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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丫鬟(110)

汪先生轻声地问:“六爷,您看如何处置?”

殷红豆淡然地站在旁边,似乎全然不在意。

傅慎时抬头问殷红豆:“你说怎么处置?”

殷红豆就顺着傅慎时的话,道:“人家送六爷的丫鬟,您问我做什么?”

傅慎时道:“内院的大小事都是你负责,丫鬟的事,听你的。”

殷红豆道:“我不知六爷的心意,您自己拿主意罢!”

汪先生瞧出不对劲了,连忙道:“春园也许用得……”

傅慎时收紧了拳头,看着远处的圆桌,道:“你不是说院子里缺人手做事吗?那就收来给你帮忙。”

殷红豆面无表情道:“谢六爷体谅。”她转头看向汪先生,道:“您听见了?六爷要这两个丫鬟。”

汪先生勉强地扯着嘴角,道:“明白了。”他又问傅慎时:“您可要给六殿下回个信?”

傅慎时提笔写了信,如实告诉了六皇子,乔三拿丫鬟收买他。

这样多心且无能之人,六皇子再不会重用。

第86章 (一更)

扬州川泽秀媚, 女子多温柔美丽, 举止婉慧, 很多人买了贫穷人家的女儿养做瘦马。乔三送给傅慎时的两个丫鬟不是普通丫鬟, 而是扬州瘦马。

两个丫鬟身段袅娜, 肤如凝脂,两人都是桃花眼,五官明艳, 妩媚多情, 乍然看去, 模样和殷红豆很有几分相似。

看样子,乔三是照着殷红豆的长相挑的人。

这两个瘦马行立坐卧,相当有规矩,一举一动, 不仅优雅温婉, 又颇有风情,连殷红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殷红豆本身没学多少规矩, 在重霄院住的时候, 没有什么人管, 也随意惯了,如今和两个瘦马一比,风姿委实不够绰约。

傅慎时坐在书房的椅子上, 两个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跪下行礼, 他开口叫两人起来, 淡声道:“你们两个以后听她使唤。”

这个“她”,指的就是殷红豆,两个丫鬟异口同声应“是”。

殷红豆叫了她们起来,去廊下说话,问她们两人,都会些什么东西,以后好分配她们各司其职。

扬州瘦马,人分三等,这两个是一等瘦马,养家教了她们弹琴、吹箫、吟诗画画、双陆骨牌,梳妆打扮,还有枕上风情——这个她们没说,但是言行举止里,已经透露了出来,她们的眼眸平添媚色,若有若无地勾着人,不似殷红豆那般随意安分。

殷红豆听了一遍,心里明白了,这俩丫鬟就适合红袖添香,她还是得安于本职,做灶上丫鬟的好。

她没有不喜,一脚跨进书房,道:“六爷,新的戏本子她们两个应该可以帮上忙,就安排她们两个在书房伺候吧。”

傅慎时冷着脸,没有说话。

殷红豆只当他是默认了,转身退了出去,跟两个丫鬟说了规矩,白日在书房服侍,时砚进去她们两个就乖乖退出去,寡言少语多做事。

扬州瘦马自小受的就是“自安卑贱,曲事主母”的教育,殷红豆虽不是主母,但她们两个也看得出来,院子里都归殷红豆做主,一切全听她的,两人便乖乖应是,随后齐齐走进书房里随侍左右。

汪先生派人送了账本过来,城里的发财坊和几家酒楼,还有春园的账册,厚厚的一大本,殷红豆另有事忙,便找了炭笔,在厅里找了光线好的地方,认真算起来。

殷红豆做事的时候很投入,基本上心无杂念,尤其算账、核对这些,更是费神,没有办法走神,整天下来,除了必要时候去厨房做饭,或是起身倒水如厕,她都不会往傅慎时那边多看一眼。

傅慎时则除了如厕,叫两个丫鬟出去避开,便也仔细给新戏润色,只是他的眼睛总是忍不住殷红豆那边看,他看了无数次,甚至可以说余光无时无刻不在看,偏偏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认真严肃地对着的账本,眼里根本没有他。

