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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 录(30)

作者: 樱年 阅读记录

莫杉赁本来以为初白故意用这种把戏转移他的注意,但这个念头很快就幻灭了,刚才被他那一摁,脸色顿时疼得成了惨白的初白用手捂着眉骨上的伤口,眼睛里还含着眼泪。

莫杉赁眉心一蹙就把她的手拿开,本来止住血的伤口似乎有些裂开,触目的红在白色纱布上渲染开来。

明明是心疼的,可莫杉赁那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没想到你的血也是红色的,真是可喜可贺啊。”

他笑的特别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初白别扭的不让他在碰,他视若无睹的把她哪只手挡住就把哪只手捉住,一边口中还振振有词的说,“女人不要太犟,该柔弱的时候就要柔弱,别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这样对一个关心的人不公平,对我不公平。”

说的跟受了莫大的委屈的,语气还很强硬。不知道是在跟谁生气。

谢初白若无其事的把视线悠悠飘忽到一边。莫杉赁低下目光打量了她的表情说,“我说真的,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解释?”

他还是很介意,介意维持在她和宣守拓的那段关系,也想不明白。

初白表情不很懂的回望着他,眼神明亮,没有迟疑。

莫杉赁阖了阖眼睑,却是最终妥协,自己揭自己的伤疤,自己讲明,“我说的那时候,就是我对你刀剑相向,说你自以为是,说你强夺人夫的那个时候。”

嘴角有笑偷偷溜出来,初白对他这次的反应是比较满意的,于是她决定好心的给予他答案。

 动了动手指,示意他靠近一点。

莫杉赁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她小脸微昂着,眼神里含着一层浅浅的笑意,并且真的等他靠了过来的时候,她才愿意开口说,“考究过心理学没有?”

莫杉赁定定的凝视着她的脸,目光是不明的幽静。

谢初白说,“心理学表明,人的理智只有在置身事外的情况下才能保持绝对的冷静,而在对于一个身在局内,并且还是一件让自己那么在意的情况下,人的本能,是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是事情的真相。所以如果,我是在那种状态下进行解释,我想不到除了能换来你的嘲讽和更加不屑之外,还能换来别的什么。”

话到末尾,初白回头看了一眼莫杉赁。

他还是那个姿势,黑亮的眼眸里除了一片黄昏弥散的霞光,就是她的脸,一张极清晰的面孔。

“现在懂了吧,我不想被你看不起。要接近一个人要花心思的,良好的形象很重要。虽然并不是很明白明老头为什么要我带你走出阴影,听说是失恋的阴影,我眼拙,实在看不出你的痴情之处在哪,怀里的女人根本没重过吧,我觉得皇帝都没有你这样的待遇。”

人家皇帝还有一个皇后以及无数宫规管着呢不是。

“没看出来你对我原来这么上心。”莫杉赁说的别有深意。本来就是冷嘲热讽的一句反话,可初白竟然还能言之凿凿的接上说,“拿人钱财,替人挡灾,这是雇佣之道中最基本的。”

她没顾莫杉赁的心情怎样,只是自顾自的,拿了一缕头发放在人中,嘴唇微微嘟起,稳稳的就把那缕头发给夹住了。接着在是整个人站起转身,脸微微向上仰起,估计是不想那缕头发掉下。

左肩感受到一阵凉时,是在她转身之后,袖臂的一角被莫杉赁握在手间。

夹在人中的那缕头发掉落,她回看着那被握住的袖臂一角,没有任何慌乱和愤怒,表情也始终平和。“会被剁掉手的哦。”

说是这么说。莫杉赁却没有一点想要打算放的意思,好在她里面缠了绷带,该遮的地方也都遮住了,所以就算袖臂被拉开也没有什么要紧,她也不急。

莫杉赁站起身来的时候,原本映照在初白脸上的夕阳光晕被一层黑色阴影逐渐覆没。他个高,不管有意无意,只要一站在她的面前,就能把她视觉内所有的东西都遮住,然后她的眼睛里真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而高高逆在光景中的身影,是习惯性的,拿手拍她的脑袋,眼中还含着淡淡的笑。

他说,“你跟我喜欢的理想型,真的相差很多,想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初白怔怔的看着他。

看着从外面飘进来的樱花落在他的头发上,看着他鲜明的轮廓融进了黄昏的光景中,眼睛里的流光微微有些闪动。

莫杉赁说,“你下不了手的,让我来,但是作为交换条件,我有个要求。”

他忽然移开了放在她头发上的视线,看向她的眼睛。

第24章 第五章:

“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初白当时看着他的脸庞,没说话。散落在额角两鬓的发缕随着风的牵引在她的颊边左右浮动,眼睛里的光,是安静的。

有些事情,她还在衡量,还不敢肯定。

所以后来收回视线时,她状似无谓而且漫不经心的越过了莫杉赁的肩膀说,“别那么严肃,事情还没到让我们悲观的地步。我能够感觉得到,能够感觉得到她还是她,还是原来的那个扬子,她没变。”

在沉霭的落日霞光交错里,莫杉赁略有些意外地看向初白。

 而几乎是同一时候。在北庭的回廊,Z径直掠过花坛的路道准备往大门方向走的途中,有两抹身高相近的身影从他的正面迎来,接着很快的就擦过了他的肩膀。

 本来他也没在意,但是,对于另外一张还沾着血迹的脸,让他本是懒洋洋的状态一下子有些清醒,脚下的步伐在停住片刻后,便倒退回到那两抹身影之前。

 Z先是确认了自己没有看错那张沾着血迹的脸,接着才看向旁边的另外一个身影。

月里。

 Z笑了笑说,“你带着别人的东西去哪了?竟然弄的这么脏回来。”

不止脸上,她身前的衣服也有血渍,但她本人没受伤,看样子应该是近距离斩杀对手而不小心溅到身上的。

立在一旁的月里仿若看出Z的猜忌那般往扬子身前一档说,“上梁不正下梁才歪。出入管理局有你这样的局长,也难怪浮民会松懈岗位,怠忽职守,不管什么人都让通过断空,以至现在不老城的局势越来越不稳定,原来我还以为能在灭境中求存下来的应该都是清一色的能力卓绝者,没想到都是一无用处的废物。”

 Z定定的看着月里,很平静的。

要是换做以往,他绝对动手了。纵使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但是这次,Z竟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本性说,“以你的意思,从灭境中求存下来都是废物。可你别忘了,你还在废物的手下做事。”

月里的这一句呛人的话一共笼统了多少人他不知道,但是,就论他身边的领头人物来说,比起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上等鬼族的精英,都还要远远更胜一筹。

至于自己本身,他承认,他是在前司和遇市的庇护下才在灭境中苦苦求存了下来,没有在灭境中挣扎过,没有强烈的意识想要好好活着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懂得在灭境中求存的可怕。

既然不是一路人,他也根本没必要去和一个旁观者计较这些。

原本一切和灭境相关的话题,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莫大的忌讳。但是,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立场,只身孤立的就像一匹孤狼。

她清楚的告诉他,“我不受命任何人。”

几乎是盛气凌人的警告,却又完全感觉不到是嚣张的气焰。

 Z看着她的肩膀擦过眼底,然后又停下,疏冷的侧脸融进夕阳的霞光里,没有任何的感情流露。

“下次请你记住,要不然,你的下场是不是会跟某个刚从人世来的商品一样,我很难保证。”

在月里的身影即将要离开他的视觉范围时,Z恍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你说的那个商品,脸颊上是不是有缚月的纹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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