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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白后我重生了[娱乐圈](14)

“那……”

岑年端起咖啡,没喝,手在杯沿磨挲了一下。

他慢悠悠地等着李延的道歉——之前在电话里骂了他那么长一大段,总得有个道歉的吧?

“你有兴趣出演《不寄他年》吗?”

谁知,李延似乎显得有点尴尬,但他的表情上又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就是不想道歉你能拿我怎么样?’。李延搓了搓手,看向岑年,真诚地问。

岑年:“……”

从尴尬中缓过来后,李延的脑子也开始转动了。

岑年就是那个很有灵性的孩子,简直是——

一举两得!

既有岑家的投资支持,还有合心意的演员,没有比这更美滋滋的事情了。

李延低头在手机上按了两下。他双眼冒光,看着岑年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堆会演戏的钞票。

岑年慢吞吞地放下了咖啡,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傅燃眉头动了动,召来侍者,说了两句什么。半分钟后,侍者端着杯豆奶上来,把岑年面前的清咖换走了。

岑年略带诧异地看了傅燃一眼:“谢谢。”

傅燃摇了摇头。

李延也不急着要岑年的回答,他拿出剧本,笑眯眯地说:

“我们可以先聊聊《不寄他年》这个本子。”

“……”岑年揉了揉太阳穴,“好吧。”

“岑年,”李延看了岑年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当时立刻就选定了你吗?”

岑年端起豆奶喝了一口,慢吞吞道:“因为我好看?”

傅燃端着咖啡的手顿了顿,看向岑年,眼底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

“呃……”

“这也是一方面,”李延咳了咳,说,“但不是主要的原因。”

“这样,我换个说法。”

李延把剧本放下,合上。

他认真投入某种状态时,跟原本略显油腻的小老头形象差别很大,他看进岑年的眼睛里,眼神很锐利。

一片乌云飘来,遮住了原本的艳阳,远处有轰隆的闷响,似乎在酝酿一场暴雨。

“比如,”李延身体前倾,直视着岑年的眼睛,“如果,我是说如果——”

“你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你明恋了他十年。他对你也并非无动于衷,却迟迟不回应你的感情。”

听见这句话,岑年双眼睁了睁,而傅燃往咖啡里加方糖的动作停顿。

整个室内安静得可怕。

过了好半晌,岑年‘嗯’了一声,问:“然后?”

“然后,”李延顿了顿,说,“在你将要放弃时,他向你吐露了心声,告诉了你他的苦衷。你……”

“你会原谅他吗?”

傅燃嘴角的笑容变淡。

他垂下眼睑,握着小银勺的手指僵住了。

傅燃没看岑年,他的听觉却高度集中,不愿错过一丝一毫的声响。他原本是比较闲适地靠坐着,此时却挺直了脊背,显得有点紧张。

岑年迟迟没有回答。

阳光被乌云遮住,咖啡厅的这个角落陷入了某种胶着而凝滞的氛围里。岑年垂眸,似乎在仔细思索什么,但他的眼神却空无一物,他随意注视着地板上的花纹,似乎只是单纯地走神。

过了很久,久到李延和傅燃都以为,岑年不会再回答的时候。

——岑年抬起头,嗤笑了一声。

他看了眼傅燃,然后,看向李延,一字一顿道:

“不会。”

——“绝不原谅。”

岑年低声说。

与此同时,傅燃握着小银勺的手,一瞬间攥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年年:绝不原谅。

多年后

年年:……真香。

第10章 未来

“绝不原谅。”

岑年低声说完这句话,咖啡厅的这个角落陷入一片死寂。

傅燃的手攥紧了,很快又松开。他沉默片刻,抬头,视线沉沉地望向岑年。

而岑年低下头,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重生后,他想了很多事情。

假如,上辈子那个吊灯没有掉下来,他没有死,面对傅燃的告白……他会怎么办?

