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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如此多娇(111)+番外

年幼时他以为家家户户都是如此,人人家中妻妾成群,仿佛那才是和睦氏族,是人丁兴旺的见证。然而等他母亲去世,他被养到太后膝下,偶尔一次见她因为父皇又有了年轻的小妃子而垂泪,他才意识到这样是不对的。

如果真的和和睦睦,如果真的阖家欢乐,那母后又为何会哭泣呢?

他想不明白,也知道不能去问,时间长了,他渐渐就忘记了。

后来大哥也走了,从那之后,母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她成了最完美的皇后,成了所有皇子最慈祥的嫡母,却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会哭的女人。

她的眼泪流尽了,所以再也不会哭了。

可先帝殡天,她还是会伤心难过,终日难以安眠。

她对先帝不是没有心,可她的那份心早就在经年累月的磋磨之中消失殆尽,生死离别之后的悲痛,不过是痛失亲人的悲伤。她依旧可以主持宫中事务,也能分心照看王家,她始终都没有倒下。

这么多年,她慢慢清醒过来,又重新变回那个完美的皇后,不,如今她是太后了。

人人都说太后命好,先帝一辈子没同她红过脸,宫中时时都以她这个皇后为先,早年生的太子殿下敏锐聪慧,虽说早早离世,可好心养在膝下的养子却也能荣登大宝,哪怕先帝殡天依旧敬她如亲生。

但太后真的命好吗?没有人能说得清,恐怕就连太后自己,也不能参透这跌宕起伏的一生了。

然而萧铭修却清晰认识到,他绝不想让谢婉凝活成太后这般。

她少时苦闷,那么难才有了今日这些快乐,他想让她高高兴兴一辈子,再也不会为了任何事掉眼泪。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应该如此。

哪怕她不喜欢自己,对自己没有更深的感情,似乎他都不那么在意了。

虽然心的最深处还是觉得酸涩刺痛,可他却也可以把这些都压下去,认真想如何才能让她过得更好,让她比以前还要开心。

或许,只要他够努力、够诚恳,她早晚都能被自己打动,渐渐向他敞开心扉。

萧铭修微微睁开眼睛,侧头去看她安静的睡颜。

他不着急,也可以等,哪怕是等一辈子,也不会疲倦。

萧铭修看着她,心里默默对她说:你害怕、恐惧、徘徊不前,这都不要紧,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守着你,等着你,哪怕这一辈子你都不能回头看一眼我,也无妨。

哪怕是这样,我们也携手走过一生,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哭唧唧,怎么把朕写得这么惨。

贵妃娘娘:你难道没有听到读者小可爱们的呼声?

陛下:……再见,我要罢演。

贵妃娘娘:导演,男主说不演了,换个更帅的吧?

终于写到这里了!!撒花泪流~陛下踏出了一大步,使劲追娘娘~

第88章

次日清晨,谢婉凝很早便醒了。

她感到身边一个温热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只觉得浑身暖洋洋,很是舒服。

谢婉凝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点口渴,但萧铭修还没醒,她就只能任由他把自己锁在怀中,动弹不得。

不多时,就听身后的呼吸声节奏有些变了,谢婉凝才问:“陛下可醒了?”

“嗯,”萧铭修亲了亲她的脖颈,“醒了。”

谢婉凝觉得脖子后面肯定红了,她闭了闭眼睛,转身平躺过来:“臣妾想喝水。”

萧铭修这才放开她,掀开帐幔在桌边找温茶:“昨夜睡得可好?”

