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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白后我重生了[娱乐圈](62)

然后,岑年踮起脚,用自己额头去碰了碰傅燃的额头。

他的鼻尖小巧圆润,蜻蜓点水般擦过傅燃的唇畔和鼻梁。在额头相抵时,岑年一直睁着眼睛,把傅燃眸中那一刹那没来得及遮掩的讶异、欲望、危险尽数收进眼底。

岑年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

傅燃呼吸一顿。

他沉默地注视着岑年,眼神有些危险。

而岑年似乎一无所觉。他踮着脚,在傅燃耳边用气声说

“前辈,你看,我真没有发烧。”

在傅燃反应过来之前,岑年拉开门,留下一句敷衍性的‘晚安’,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门在傅燃面前关上。

傅燃“……”

他垂下眼睑,沉默了半晌。

月色温柔而安静地在他脚边逗留。

傅燃的指尖在自己唇上无意识地触了触。

待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时,他哑然一笑,放下了手。

像是被什么小动物蹭了蹭,又像是被小狸花猫漫不经心地、恶作剧般地舔了一口。

傅燃一边转身进了电梯,一边想。

还好,岑年没有选择在刚刚试探他。

不然,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岑年把自己扔进床里,闷不吭声了好一会儿。

他有点沮丧。

也许是第一步就走错了,他后面越想要稳住局势、扳回一城,反倒越是方寸大乱,步步踏错。

“唉。”

过了半个小时,岑年在被窝里拱了拱,伸出一只手,从床头柜上拿过平板电脑。

他缩在被窝里,像是小时候瞒着大人偷偷做坏事一样,整个被窝里只有平板电脑的一点点光。岑年打开应用商城,随意下载了一个匿名聊天软件,在一堆莫名其妙的注册手续后,从一堆陌生的头像里选择了一个顺眼的。

——对方的头像是一把手工小提琴,显然还是个半成品,但莫名其妙就吸引了岑年。

“你好[微笑]。”

岑年主动说。

与很多同龄人不同,他不常与别人在网上聊天,最多是和魏衍扯两句。上辈子,微博也不是他自己在经营,多半是交给团队和经纪人。

对方好半晌才回了一句

“你好。”

嗯……

岑年摸了摸下巴。

这不冷不热的回答,反而给了他一种安全感。他很不喜欢一上来就表现热络、问东问西的人。

不如说,从他按下‘下载’键时的初衷,就是想找个安静的陌生人倾诉一下,也没想着得到什么意见。

两人简单地攀谈了两句。

对方的话不多,明明是在网上,却莫名给岑年一种‘彬彬有礼’的感觉,十分有分寸感。

对此,岑年十分满意。

而且,从对方的语气判断,岑年认为对方的年纪应该不小。起码三十往上?

“叔,”

岑年斟酌了片刻,在屏幕上按了按,输入

“你结婚了吗?孩子上学了吗?”

与此同时,相隔一层楼的某个房间里。男人放下书,看着屏幕上的那句话,有些忍俊不禁。

他想了想,输入

“没有。”

“这样啊。”

岑年想了想,说“能陪我聊聊天吗?”

“当然。”

“是这样的,”岑年微一犹豫,说,“有这么一个人。”

“嗯。”

“我以前喜欢他。”

“以前?”对方显然很会找关键点。

“是的,”岑年嫌打字慢,换成了语音输入,“这么说吧,假设他有两个人格,我简称这两个人格为a和b。”

“……”

“ol。”对方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岑年笑了起来,接着说,“假设,两个人格是完全独立的,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嗯。”

“a人格曾经伤害过我,而我——喜欢b,我愿意与b共度余生。”

“嗯。”

“但现在,我在同他接触,而我无法确定,现在的他究竟是a,还是b。”

对方过了许久没有回复。

岑年没什么耐心,他滑了滑,没刷出来回复,就切出去玩了一会儿水果忍者。再切回来时,回复已经来了。

“如果他是a呢?”

岑年几乎没有思考,输入道

“那我会及时止损。”

“……”

对方想了想,问“a对你做过的事情,是无法原谅的?”

“无法原谅,”岑年斩钉截铁道,“永远不。”

对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而且,”岑年换了个姿势,举着平板电脑,打字,“如果他是a,我怀疑,他已经察觉了我在试探他的事情。而很不巧,a人格的演技十分好,至少我无法发现破绽。”

聊天框的上方,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对面的人显然在一边思考一边打字,断断续续的,过了几分钟,发了挺长的一段话过来。

“其实,他是a还是b,对你来说又有什么要紧呢?你听说过薛定谔的猫吗,只要你愿意,他就可以是b,而你永远不需要知道真相。或者说,真相会是最皆大欢喜的那一种。”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情。他是b,或者他是a假扮成了b,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对方的语气简直像是在循循善诱了。

“year,”对方喊了岑年注册时填写的昵称,接着说,“那么多人都是稀里糊涂地过完了一生。你很难——”

“我偏不。”

岑年看着屏幕,对着语音输入,一字一句地道

“我不愿意像他们那样。”

他这话说的像是个在赌气的孩子。

然而,在相隔不远的某个房间里,男人看见这么一行字,却根本笑不出来。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指尖有点苍白。

“fi,”‘fi’是对方的昵称,岑年顿了顿,接着输入道,“接受a,对我来说,就像谋杀了过去的自己一样。你懂吗?像是把曾经的自己亲手泡进福尔马林里,看着他一点点下沉,而我转身走了,他仍在里面挣扎,在噩梦里喊我的名字。”

对方很久没有说话。

岑年也沉默了下来。

他看着屏幕,突然就泄了气。他输入道

“抱歉,这么说很没礼貌,但是我不大喜欢你。”

说罢,他切入了通讯录界面,删除了好友。

做完这些,岑年随手把平板往旁边一抛,仰面砸进床里。

他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里。

男人看着那一行字,浑身有些僵硬。

——‘我不大喜欢你。’

他想再发点什么,系统却提示他

‘抱歉,您已被对方移出通讯录。’

他沉默半晌,笑了笑。

原来,换了个身份、名字,甚至连面都见不到,就这么在匿名软件上交谈几句,岑年还是不会喜欢他。

他也很希望,自己就是十年前那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过的傅燃。

从头到脚都按着岑年的希望来,同他一起拍戏,周末陪他去游乐场,在送他回房间时、心安理得地在他额头烙下一个晚安吻。然后,在未来某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单膝跪地,拿出戒指,向岑年求婚。

但他不能。

他是个小偷,是个可耻的骗子,他满嘴谎话。

但这个谎言却是不得不说的。

他只盼望,这个谎言,岑年永远都无法发现。

但这对岑年来说,又太过残忍了。

傅燃看着窗外万千的繁星,唇齿间弥漫开难以言喻的苦涩。

他沉默地饮尽了杯中酒。

凌晨三点。

岑年被自己设置的闹钟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看着发送到自己邮箱里的文件,一时还有点懵。

文件的备注是‘诺丁亚酒店,1829室,230~2:51。’

岑年捏了捏鼻梁,醒过神。

这是他拜托大学同学制作的特殊监听器。他安装在那个女演员的房间里,当检测到关键字眼时,会自动监听并把文件发送到他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