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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白后我重生了[娱乐圈](67)

岑年就这么想看他与别人跳华尔兹?

傅燃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岑年像是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点了点头,茫然道:

“只要前辈愿意,我当然无所谓了。”

傅燃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沉默片刻,说:

“我不会跳华尔兹。”

“你在《天光》里不还跳过吗?”

岑年笑了笑,一针见血地指出。

那个镜头颇为经典。整个军队里剩下的最后一个士兵,在爆炸后的废墟里,与稻草人跳了一支华尔兹,然后饮弹自尽。

那是《天光》的最后一幕,断壁残垣间,满身伤痕的青年搂着稻草人,像是回到了最开始那段衣食无忧、歌舞升平的平安年岁,他的舞步帅气而洒脱,带着青年男性特有的性感,炮火硝烟皆为伴奏,被炸弹炸毁的城墙是这最后一支华尔兹的陪衬。这支华尔兹结束时,电影也戛然而止。

这个镜头轰动一时,在国内外引起了长达半个月的热议。这其中有拍摄手法、镜头与剪辑的技巧,当然也与傅燃个人的表演脱不开联系。

——为了拍这个镜头,傅燃可是上了三个月华尔兹课的。

“是吧,”岑年诚恳地道,“前辈,你在害羞吗?跳的那么好,又不丢人,没必要害羞啊。”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别的、让傅燃如此抗拒的理由。

傅燃:“……”

“总之,”傅燃做了个手势,无奈道,“我已经忘记华尔兹是怎么样的了,抱歉。”

与此同时,于琳走到一半,却被突然被人拦住了。

她愣了愣,而岑年与傅燃也都愣了愣。

是那天乐器室里的那个男人,嘉辉娱乐的高层。

岑年看见他,恍惚片刻,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

这个人,很快。

傅燃:“……”

他有些忍俊不禁,不得不移开视线。

那男人额头上冒着些冷汗,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于琳皱了皱眉,往傅燃这边扫了一眼,放弃了往这边走的打算。她把手递给那位很快兄,与对方一起进了舞池。

舞曲响起。

岑年与傅燃对视一眼。

看样子,跳完这支开场舞,于琳就打算离开了。到时候要再找线索,就更困难了。

那么只有一种选择。

“前辈,”岑年弯腰八十度,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掌心向上,行了个绅士礼。他笑着问:“不知能否有幸,邀请你跳这支舞?”

少年穿着一身白西装,领结打的工整,那笑容竟然颇有几分帅气,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然而,他对面的却不是穿着晚礼服水晶鞋的公主,而是个一米八几、穿着裁剪合身西装的男人。

傅燃沉默片刻,温和地笑了笑,说:

“当然。”

他要握住岑年的手,岑年却微微一躲,挑眉:

“啊,忘记了。前辈刚刚不是说、不记得怎么跳了吗?”岑年视线游移了一下,生出几分捉弄的心思,故意道,“我看我还是找别人吧。”

“……”

傅燃没说话。

他低头,看着手表。傅燃笑了笑,好整以暇道:

“这支舞还剩下两分钟。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岑年一噎。

他挣扎片刻,只得做了个妥协的手势:

“走吧。”

傅燃笑了笑,牵起岑年的手,进了舞池。

.

这是第二支舞,相比第一支,节奏要更快些。

岑年学过华尔兹,但实在谈不上精通,勉强不踩着傅燃的脚罢了。

傅燃搂着他的腰,耐心引导着岑年的舞步,弦乐声在两人身侧静静流淌。

灯火通明,傅燃低着头,在这支舞里,两人靠的很近,岑年一时恍惚。

上辈子,他与傅燃跳过舞的。

当时也是这么一支华尔兹。

在上辈子的最后两年,傅燃搬家去了郊外,他购置了一栋湖边的别墅,风景是很好的,还有一整面落地窗。

傅燃那时已经很少拍戏。

实际上,他们的关系是在那两年才缓和下来的。之前的四五年里,傅燃对岑年的态度都很是冷淡,保持着社交中应有的、略显无情的分寸,一直到那两年,他们的相处模式才从‘认识的人’变成了‘友人’。

傅燃偶尔会邀请岑年去他家做客。

郊外风景很好,别墅坐落在森林的一片湖泊旁。更让岑年意外的是,傅燃竟然准备了烧烤架,还买了一整套VR装置。

可傅燃自己并不吃烧烤,也不打游戏。那烧烤架、游戏设备只在岑年做客时会用一下。

那天,岑年照例去找傅燃,在别墅里却没见到人。佣人说,傅先生出去散步了,让他稍等。

岑年便摆了摆手,自己走出去。

他沿着森林里的小路走,竟然迷了路。岑年是下午五点到的,在森林里转悠了半个小时,天快黑了,夕阳拖曳在他脚边。

拐过一个弯,岑年突然愣住了。

他听到了收音机咿呀的声音,在缓慢唱着一首钢琴曲。

这本该是一件略显诡异的事情,但他却并没有觉得害怕。

岑年往前走了两步,一个建筑物出现在视线里,那曲子的旋律更清晰了——

是Star flows。

岑年一怔,加快了脚步。

那建筑物,是荒废了的剧院。以前也许是繁华过的,但不知什么原因,已经荒废了。马齿苋从座位的间隙里生长出来,青苔爬满了昔日的舞台,一架老钢琴孤零零地摆在舞台角落。

高高的五彩窗顶裂了个大口子,颜色浓郁到炽烈的夕阳从那里洒落而下,如同舞台中的追光灯,照亮了舞台中央一小片区域。

傅燃正坐在那片夕阳里。

他闭着眼睛,面上还带着些很淡的笑意,席地而坐,也不在意地上脏。他身边摆着一个收音机,咿呀的钢琴声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么一个月,傅燃瘦了许多,从袖口露出来的手腕,消瘦到腕骨突出,无端显得病态。

一种有些奇怪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岑年的脚步停下了。

傅燃仍闭着眼睛,安静地听着钢琴曲。在那安静空灵的钢琴曲里,他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很美好的事物,笑容里透露出些希冀。那希冀像是从衰败的冻土中、悄悄探出的一朵桔梗花。

岑年呼吸一滞。

他突然意识到,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是死气。

之前好友的祖父去世前,他曾陪同友人去探望过,很慈祥的一个老爷子,见他们时还笑呵呵的,明明精神不差,却浑身上下透着点什么,像是一条好端端的路、就要走到尾声了。

结果,第二天,那位老爷子去世。

“……”

岑年心里紧了紧,走前一步,不小心踩到了枯枝。

这一声响,终于惊动了傅燃。

傅燃睁开眼睛,刚刚那股子莫名的死气却消失了。他定定地看了岑年半晌,温和地笑了:

“抱歉,什么时候来的?”

岑年摇了摇头:“刚来没多久,想散步,不小心迷路了。”

傅燃点头。

他仍坐在那漏下的光芒里。夕阳不知何时一点点敛去了,在那片熹微的光亮里,傅燃对岑年招了招手。

岑年走了过去。

“前辈。”

不知为什么,岑年总想说点什么。刚刚那股慌乱还卡在喉咙口,潮湿而沉重地堵着嗓子,让他心口闷的发慌。

“你在,”岑年想了想,问,“你在等什么吗?”

他已走到了舞台边。

傅燃随意坐着,岑年站着,比傅燃高些。傅燃没看他,而是看着那高高的窗顶、看着那裂开的缝隙,很淡地笑了笑:

“我在等……”

“等星星落下来。”

傍晚的风带着草木的气息吹过。

最后一丝夕阳敛去,傅燃在那最后的光线里,温柔而认真地望向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