谢婉凝把一整碗都喝下去,这才觉得喉咙舒服起来:“睡得很好,臣妾最喜欢冬日烧火墙,整个屋子都是暖的,总能睡得更沉一些。”

萧铭修坐起身来,看着她笑,朦胧的帐幔中,他的眼睛好似在发光,仿佛那吸引飞蛾奔扑的火焰,亮得叫人不敢直视。

他轻声笑笑,悠闲靠在床架上,很自然说道:“等着翻年三月去玉泉山庄,咱们就搬到灵温小筑去住,那边有火床,临睡前烧上一会儿,一整个晚上都是暖和的。”

往年只有夏日最热的时候萧铭修才带着人去玉泉山庄,今年他兴许是想锻炼锻炼阁臣,早就打算出忙完赐婚和选秀的事就走,是一天都不想在盛京多留。

只是这样,安和殿的阁老们就要辛苦两边跑了。

谢婉凝道是不好问他这个,只是心里开心,闻言就计划起来:“那我要吃温泉蛋,玉泉山庄的汤池最是舒服,比御汤池里的要温和一些,也不那么闷热。”

萧铭修温和地看着她,一边听她说一边点头:“好好好,娘娘可要先列个单子,叫那边早早准备。”

谢婉凝推了萧铭修一下,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玉泉山庄完全是江南水乡美景,自然风景如画,宫室繁多院落雅致,可比逼仄的长信宫要舒服许多。

萧铭修只觉得手心痒痒,默不作声伸过去握住她的,见她不怎么反抗,不知怎么竟松了口气:“这次咱们住的时间长一些,等中秋再回宫,也好准备年节的事。”

从三月一直住到中秋,他这是打算大半年都在玉泉山庄了,谢婉凝心中一惊,倒是不知他为何会住这么长时候:“时间有些太长了吧?”

萧铭修知道她是在帮他操心前朝的事,倒是没瞒他:“等过了年就再提拔三位阁臣,每一旬分四人去玉泉山庄值守,以辅助朝政。”

原本安和殿大学士共五人,谢婉凝记得似乎只有李承望是萧铭修一手提拔上来,剩下四人都是先帝爷在位时便入阁的“老臣”了。

如果再加三人,那么就会变成四对四的局面,萧铭修又特意搬到玉泉山庄住,这样四个四个分开轮值就会形成两套相互制衡的班底,再往深里说,两套班底以一旬轮换,能相互看到上一任留下的阁批,这样不仅可以纠察,也能复审,倒是一举两得。

谢婉凝觉得这个主意倒是好,于是便一点都不困了,认真看着他:“陛下这个安排倒是相当妙,难道真是找到了什么惊才绝艳的能臣?”

萧铭修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倒是很得意:“朕这么聪明,还要什么能臣?”

谢婉凝冲他拱手笑道:“是臣妾走眼,失敬失敬。”

两个人之后又说了会儿话,谢婉凝就着急起了,萧铭修便也跟着起身,陪着她一起用早膳。

谢婉凝刚吃了几口鸡汤银丝面,突然想起之前忙忘了的事:“陛下之前答应我去查王家,可是有回音了?”

她说的自然是琅琊王氏,可不是盛京鼎盛的王家。

萧铭修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这几日忙着跟安和殿刀光剑影,忘记看仪鸾卫呈上来的密折。

“先用早膳,”萧铭修含糊其辞,“一会儿朕还要去前头忙,晚上回来再给你讲。”

谢婉凝有点疑惑,却也没放在心上,只说:“还是不耽误陛下大事,等陛下有空再说。”

萧铭修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觉自己刚才真是十分机智。

他今日原本还想用完早膳看一会儿书再去前头,结果叫谢婉凝这么一“提醒”,用过早膳他就只好捏着鼻子匆匆走了,一刻都不能多待。

留下谢婉凝还对谢兰感叹:“陛下也真是辛苦,早晨见他还悠闲放松,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来了大事,每天就没个休息时候。”

谢兰笑笑:“陛下是明君,从来都以国事为重,是百姓们的福气。”

不知道为什么,谢婉凝听她说起这个,却突然想叹气。百姓们确实有福气,萧铭修如今渐渐亲政,御下极严,要求百官不可为贪墨而徇私舞弊,欺凌百姓,若有查证必定严惩。与此同时,对官员的俸禄一加再加,各种福利仁政也能惠及普通官员头上,这样当官的也能少为金钱所诱惑,真真正正为百姓做点好事。

正因如此,萧铭修才每日那么辛劳,大楚富有四海,十八省一都琐事都要按报勤政殿,在亲政前的那两年,这些奏折他全部一一查看,未尝松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