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4)

“阿姨，可以吗？”陆源依然坚持。

陈曦砰得把碗摔在桌上，推开椅子蹦下来跑回房间，用力把门一摔，陆源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这边陆源还在看着陈阿姨，可以说他从始至终都看着陈阿姨，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陈曦。

“好……”陈阿姨是看见小儿子的态度了，可她最后还是答应了陆源。

陆源跆拳道馆报了，房间也搬了，只是陈曦也跟着他搬去了二楼，每天晚上还是会来他房间跟他挤着睡。阿姨把二楼的书房改成了陆源的半个训练室，给他挂了沙袋，铺了训练用得垫子。当然，书房的另一半，放着陈曦的钢琴。

时间就在陆源砰砰磅磅地踢打和陈曦叮叮咚咚地敲弹中度过。一眨眼，陆源已经小学三年级了，而陈曦，也终于又可以和他哥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长大了点……

第5章 我不良善

上了小学的陈曦格外开心，为什么？因为能和他哥一起上学了啊！之前陆源上小学，陈曦上幼儿园，陆源的小学离家不远，本来陆源是要自己走得，但是陈曦不愿意，所以每次都是陈阿姨带着他先去送陆源再送他，晚上也是接了他再去接陆源，真得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跟他哥长在一起，可惜，他们之前差两岁。

“曦曦，别傻笑了，快点吃，你哥要来不及了。”陆源是班长，要去得早一点开门，陈曦为了和他一起，也要了班里的钥匙每天早早地去。

陈曦看着门口已经收拾好的陆源，加快速度把牛奶喝完，抓起书包跟在他哥身后就出门了，一路上牵着他哥的手蹦蹦跳跳得，嘴里还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哼得什么。

“小傻子，你怎么这么开心啊？”三年的时间也让陆源没那么患得患失，只是依然跟不上陈曦的脑回路。

“因为可以跟哥哥手牵手上学啊”说着还晃了晃牵着陆源的手。

陆源有点想笑，真是傻吧拉叽得！

到了学校，陈曦自然是班上第一个，他开了班里的门，放了书包，就跑到陆源他们班找陆源，他哥坐在冲着门口的第三排，拿着语文课本正在背诗，陈曦走过去坐在他面前，陆源也不停，两人一个背一个看，大的沉稳踏实，小的乖巧可爱，这画面，就像一副赏心悦目的风景画。

临近上课，陈曦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陆源他们班，一步三回头地喊：“哥，我放学在班上等你啊！”

其实陈曦放学比他们早，一二年级要早放学半个小时，只是陈曦为了跟他一起回家，每天都在教室边写作业边等他，这傻子，陆源无奈得摇了摇头，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每次想起陈曦多傻时弯起的嘴角。

中午放学，陆源收拾好书包准备去找陈曦，陆源刚走到班门口，一声响亮的“哥”伴随着一个欢快的身影就冲了出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怀里，蹭了两下才满足地离开，拉着他的手往校门走去。

回家一如既往地吃饭、写作业、午睡，陈曦一如既往地过来和他挤着睡，陆源已经形成了“上床自动分一半给陈曦”的条件反射。

“哥，你想吃巧克力吗？”陈曦转过来，面对着陆源，笑得一脸讨好，“我去跟妈要几块巧克力吧？”

“不想，你别打歪主意，你那牙不能再吃甜的了。”陆源闭着眼不看他。

“哦……”陈曦又转过来背对着陆源。

陈曦嗜甜，小小年纪一半的虫牙，最近换牙期，阿姨就严令禁止他吃糖，这小子是想着法找糖吃呢。

陆源也不再理他，依然闭着眼，一会陈曦又稀稀索索地转过来，往这边靠了靠，抱着他渐渐睡了。

下午也是一如既往地上课、下课，只是陆源没想到，生活中处处有惊喜——他在放学时看见了那个他一直没忘的人物——小姨家的表弟。陆源看见他的时候，他就站在陆源他们学校门口，不知道来干什么，一见到他，陆源甩开陈曦的手就走了过去，陈曦吓了一跳地跟过去。

