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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绝代之面具(25)+番外

一眼看出他的想法,单琉璃刻意压低声音道:“他啊不是死于床笫之事,而是在半途中被柳云娘给……”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划,她接着道:“那柳云娘是个聪明的人,花惜香虽是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但这盘下功夫却也不弱,要想不花吹灰之力将他杀死,除非她的功夫够高。不过,照我看来,那柳云娘的功夫着实不怎样,否则也不会由着我们俩看那么久。只是……我总觉得那柳云娘怪怪的,花惜香都死了,她竟然还榨他,真是够变态的。”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花无缺的身上,好似镀了一层金粉。“琉璃,能否推迟前往安庆城的行程?”

单琉璃挑眉,道:“你不会是想?”

花无缺含笑道:“我们去查查那位柳云娘柳姑娘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回

一日之后,单琉璃他们重回宜昌,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他们托人四处打听柳云娘的事情,不过才打听不到半日,那柳云娘便派人来寻他们,要求与他们见上一面。经过那晚上的事,柳云娘会答应与他们见面,着实让单琉璃吃惊不小,本来她还打算着若是在打听不出什么事儿,她就想趁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与柳云娘会上一会。

花街尽头有一处别院,传说宜昌府衙知县之子石远在两年前初见柳云娘起,就替她在此置办了一处冬暖夏凉的别院,方便她夏日避暑冬日驱寒。两年间,有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比如石远娶了宜昌当地赫赫有名的茶叶世家苏家的最小的一位小姐苏茗嫣,比如石远已有一年不曾踏入别院探望柳云娘。总之,这处别院就好比分手费。

来迎接他们的老妪表示,柳云娘只想见单琉璃和花无缺,至于荷露和铁心兰她们两个则先去后院厢房稍作休息。铁心兰没什么意见,倒是荷露有些不放心花无缺,经树林一事,那柳云娘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现下他们谁也不知,若是花无缺有个闪失,荷露就是死个十回,也难以向移花宫的那两位宫主交代。花无缺明白荷露的担忧,不过他倒没觉得与单琉璃去见下柳云娘会出事,僵持一番,最后单琉璃拍了拍荷露的肩头,道:“荷露姑娘,你放心好了,就算我出事,也不会让你家公子出事的,我会好好保护他的。”说完,她朝花无缺看了去,而对方也正看着她,半晌,他嘴角一弯,轻笑出声,道:“是啊,荷露,有琉璃在,我一定会没事的。”

老妪领着他们二人穿过一条长廊,穿过大片只剩下光秃秃枝干的桃林,绕过一片什么也不剩下的荷塘,到达了水阁。水阁四周垂下轻纱帷幔,帷幔的作用应该是挡风,可单琉璃却觉得这么薄的帷幔最多也起好看的作用,挡风还是算了。水阁的中央安置着躺椅,躺椅上置着锦缎制成的软榻,柳云娘此刻就躺在这软榻上看风景。

此时的柳云娘哪有前日所见时的光彩照人,尽管她回头的时候,眉眼温柔,冲她和花无缺微微含笑的脸上带着一丝明媚,可单琉璃还是觉得她的脸色白得就像濒临死亡的人。不过一日,她怎的如此憔悴不堪?红妆淡抹,也无法遮掩她破败的气色。

风吹起轻纱帷幔,已是立冬的天。柳云娘撑起半个身子,轻咳了一声,抬眼静静看着单琉璃和花无缺,半晌,她柔声道:“总算是见到你们二人了,那日静怡楼上,不过匆匆一别,没想今日会与你们面对面的相见。”她伸出手,拉了拉下滑的锦被,“公子果然人中龙凤,姑娘也是秀外慧中,你们当真般配。”说完,她摇头轻笑起来,接着抬头,正色看着单琉璃,道:“若非我事先让幺娘送信与你们来此会面,恐怕二位定会被那真正的柳云娘所害。”

单琉璃挑眉,道:“真正的柳云娘不是你吗?”

她不回反而笑着问道:“你们可见过苏家小姐苏茗嫣?”

单琉璃摇头,道:“未曾,那位苏小姐怎么说也是宜昌府衙之子石远石公子之妻,如此身份,岂是我们随随便便就可见的呢?”

她将手支在老妪事先安置好的软垫上,手掌撑在面颊上,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上出现了沉思的表情,半晌,她才笑道:“那姑娘可知我是谁?”

单琉璃说:“你是柳云娘。”

她听罢,嘴角笑意更深。“柳云娘?错,果然又错了。”

单琉璃道:“哪错了?”

她说:“哪儿都错了,世人只知那柳云娘的容貌艳冠群芳,却不知苏家大小姐是何长相。苏茗嫣嫁于石远一年之久,宜昌上下可有人见过她?呵呵,没,没有人见过这位石少夫人,所以谁都不会知道石少夫人苏茗嫣的长相与那烟云楼的柳云娘长得一模一样。”

眼微睁大,单琉璃怔了怔。

她没想过苏茗嫣的长相与柳云娘一模一样。

花无缺看着她问道:“那你是石少夫人苏茗嫣?”