他想起在重霄院,他重用了翠竹和翠叶的时候,殷红豆还有些反应,但现在,两个貌美丫鬟环在他身边,她视若无睹。

从前傅慎时写剧本包括了润色,也只要一天的时间,手上这本《金钗记》两天都没完成,他白天写的时候,神思难定,写写停停。两个丫鬟偶尔研一研墨,添茶倒水,倒也轻松。

书房连着明间,表面上看着一派宁静。

次日,傅慎时提笔的时候,开口说了话,他问两个瘦马:“给我想一个咏泛舟的词牌。”

左边的瘦马很快就脱口答道:“《欸乃曲》。”

一个时辰下来,傅慎时问了好几个小问题,两个瘦马识字读书,风花雪月的东西学得多,连正经的四书五经也学过,几乎是对答如流,与傅六一唱一和,好不和谐!

殷红豆自忙她的,充耳不闻。

傅慎时最后罢笔的时候,背部贴在靠椅上,声音不大不小地道:“我眼睛累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正落在殷红豆身上。

殷红豆在明间里,头都没有抬。

两个丫鬟站在那里偷偷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傅慎时皱了皱眉,道:“听不见我说话么?”

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抬手轻轻地捏在傅慎时的眉心上。

殷红豆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傅慎时粗暴地拂开丫鬟的手,冷声呵道:“出去!”

俩丫鬟低头退了出去,就站在廊下,没有说一句话。

殷红豆手上炭笔微顿,又继续忙她的,下午总完了账,抽查过了,整整齐齐地放在傅慎时桌上,平静地道:“进项很多,与预计中的多多了,之前汪先生找钱庄借的钱,可以先还上一部分。”

有段时间账上的钱不够用了,汪先生找钱庄借了些钱,因他常去那家的钱庄兑现银和银票,很借了不少,仁庄粮仓才得以充实。

傅慎时面色沉郁,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移动过。

殷红豆累了,她也没管,自己在庭院里散步去了。

天黑之前,汪先生来了一趟,说了下春园的情况。殷红豆顺便跟他了去钱庄还钱的事儿,他点着头道:“我和姑娘想一起去了,不知道姑娘算没算还多少合适?”

殷红豆报了个数字,又道:“若春园一直这样经营下去,很快便会开始盈利,那时再慢慢还不迟。”

汪先生也是这个意思,他看了看傅慎时。

傅慎时没有什么意见,他也面色沉郁,却也还是肃然说起了正事:“光靠春园盈利也还不行,两个庄子上一千多人还是太多了些,二皇子也有意将来还要放一部分人到我们庄子来,现在安置在庄子上的人,得想法子分一部分出去。”

汪先生连连点头,道:“正是来跟六爷说此事的,但是春园现在开了,仁庄上留下来的人,谁也不肯走了,每次便是去售卖些茶点,也能赚取不少钱,还能得些打赏。”

穷苦百姓们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春园一开起来,便有一批人开始钻营,想法子挣钱,除了售卖点心零嘴茶水的,还有人帮忙抢占位置,或是在戏园子里出租板凳座椅,另有在戏园子里帮角儿们跑腿儿递话的。

但这些位置终究有限,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抢不到赚钱的机会。

照这样下去,仁庄上的规矩要开始乱了。

殷红豆道:“汪先生,咱们在庄子上自己开个钱庄吧!不对外流通,只在庄子上流通,拿一部分钱借给庄子上愿意走的灾民,收低利息,让他们在附近自己造自己的房屋。以后咱们赚的钱也不必出去兑换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采奕奕,眼睛有白天没有的光彩,自信自强,不屈不挠。

汪先生眼睛一亮,捋着胡子道:“甚好甚好。他们在庄子上都是挤着住,老老小小一家人,日子也难过,眼下想走却没有钱,所以才拼命挣钱,若能借钱出去让他们住自己的家,肯定大部分都愿意走了。”

傅慎时的视线从殷红豆脸上挪开,便接着道:“最开始借钱的人一百户人家,两年内不收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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