“你怎么在这？”表弟显然也是认出他了，语气里带着浓浓地不喜欢。只是没关系，他也不喜欢他，毕竟，他记仇。

陆源走到他面前，一个字都没说，对着他表弟脸上就是一拳，这一拳，不止他表弟惊了，连陈曦都惊了，然后陆源就在这俩人震惊中……淡定地走了。

看着陆源走，表弟才反应过来，挥着拳头冲上去要还手，陆源微微往旁边一撤，抓着表弟的手肩膀一用力就是一个过肩摔，沉重的表弟嘭的砸在地上“哎哟哎哟”地□□。

陆源没说话，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土，转过身接着走，陈曦这才想起跟上去，牵着陆源。

陆源以为他会很气愤，会恨不得把表弟抽筋扒骨，他一直知道自己恨着他，学跆拳道也是想着有一天谁打他他可以打回去，他也一直知道自己不善良，他甚至想过以后再大一点了他去堵他也要揍他一顿。只是他没想到他就这样遇见他了，也没想到他其实打了他第一拳之后就没有恨意了，后来过肩摔也只是防御，现在心里，也没有很爽，也没有很难受，是一种……释然吧？陆源不知道释然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不重要了，一直堵在他心口的石头，其实并没有他想得那么重要，真神奇，是因为有了现在的家吗？只是让陈曦看见了他心爱的“哥哥”主动打架啊……会失望吗？

陆源转过头看看陈曦，陈曦咧着嘴冲他笑笑，露着一嘴参差不齐的牙，陆源又转过来看着地面。

“我打人了”过了好久，陆源突然说。

“嗯，嗯？”陈曦没懂他什么意思。

“我打人了，无缘无故得”陆源又说了一遍。

“嗯，我知道，我看见了啊”陈曦还是不懂他什么意思。

“算了，你傻。”我打人了，因为我不想原谅他，因为我不善良，所以我不是个好哥哥，所以你为什么会喜欢不是好哥哥的哥哥呢？

陈曦又朝他笑了笑：“只有你一直说我傻，妈妈说我聪明着呢，我们钢琴老师也夸我聪明，弹得好听”陈曦说着还有点嘚瑟，晃了晃和陆源相牵的手。

“哥哥你放心吧，我不会跟妈妈告状的”陈曦说完还特哥俩好地撞了陆源一下，眼里一副我都懂我最聪明的狡黠，“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打他，但是我哥打他肯定是他该打！”

“哦……”陆源觉得，他离了解陈曦，又远了一步……

第6章 萌动

时间就这样在陆源对陈曦脑回路的折服中悄然溜走，一转眼，陆源十七岁生日来了。陆源的生日在暑假，八月份，对于准高三生来说，暑假是渴望不可及的，而刚好陆源生日那天他们不补课，陈阿姨就想着把陆源的朋友都请到家里，好好热闹一下，也让这马上高三的群孩子们放放风。陆源是班长，平时学习好，长得帅，性格也沉稳，自然一呼百应，班里的人几乎都来了，带着肉菜饮料，还给陆源定了一个双层大蛋糕。本来陈阿姨还担心陆源因为童年的事情孤僻，看着阵仗，高兴地合不拢嘴，忙前忙后地招待。

一楼热闹闹地填满了一群，陈曦终于在沙发上看见了和几个男生正聊天的陆源，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跟他过来。

陈曦带着他哥上了二楼，推着他的肩把他推进了书房。

“哥，来来来，坐这儿，坐这儿。”陈曦推着他坐在书房的一个凳子上，抬头看过去，就是窗户下面陈曦的钢琴。

陆源抬头看着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陈曦，他大概是不知道，他脸上已经写满了“我要给你弹琴，期待吗，快准备好夸我！”算了，他傻。

陈曦看陆源坐稳后走过坐在钢琴前面，揭开盖子，清了清嗓子，音符缓缓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