柳云娘,不,应该称之为苏茗嫣,她微微点头,一双眼弯了弯。“我是苏茗嫣。”

单琉璃眉头深锁。“你为何在石远赠予柳云娘的别院内。”

苏茗嫣挑了挑眉,随即往外望去,良久,她又轻笑道:“我给那你们说过故事,好不好?”

单琉璃和花无缺不置可否,他们留在水阁,静静聆听着苏茗嫣、柳云娘与石远的爱恨纠葛。这段故事,自始至终受到最大伤害的是苏茗嫣,若这世上没有柳云娘,或许苏茗嫣与石远是这世上最鹣鲽情深的一对夫妻,可惜,造化弄人,老天偏偏让柳云娘出现在苏茗嫣的面前。

轻纱帷幔扬起,金色的光线落入荷塘,漾起一层又一层的波光粼粼。她凝视着湖面,似陷入回忆,她说:“姑娘,公子,你们可知,我们苏家祖上曾三代于宫廷为官,自祖父那一代,感叹官场变幻莫测,伴君如伴虎,方想通,辞官举家迁到宜昌定居落户。两年前,我十八岁,爹爹,爷爷,兄长家姐对我这个幺妹疼爱有加,真是无忧无虑的时光……”

如花似玉的年纪里,苏家小姐苏茗嫣在自家的茶铺里邂逅了石远。那时,石远是宜昌里最富才名的公子,不但长相温雅,就连性子和品德也是一等一的好,他对宜昌百姓的有心,深得宜昌上下夸赞。

苏茗嫣出生茶叶世家,虽是如此,可苏家真正在茶叶道上打响名声是在苏茗嫣父亲这一辈。苏茗嫣打小就很聪明,七八岁的时候,在经商方面就已显露不小的天赋,苏老爷见她有这方面的才华,便在苏茗嫣十四岁的时候,将自己手头收支只能算不进不出的店铺交给她打理,哪只打理了一年,这三家商铺就被打理的蒸蒸日上,生意那个叫兴隆。自此之后,苏老爷便开始培养苏茗嫣,直至她十七岁的时候,已将苏家上下的事务皆交给她一人打理了。

苏茗嫣在十六岁那一年,正是女子适婚的好年纪,多少名门世家大族的公子踏破苏家门槛想娶她苏茗嫣过门,可偏偏苏茗嫣性子与寻常人家的姑娘不同,丢出一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话后,吓得不再有人敢上门提亲了。

这世道,哪个名门世家大族的公子只娶一个老婆的?只要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妻子都会劝自己的丈夫纳一房或是两房以上的侍妾,好以让外人看着,赞美她们的懂事和得体。

所以像苏茗嫣这般要求丈夫只有她一个妻子的姑娘,实在真没哪个人敢娶?如此妒妇,娶回去,还有安宁之日?

就这样,一晃过去两年,苏茗嫣十八岁了。本以世上男儿皆是一丘之貉的苏茗嫣偏遇上了她命定中的男子,石远。石远跟其他世家公子不同,他从小受他父亲石县令的影响,自小就只决定此生娶一个妻子,与她相爱相守。

石远就像天生为苏茗嫣而生的,他们在茶铺初遇,再到画舫相遇,一次又一次的见面,如同上天注定。相识半年,苏茗嫣爱上了石远,因他是懂她的人。

总之,在苏茗嫣与石远定下生生世世之约,谷欠白头偕老的时候,偏偏柳云娘出现了。艳名远播,却只有两三个恩客的柳云娘偏偏偶然出现在苏茗嫣的面前,两个容貌相同,声音相似,偏偏身份一个天一个地的女人打了个照脸。

第一次的见面,注定了苏茗嫣日后的悲剧。

就如很多狗血小说里写的,真假千金伦理剧开始上演。

像苏茗嫣这样衣食无忧,只不过在商场上与人算计算计的单纯大小姐岂是柳云娘这般混迹风月场所,为了生存从小就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的人的对手?不过落落眼泪,诉说诉说自己的不幸,苏茗嫣就将自己从小到大包括祖宗八辈儿连带与石远的相遇细节都透了个彻底。

明明在经商方面很有天赋,可这看人方面着实眼力差了点。

与石远结亲当日,苏茗嫣被狸猫换太子,堂堂的千金小姐成了烟云楼的头牌,而真正的烟云楼的花魁成了苏家小姐,石家的少夫人。

苏茗嫣跑去对峙过,可惜,包括石远在内,所有苏家人的眼睛就跟糊了厚厚一坨浆糊般,愣是没认出真正的苏茗嫣是谁。

至此,苏家千金小姐成了花魁娘。

不过,苏茗嫣怎么说也不是脑残的小白花,要她成玉臂千人枕的头牌简直是痴人说梦。她找人买了几副自损的药方熬药吃了,不过一个月,便得了难以根治的顽疾,之后,她以养病休养为由,搬到了这处偏僻的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