,通过自己的常态,来推测别人可能采取的措施同时,并及时的加以反制或利用。这是一种高深的思维心理战术,而她就是运用这个方法反利用了那些猎人出现在这里的,换句话说,事情的所有进展都如她所料,包括你的念念不忘。现在知道她为什么在江边码头的工厂不和你交手的原因了吧。”

说到最后,宇人傕把目光悠悠的看向Z。

身为鬼之一族的后裔,本性的嗜杀好战是天生的,但好战和滥杀又不同,因为好战,所以更会珍惜对手。

来到人世的这些天数,Z之所以四处贪玩,搅入黑道,不过是以蛇的方式,用舌头四处捕捉猎物来寻找对手,而江边码头的工厂一事对于寻找对手已久的Z来说,无疑是久旱逢甘雨。

好不容易才能遇到一个可以交手的人类,身为嗜杀好战的鬼之一族后裔,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Z略皱着眉,静静地看了谢初白几秒,然后在靠近时一言不发就拨出刀刃指向谢初白。

他想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那么……

初白瞥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刀刃说,“虽然是利用了,但是并不讨厌,并不讨厌那些人。”

宇人傕将目光移向她,“可如果你是选择和猎人合作的话,那么最后就算你通过了断空而抵达到了真正的不老城,你的行动也一定会受到束缚和监视,这种监视,足够可以威胁到你的性命。至于原因,我想以你的思维深度应该不用我明说了吧。”

初白回看了一眼宇人傕,在十三年前初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对他好感不起来,不过不是因为他的太过强势,也不是因为他的野性狂妄,而是因为那份,赤·裸·裸的暴露在光底下的危险气息,邪恶,张狂,却又很模糊。

宇人傕仿若是捕捉到她脑海中的记忆那般微笑说,“不能理解吗?”

初白的眼中有流光微微闪动,画在脸上脏脏的涂鸦已经渐渐干涸,对于宇人傕的一语双关,她既不捧谁也不踩谁,保持了中立的立场,“同样是戏子,我觉得谁也不比谁清高,为了利益彼此利用而各取所需,所谓吴越同舟吧。”

 Z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刃更近了一寸,初白这才补充说,“我说的戏子,是在人生中每个人都必须要扮演的一个角色,或好或坏的区别而已。”

 Z质疑的看着她,“那那个猎人怎么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他原本是打算收拾了她之后,在去收拾那个猎人的。

那天晚上,莫杉赁最后绝地反击的那一刀,如果不是夜之及时出现,那么那一下,就不只是轻微的划伤他的脸,而是对准了他的心脏。

脸上的伤口,Z没有让它愈合,这是耻辱的存在,他要时刻牢记。

初白望着Z那双深瞳里流露出来的坚韧,没有说话。

 Z勾起了唇角冷笑,“是不是理由不好编?”

初白轻轻摇头,阖目,“蠢货,那猎人是我为表诚意送给你们的礼物。”

 Z的表情先是一怔,然后极力抑制住要暴走的怒火沉着声音,“……你刚才说了什么?”

初白不慌不忙的回答说,“那猎人是我为表诚意送给你们的礼物。”

 Z皱了眉,“前面一句。”

初白的气息就扑洒在Z的脸上,“蠢货。”

 Z本是略偏着的视线,在被逼到忍无可忍的缓缓抬起目光,并且丝毫未偏的怒视着初白说,“决定了,本大爷要亲手送你去墓地。”

话一说完,握在他手中的刀刃当真毫不留情的挥了过去,初白也不拔刀,只是躲闪。

夜之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对于Z和初白像是玩着打闹一样的那一幕,他视若无睹的掠过,最后只在宇人傕的身边站住脚说,“都来了。”

雨后的微风是凉的,响起在别墅庭院的簌簌婆娑,是风吹树动的声响。

天边的霞光也已落幕。

那些悄然无声从高墙外跃进的一道两道身影,渐渐汇集,最后凝成一团巨大的黑暗。

宇人傕伫望着前来的那些不速之客,目光审量间,唇角微扬,“比预想中来的要快,而且这次好像还出动了身居高位的部长。真是没想到啊,我还以为你会只身前往。看样子是吸收了十三年前的教训。那么,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呢?”

没有一丝丝慌张,完全一副是在期待的口吻,宇人傕似乎对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很感兴趣。

停下打闹的Z拿手中的刀柄敲初白的头说,“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

初白本能的掏出手机按了按说,“嗯,这里面装了卫星定位。”

 Z本来是随口问问的,但是初白的这一答,还拿出物证出来证明……

极力抑住火气,Z压低了声线一字一字的咬着说,“……你到底是哪方的?”

初白开了手机上的游戏页面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是你家那位前司大人提出来的要求,我只管利益,不问恩怨,不过我感觉他好像挺中意坊间的那位鬼才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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