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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 录(44)

作者: 樱年 阅读记录

两个男人在围着桌子在谈话的期间,初白在紧闭的落地窗棂前戳窗纸,每点一下,一个破洞,像是习惯性的动作。身边有黑影端着托盘送茶水过来时,她没注意那个黑影,只是端上茶杯,浅啜了一口,视线透过刚才戳破的窗纸看外面的千山斜阳。

 而此时此刻的临近茶桌上,那两人脾气都不是什么好的主,从进店开始到现在,三分钟都不到就大声争执起来。

一人一脚踩踏在桌面,火气旺盛的互揪着对方的衣襟摆脸色瞪眼。

先是西伪,他的眼睛就只差没有冒出火焰来,气势虽然还不够强劲,但架势有了。

前面的内容初白没注意听,这次吵起来后,他的话大致是这样的,他说,“什么叫做立马就做,还必须短时间内完成?你当这个船是纸折的吗?就算这个命令是你这个管理局局长直接批准下来了,我还不愿意干呢。”

他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携带在Z腰间的刀一拔,锋锐的刀尖直接洞穿过西伪脚前的桌面。

 Z问,“那这样呢?”

西伪表情顿时僵硬的低头看了一眼贴在脚尖前的刀刃,然后立马退下,再抬头。咬牙切齿,“……小心我告你滥用职权。”

 Z一边将刀从洞穿在桌面的缺口拔出,一边语调散漫的回他说,“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而且今天这个任务你要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不了,我会让你这个小心连带着你本身一起,消失在这个落日长留的黄昏中。”

在句末部分的语段,Z高高俯视他的目光青荫里有时隐时现的赤色光影浮匿而出。这是鬼族在面临真正战斗时的姿态,不可饶恕的姿态。

西伪身单力薄的看着他,怯怯的。

 Z是鬼之罗刹,又是北庭的官僚,他心有芥蒂,要真得罪,他也不敢。可若要是答应,那就更扯了,这不横竖都是死的活吗?

只要一想到无论怎样做都是这个结果。

西伪眼中的光就黯了下去,随之头也沮丧的撇开。

门舫边,只穿了一个横幅袖臂,另一个袖臂拉下的初白缓缓走近说,“H门店的营业,看H书的色大叔,你的态度要是再不和蔼一点的话,别说是你本身了,要换做是我,我会让你连活过存在的痕迹都抹消掉。不要认为我是低等的商品我就不敢,反正一切过错的后果,都有这位管理局的局长全权承担,所以像在这样后顾无忧的情况下,我很有可能会做得更过分。”

脚步最后在Z的身边站定,端在手中的茶杯,只顺势搁置在了破了个缺口的桌面。西伪看着她把茶杯放下的动作,视线随着停留在了茶杯中的水面上说,“喂,你喝了我的茶,应该是我的人了吧,既然是我的人,你不帮我说点什么也就算了,你还落井下石,助纣为虐。你们两个都是土匪吗?”

他抬起了脸,望向初白。

她脸上的缚月纹印被两道创可贴贴住了,脸型秀气小巧,双眸明亮,但凡是持刀之人,眼中必定没有犹豫。而她现在站的位置又是Z的身边,像这样,两个人如果不是特别信赖的关系,那么近的距离,一般人也不会像他们这样毫无戒备。

出于这一点猜想,西伪很快就改了口说,“不,是土匪夫妇。”

初白的表情一动,借过Z手中的刀刃并同时靠近西伪的位置说,“我看还是先从你舌头开始动手好了,免得你每多说一个字都让人觉得无趣。”

西伪忙着后退,退到退无可退了,才快速的立马回归了正题说,“实际一点想好不好,你们要的是能渡过断空的船,又不是木筏,我就算是会术法也无法在你说的那么短的时间内制造出一艘船来啊,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更何况我还不会术法……”

他蔫蔫的从Z的方向掠至到初白。眼神是诚恳的。

初白就问他说,“你不是月人吗?”

刚才在大街上,他自己不都还说了什么,幻术的第二之境可以轻而易举倾其一国?

西伪自己可能也想打了这一点,所以他不是很情愿的补充说,“我是月人,但是月人一族中的高深术法,并不是每一个月人都会。像个人根骨,个人天赋,还有家族的血统,这些都很重要的。”

初白听着若有所思的点头,口里喃喃着说,“所以,你是在说你自己在那三个条件里一个都不具备吗?”

略微弯起的眉眼,清晰的映入西伪的眼帘。本身脸色就不怎么好的西伪,因为这一句话,表情一下子就阴了。

他想他之前就算犯了再大的错,她也没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吧。

同时他也想说,他发誓以后就算她倒贴,他也不打她主意了,再也不打了。

 本以为的冷嘲热讽,在下一秒,很意外地。初白抬手拍他的肩膀说,“脚踏实地不是很好吗?就算不会术法,就算比不上某些人,但你也成为了技师啊,用自己的双手。”

她环视周围的一些船体模型和一些她见都没有见过的物体,各式各样。

西伪低垂着脑袋凉凉地笑,“你是觉得我受到了伤害,所以安慰我?”

初白把手收回,背过了身,面朝着大敞开的门舫外面的景色,“才不会,一个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了异性,并且买黄书还能买得那么光明磊落的变态怎么想都很会很结实。你说对不对,局长?”

 Z倚靠在门舫的橼边回头,手里拿着正在看的是……

是……

初白的目光里有微微亮光浮出,紧随着而来的是西伪破空而出的大喊,“那是我的书。”

第35章 第十六章:

 他快步趋前,只一下,就给夺了过来。 

初白目光很奇怪的朝Z的面上看。Z没当回事的接着很前很前的话说,“出断空的船只有一艘,这是北庭的规定。是你太慢了,要是快一点的话,指不定还能混上去,现在船的制造要是在短时内赶不出来的话,那个是和你一起的猎人,实际上是去送死的蠢货,必死无疑。”

他的声音是清彻而乖戾的。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表达也直接,别人的心情也根本不会去考虑。

所以。

很久很久,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也是这时才发觉到氛围的不对,回过头,看着初白。

凝视了分秒,于是问,“你那是什么眼神?”

初白快速与之拉开距离,捂着呼吸,一副还用问,当然是鄙视的眼神的表情。

 Z一下就怒了,“小心我拿你实验。”

在一旁的蒲苇上,伸手伸脚侧躺着的西伪就是在这个时候优哉游哉的来了这么一句,“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们不怕死的话,可以渡往断空外的方法多的是……”

外面的晚风悠悠吹过,吹乱了他及颈层次的碎发,被遮住的眉眼和棱角,只露出下半张脸的轮廓坚毅。

初白有过一刻错觉,错觉面前的这个技师……

他突然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就看你们敢不敢了。”

完全是下意识地,初白和Z对望了一眼,仿佛是共同的抉择和默认那般。

可西伪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依旧周身舒适的侧躺在蒲苇上,手肘撑地,支着下颌,旁边所翻着的书页映衬着落日霞光的暮霭沉沉。

那颜色,昏黄。

 而座落于这间屋宇后方和各个关口都相通的水域,波光粼粼的水平面泛着一层犹如碎金屑般的光鳞,那光鳞一褶一褶,恍若是鲛绡的莞纱水袖。

据说。

这条水源不分方向,也没有尽头。每当有风吹过来时,水平面的大褶波澜变成了小褶,红的无暇的彼岸之花在夕阳余晖的暮色里,叠锦堆霞。 

也有人在这片暮色里驻足,回首。在水域的对面彼岸。

垂落在她鬓边的发梢,拂散在她的脸颊之前,有着很精致的眉眼,和白皙的几近透明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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