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灯火阑珊 录(35)

作者: 樱年 阅读记录

 而对于佣兵来说,可能是下定的一个目标。初白刚才自己也说了,等出了这片黄昏的暮色,才会有人等候迎接。这就说明目标还活着,所以她目前的状况是,正等待时机下手……

一个花费那么大精力救她的人,她愿意相信她的人品,虽然不知道是出自什么原因促使她愿意出手相救,但是,这样就好了。心底有了踏实感,胸口的虚冷也有了充盈,可以不用在害怕,不用在一味的抵触,也不用担心自己随时会变成另类而无法回到原来的位置,而无法回到,心中所挂念的,那个他的身边。

浅浅扬起在她嘴角的弧度和眼底的泪光,映在初白的瞳孔,那么小心。缠着白色绷带的头部被裹了一圈又一圈,其余还有脸颊,手臂,身前,都无一避免。

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打在身上的温度是冰凉的。

初白转过头看向远处的天际,同样是一片的暮色,落日浮沉在云层里只露出半个圆形,波光漾动的海域水平面折射着光的影像,那颜色金黄,趋流着一层一层被风吹褶皱起来的波纹粼粼闪动。

初白有种预感。

船,已经开出了不老城的范围。

门口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的时候,扬子看向初白,说,“我去开门。”

只是打声招呼,所以没等初白反应她就朝往门口走去。

初白原本想置之不理,说真的她是有那个想法的,双眸一合一开,只眨了个眼,脚下的位置就临近在了扬子的背后,手也随之搭在扬子的肩上,秉承了不耻下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说,“对于伤员而言,还是乖乖待在屋里数绵羊比较好。至于外面的礼物,我收下了。”

微微笑着掠过本是立在眼前的人影,香樟木门“哗”的往左推开,又“哗”的往右关上。

一切,都改变的那么猝不及防。

 而她就像是这桩风险交易的投资者。

一边是利益,一边是某个人喜欢某个人的样子。

两端孰轻孰重?

答案,在她看到那滴渲染着黄昏暮色的泪光时,其实就已经有了结论。只不过当时那滴泪光在渐渐形成凝聚的那一刻,倒映不出她现在,四面楚歌的恶杀绝境,被浓重血腥和黑暗包裹的屋室,有无数人倒下,同时也有无数人再次汇集聚首。

这样没完没了的循环,她只一个人的力量,无论智取还是硬夺,都举步艰难。更别说,对方还是有备而来。

身边带了这么多人,每一个人似乎都拥有最前线的作战能力,不管是出手之快,还是动作之迅猛。

那一个个身上所散发出的血腥和罪恶。

 ……几乎都是,她最熟悉的,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海军,而是和她一样,是佣兵。

在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由左边背部蔓延开来的剧烈疼痛感顿时覆盖了她所有的感官和知觉,弥漫在唇齿间的血腥味,也在顷刻之间扩散到了整个口腔。

有鲜血滴落。

从一小滴的晕染,到最后的背部衣物全部染红。

周围,好像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呼吸,沉重的喘息。

压抑的几近迫人的气氛,没人敢轻举妄动,喘息声只一阵后,便悉数凝神屏息。

一个在之前被她以刀贯穿整个身体的人倒了下来,接而“砰”的一声巨大声响,在那个人倒下之后,是整个房屋一侧的崩陷倾塌。

灰暗的空间,顿时硝尘弥漫。

涓涓淌过她刀锋的血痕,在泛着冷冽寒光的利刃上,缓缓下滑滴落。

她回过了身,白的仿若是一张纸张的脸,带着浅笑,可那双眼睛里,却干涸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站立在她身后的那个人被她这个样子一时吓得松开了手中的刀柄,脚下的位置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还没回过神,脖颈已经被她徒手掐住举了起来,脚尖也已经有些离地,在挣扎间,他试图用手扳开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可是不知道是他使不上力气,还是掐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的力气太大,他的挣扎对于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来说,根本构不上任何一丝一毫的威胁。