他想不到,他不知道。

他无法忘记这整整十年的痛苦,却也无法放下傅燃。还好,他重生了,他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十年前,他不需要做出选择。

现在的傅燃不曾欺骗他、敷衍他、不曾把任何痛苦加诸他身。十年前的傅燃什么都不知道,十年前的傅燃是可以、也值得去爱的。拥抱这样的傅燃,并不算辜负过去的自己。

如果,在这里坐着的是十年后的那个傅燃,岑年现在的态度一定会大不相同。

——幸好不是。

岑年垂下眼睑,掩去眼神中的情绪。他吐了口气,看向傅燃和李延,耸了耸肩,笑着说:

“只是一种假设,别当真。”

没有人回答。

“……怎么了?”

岑年摸了摸鼻子,显得有点尴尬。

“对,”傅燃先淡淡地笑了笑,他抬眸,看进岑年的眼睛里,说,“只是一种假设。”

然后,傅燃把端着的咖啡轻轻放下,他顿了顿,低声问:

“如果,那个人……他是迫不得已呢?”

咖啡厅里放着钢琴曲,此时琴音一滑,骤然变奏。

他们坐在窗边,窗帘半垂,傅燃的眼神隐在暗处,看不清明。

岑年略一思索,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傅燃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问题?岑年有点奇怪,但他并没有多想。岑年随手拿过桌上的餐巾纸,边叠边心不在焉道:

“迫不得已?”

那片餐巾纸三折四折,已经看不见原本的形状了。他边叠着,边思考了片刻。然后,他看向傅燃,认真地说:

“前辈,您知道十年有多长吗?”

傅燃平静地看向他。

岑年并没有等傅燃的回答,他笑了笑,说:“十年,八万多个小时,整整三亿秒。”

他嘴边的弧度明明是笑着的,眼底却一丝笑意也无。他垂下眼睑,不再去看傅燃的眼睛,轻声说:

“那么喜欢的人,每一秒我都想跟他呆在一块儿,想亲他、抱他、想对他说无数句甜到发腻的情话。”

“但他却让我足足等了三亿秒。”

岑年握着纸巾的手指有点泛白,他盯着桌布繁复的花纹,一字一顿道:

“我每一秒都在期待他的回应、期待着他说爱我——他明明爱我。”

“我是个那么小气的人,别人迟到两分钟,我都会生气。”岑年闭了闭眼,“他却整整迟到了十年。”

傅燃沉默了。

他看着岑年。十八岁的大男孩儿,还没完全长开,岑年个子窜的太猛,有点瘦削的肩膀支棱着。他坐在那一小片阴影里,垂着头,是个孤独而倔强的姿势。

——岑年不相信任何人,当然也不相信他。

岑年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勉强笑了笑:“抱歉,我……”

“岑年,你知道吗,”傅燃打断了岑年的话。他的声音低沉,不知是因为光线还是别的什么,他眼底是一片浓到化不开的阴霾:“爱情的构成里,除了激情,还有责任。”

他轻轻拨弄了一下咖啡杯里的勺子,一块白色的方糖悄无声息地没入黑咖啡里,一丝涟漪都不曾惊起。

“那个人,他肯定不只想要三亿秒。”傅燃定定地看着岑年,嗓子低沉中略带点哑。在岑年看不见的地方,傅燃的手握的很紧,紧到指甲嵌入了肉里。

傅燃看着岑年,一字一顿道:

“他想要一个未来。

“他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清,怎么能——”

听到这里,岑年睁开眼睛。

窗外乌云聚拢,雷声轰鸣,要下雨了。

岑年平静地看向傅燃,过了一会儿,他讽刺地笑了笑,轻声说:

“那个‘未来’……”

“它真的会来么?”

傅燃的表情一滞。

曾无数次出现在噩梦中的情景再次浮现。坠落的吊灯,飞溅的鲜血,那孩子不曾喊出口的那一声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