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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 录(5)

作者: 樱年 阅读记录

她发觉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 

她几乎都快要忘了他应允这桩婚事时的样子。

那些以往是她赖以生存的美好时光也开始变得摇摇晃晃,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心底悄悄改变或是被抽走。

她发觉最近的自己变得特别爱哭。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甚至是讨厌眼泪的那种灼热感,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

外面初白怀里抱着稚刀还在发呆,一直到,天空中骤然响起的爆竹声响她才稍稍回神。

屋内的人也纷纷对这突如其来的美丽侧目。

那个时候,大家可能都在欣赏这绚丽夺目的烟火,所以屋内的人才会没有注意到屋外的初白,而屋外的初白,才会没有注意到驻留在木屋外不远的另外一个人。

猎人坊间。 

席地而坐的莫杉赁随手撂倒了一直在看的相框起身站起,身前的深色衣襟略略敞开。第一次,他没有作任何表情,刘海遮住的眼部轮廓也只剩下一层浓厚的黑色阴影。

第4章 第四章:

 九月九号,也就是重阳节。

孙伯仲在厨房为做重阳糕忙得脚不沾地,从准备食材到和面备馅,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忙。

谢初白说得好听点在帮忙,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徒有虚名,亏得她身上还穿着围裙。

你看她逗猫玩就逗猫玩吧,耳朵里还塞着随身听,孙伯仲怒不可遏的说她存心是想让他提早断气的时候,她还一脸天真无邪的说,虽然服老的心态是好的,但消极是万万不能的,卡斯宾都还坚强的活着,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我们可不能输给一只一岁都未满的小猫。

孙伯仲搁下手中的活走过来俯视那只白色物体,明明很小一只,却特别调皮,“以前听十五说过,苏格兰折耳猫性格恬静温和,叫声很轻,而且很通人性,现在看来好像是虚有其名。”

谢初白逗玩着在转圈的小猫摇头否定了以上理论,“老爹你都被十五骗了二十几年,现在幡然醒悟这个词对你已经没什么价值了,所以不要太过纠结,放宽心,好好生活,虽然我的确是为了你的财产才留下来的。”

孙伯仲的目光默默移到初白的面上。恍惚间,孙伯仲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件往事。

那是十三年前,那个人走后,孙伯仲第一次在还只是一个孩子的谢初白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

正式申请加入佣兵,孙伯仲认为她只是一时负气,所以开出条件让她跪在门外石阶上,不许进食,说她如果能坚持四天以上,就会考虑。

 本以为她会知难而退……

携配上军刀的那天,孙伯仲问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做的这个决定。

当时背身离开的她只说了一句话。

“小扬呢?”砰的一声响后,孙伯仲彻底面无了表情看着刚才被小猫摔碎的骨瓷花瓶,茶几和地毯上水渍更是随处可见,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一向以温和著称的折耳猫会变得如此顽皮的原因。

初白一脸事都没有的说,“她去给卡斯宾买猫粮,应该快回来了。”

孙伯仲的表情就有些凝重。中途,他朝门口望了望说,“丫头,听老爹我多嘴一句,你要真是为了小扬好,就少插手她和守拓的事。”

关于扬子和宣守拓的事情,孙伯仲心里清如明镜。

谢初白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手里一直都在忙着小猫的事情,因为打碎了花瓶的缘故,小猫的身上也被水渍沾湿了。

“丫头。”孙伯仲皱起眉心首次重复,这事要是放在以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老爹,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洗心革面了。从你决定要解散组织的那天起我就在心里暗暗定了目标,我发誓我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高等的尼特族,不工作,不结婚,不生子女,不供父母,做个吃爹啃娘的极品社会败类,所以呢,你的那桩类似给别人做保镖的生意,我是有心无力了。”初白面不改色的应答自如。或者应该说她厚颜无耻。

孙伯仲拿她没办法,也强迫不来,没有了那个人,她的本性变得更加不受捆缚。扬子就不同了,心智成熟又懂事,能让他省下不少心,有时候他真的想把这两人的位置调换一下,如果现实能和事情都允许的话……

门外的门铃忽然很急的被按响。

初白想都没想说,“应该是小扬回来了,老爹去开门。”

孙伯仲顿时有些被初白理所当然的口吻惊着,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把她宠坏了,他感觉今天这门他要是去开了,以后她谢初白不逆天才怪。意识到事情的后果严重的那一刻,孙伯仲假装咳嗽了两声,接着在整了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说,“年轻人要学会尊老爱幼,所以这开门的事……”

谢初白的视线轻飘飘的掠过孙伯仲的肩膀,并在同一时间打断了他的话说,“人已经进来了,从窗户。”

孙伯仲微愣,显然是不相信。但最后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回过头。窗边,被风吹拂在地上摇曳的窗帘流苏,轻轻喋喋的在金色阳光的包裹下显得格外迷幻。

没有看到什么人,孙伯仲却似松了口气那般收回心神。如果要是事情真的如初白说的那样,那么就不可能会是扬子,而是敌人。

孙伯仲觉得初白可能是太过警惕亦或故意恶作剧。总之,不管是出自哪种原因,这次孙伯仲绝对不会轻饶了她。“跟我来吧,去禁闭室好好面壁几天。”

此次,孙伯仲的语气认真而凛然,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

谢初白没动,眼睛里的流光在注视着现身在孙伯仲身后的人影而渐渐变得黯淡,那双映不出任何事物的眼睛,仿佛退到了十三年前,在她下定决心要做佣兵的那一刻……

这样的谢初白扬子也见过。不过那是在二年前,在不老城的边陲小镇上的那场交战里,谢初白流露出来的就是这种眼神,只是那时扬子并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而这次不同,这次的目标人物很明显,是因为孙伯仲,面对想要伤害孙伯仲的人,引起了她的杀心。

要说这是父女情,这两人偏偏又都不承认,实际上种种迹象都在表明着死鸭子普遍嘴硬。

“伯仲先生,我们依了约定前来拜访。”开口说话的人只注目着孙伯仲的背影,表情俨然疏离却又有着虚伪的表面礼貌。

听到声音后的孙伯仲背影一僵,回头,随之映入瞳孔的是两个精壮的人影。

据他了解,应该是三个,而且三个似乎都是特种部队,尉官出身。

“怎么是你们?”孙伯仲放晴了表情。

“为什么不能是我们?”此次答话人的声音很是稚嫩,听上去,不过八九岁的样子。

孙伯仲顿有些不解,但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全非家的小少爷吗?”

 二楼楼梯的扶栏旁,一个小身影的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这说明,来齐了。

“敲你半天门不开,这就是你们隐退的佣兵待客之道?要不是看在爷爷极力举荐你们的份上,你以为就凭你们这种不入流的半吊子雇佣兵能入本少爷的眼吗?”小鬼穿得很华美,气焰很嚣张,标致的脸蛋几乎可以让人想象得到长大后的英俊摸样,但其让人讨厌的性格,相信也绝不亚于他那张让人讨喜的脸。

“少爷,我们是来寻求人家帮助的,礼数要到。”和全非家的小少爷一起同行的另一个人进行气氛疏解。

可惜这位小少爷目中无人,瞥都没有瞥他一眼。用他的话说,就是你这种货色还不足以入我的眼。

“这是什么味道?”楼梯走到一半时,某位小少爷却突然停了下来,眉头皱着一脸的嫌弃。

孙伯仲朝厨房看了一眼说,“桂花的香味,我在重阳糕里用了桂花做馅……”

某位小少爷脸上的嫌弃变得愈加的强烈起来,没等孙伯仲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给我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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