初白那时候只是笑,由最初的淡笑,到至今的唇角弧度咧到耳根。

像她这种鬼畜的表情,给人一种享受战斗和血腥。

却让看得人,不寒而粟。

第28章 第九章:

 没有人敢吭声,也没有人敢靠近,只是气势薄弱的包围着,扬着稚刀。

屋室的另一角。

有一个高壮魁梧的身影在尘烟弥散中渐渐清晰,他的面孔和曾经被初白订在板上审量过很久的那张面孔不同。初白所看到的那张面孔留有胡须,而且有一定的年纪。而面前的这张面孔,坚硬粗狂的轮廓线条,仿若鄙睨一切事物的居高临下的眼神,口里叼着一只大大的雪茄,一排牙齿齐齐的露在外面,且左边的脸颊上还有一道伤疤,从眉骨上方,到眼睛的卧蚕下方起,一直延伸到嘴角咧开时的位置。

这还只是外貌上的区别。

着装上看去,虽然同是军装,但她所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人,却是一丝不苟的衣冠楚楚。而面前的这个人,军装大衣的扣子也没扣,象征着身份礼仪的海军帽歪歪斜斜的戴着。全身上下,唯有一点清爽,就是他两边鬓角的头发,修剪整齐的宛如刀削。

从事情的一开始,他是唯一一个一直在旁边受着人守护而旁观的人。纵使局势发展到此,他也依旧不慌不忙的吐着烟圈。

就近在他跟前,有个手握着刀发抖的人。一边小心的留意着局面的状况,一边回头语速结巴的询问他说,“部……部长,现在该怎么办,副部长他……他……”

余下没有说完的话,被他一掌捏住了下半张脸迂回肚中。

有人听到声响往后看时,刚才说话的那个佣兵已经被撂开了一丈多远,可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的阖着眼帘从大衣的内侧口袋掏着什么。

有人对这一幕唏嘘,但不敢发出声音,哪怕一丁点。

 而那个被初白掐着脖子,脚尖彻底离地落空的人,力气仿若是消耗了光那般渐渐放弃了挣扎,本来扑腾在空中的四肢,也变得安分下来。

这一幕,让包围在四周人影的瞳孔在眼眶里急剧的扩散开,那么多个人,竟没有一个对这一幕是不惊愕的。

谁会相信以遐迩著闻的坊间佣兵部的副部长就这样被一个女人放倒了?

这个结论对于他们来说,在短时间内是绝对无法接受的,可也就在他们觉得事情的真相太过难以置信的时候,原本被掐住脖颈没了挣扎的人,在听到子弹上膛的声响后,他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突然骤然握紧那只掐住他脖颈的手用力一拧,虽然只是瞬间,他却使足了全身的力气。

他知道刚才自己所听到的子弹上膛的声响,是那个把海军戎装当做日常装穿的男人扣动了扳机的原因。而他之所以在最后一刻哪怕是死也要挣脱掐在脖颈上的禁锢,是因为他不想成为那个男人的绊脚石。

他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死,但是已经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

口里叼着雪茄的男人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他的双脚已经落地了,只要假以时刻,他很快就能把局势扭转,至少,可以不用在受敌方威胁。可是他没有再给他时间,扣动了扳机的枪口已经对准那个方向,叼着雪茄的双唇略微动了动,很直截了当的三个音节发出,“结束了。”

很简单的几个字,在平常听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在那个时候听起来,却特别像,“都一起去死好了。”

那种无谓凉薄的语气,和一连从枪口发出的几枚子弹一起直直袭来,其中只有一发打在她的手臂上,其余的几发都悉数被一一避开。

 而之前那个被掐在她手中的人,此刻被她护在身后满脸狼狈的坐跌在地上重咳。

上一篇:将离 下一篇:赠我一枝常青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