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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丫鬟(113)

殷红豆除了眼睛微肿, 双颊白里透红, 精神焕发, 她从床上下去,自去拿了衣裳换上, 又去洗漱如厕。

近来天气越发暖和, 千里莺啼, 庄子上种的花也开了, 杏花如云梨花如雨, 他们两个住的二进小院,院墙上的迎春花一溜溜地在风中轻拂,绿色的对生叶片,明黄的娇嫩小花,端庄秀丽,娇小清新。

殷红豆看到成片的迎春花就很欣喜,她四下一扫,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都没有好好布置过,少了一分生机。

她做完早膳送进书房去,便问傅慎时:“我能不能出去折几枝花回来插瓶?让时砚跟着我去。”

傅慎时拿着勺子,第一口粥还没送入口,他将勺柄捏的很紧,淡声道:“去吧。”

殷红豆回房拿了剪刀,时砚也跟了出去。

前院倒座房的两个丫鬟也都已经起来,房门打开,她俩看到殷红豆和时砚出去,连忙跟了上去。

四个人一起,往庄子种了花草的地方去。

春天的风景真的很美,远山近田,佃农在田埂上耕作,垂髫小童手里举着狗尾巴草,欢乐地跑来跑去。

殷红豆问两个丫鬟:“摘花插瓶,可有什么讲究?”

左边的丫鬟望了一眼,道:“庄子上好像只种了杏花、梨花,如果是要放在爷的书房,要与案头文房清玩相谐,以小为宜,旁的没有什么要紧了。”

右边的丫鬟指着农田旁边的水塘道:“还有蔷薇呢!”

庄子上水边长的是野蔷薇,粉白黄蕊的小花,也很好看。

殷红豆跟两个丫鬟一起走了过去,时砚跟在她们身后。

水边的野蔷薇一丛丛的,花朵开的很饱满,要是挂在房上,鲜艳美丽,殷红豆道:“也剪几枝回去,放在我房间,我喜欢。”

两个丫鬟连忙去摘,时砚在旁边看护着。

丫鬟摘了花,递给殷红豆,她见花朵娇媚,忍不住凑近猛吸一下,气味芬芳,香色并存,她才闻完,鼻子就发痒,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越来越痒,连打了几个喷嚏,拿帕子擦了擦鼻子,脸颊和鼻尖都红了。

两个丫鬟围过去瞧,问她要不要紧。

殷红豆将花递给她们俩,用帕子捂着口鼻,道:“不行不行,我怕是对野蔷薇过敏,你们拿去吧,不能放我房里。”

两个丫鬟不知道过敏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得出来殷红豆的症状,一人拿着几小枝,索性也不剪花了,说回去罢了。

殷红豆鼻子很痒,打喷嚏打的眼泪都出来了,却还感觉打的不够,也只好捂着鼻子回去。

回了院子,殷红豆还在断断续续的打喷嚏,鼻子难受的要死,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她走去书房,眼眶红红的,还带着润泽的水光。

傅慎时抬头看过去,只见殷红豆白皙的肌肤上,微圆稍翘的鼻尖红红的,面颊也有一抹绯红,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她消瘦而显出来的尖下巴,越发衬得她楚楚可怜。

他心口都紧住了,拧眉紧张问道:“你怎么了?”

殷红豆鼻子还在发痒,她以帕子稍捂,道:“我对野蔷薇过敏,鼻子很不舒服。”

傅慎时问她:“什么叫过敏?就是对蔷薇花很敏感?”

院子里的迎春花,还有庄子上的杏花一类她闻着倒是没有不舒服,应该只是对野蔷薇过敏。

殷红豆点着头,道:“对,闻了野蔷薇的花香不住的打喷嚏,就是过敏之症。”

傅慎时大概明白,以前春天的时候,他也见过有人身上起疹子或是打喷嚏的,他道:“我叫时砚给你去请大夫。”

殷红豆摇头道:“不必了,这没得治,过段时间就好了。”

看这症状,如果只是打喷嚏,不会有性命危险,只要远离过敏源,应该不会有大事。

傅慎时也不勉强,他只问道:“侯府也有野蔷薇,你从前难道不知道自己对这花过敏,怎么今日见了还要凑上去?”

殷红豆当然不知道啊!

她含糊道:“我忘了,我鼻子实在受不了了,你让两个丫鬟伺候你吧,我想回房去休息。”

傅慎时便道:“让两个丫鬟去伺候你吧,我这里有时砚就够了。”

殷红豆没答应也没拒绝,自己扭头回了自己的小房,才回去没多久,她就发现,打喷嚏好了些,还有流涕之症,但是身上竟然开始发痒了,她撸起袖子一看,皮肤微微发行,她忍不住挠了一下,白白嫩嫩的皮肤立刻显出几条红印子。

她知道,不仅仅是鼻子过敏,是全身过敏!

果然不大一会儿,她感觉浑身都在发痒,开始她还能忍一忍,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挠了一下后背。

不挠还好,一旦开始挠痒,根本停不下来!

更要命的事,殷红豆渐渐觉得喉咙干渴,她桌上只有一杯冷茶,她也懒得起身去换,懒得叫人过来,便喝了下去。

一杯冷茶下肚,她的喉咙越发难受,人一站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她很快就确定,她不仅是是过敏,而且开始发热。

殷红豆面颊滚烫,微微红肿,她忍着头疼走到书房,秀眉蹙着,一双桃花眼半阖,长长的睫毛轻轻地眨动着,她半边身子倚靠着门框,朝傅慎时低声道:“傅六,我发烧了,你让时砚去给我请大夫吧!”

傅慎时一下子就着急,他双臂撑在轮椅上,看着摇摇欲坠的殷红豆,恨不得马上走过去,可他不能行走,轮椅在不大的空间里,他一个人不大好调转方向出去,越是着急越是容易出错,他一滑轮子,正好就墙壁和书桌之间卡住了。

时砚出去小解,回来的时候看了殷红豆一眼,便赶紧去推傅慎时。

傅慎时嗓音拔高,有些严厉地道:“先去请大夫!”

时砚麻溜地跑出二门找管事,让管事去仁庄上请大夫。

傅慎时转了半天,终于从书桌和墙壁之间出来了,他滑到门口,探手摸了一下殷红豆的脑门,沉声道:“有些烫,现在怎么样?”

殷红豆四肢发软,脚步虚扶,好像站不大稳,她摇摇头道:“不是很舒服。”

傅慎时到她身旁扶着她的手臂,道:“是因为野蔷薇?”

殷红豆道:“应该不是,可能正好就是过敏碰上了发热。”

傅慎时也不会治病,他只好道:“你先进去躺下来。”

殷红豆点点头,眼睛都不大睁得开,被傅慎时拽着大手臂,就往他房里去了。

进了房,殷红豆坐在床上,咚得一声闷响,双臂张开,直直地躺了下去,跟昏倒了一样,傅慎时吓个半死,脸色都白了,后来又看到她两脚蹬掉鞋子,自己躺好,才缓了一口气儿。

殷红豆闭上眼,眉心拢着。

傅慎时双腿抵在床沿上,他长臂一展,扯过被子,盖在她肚子上,问:“把衣裳脱掉再睡罢。”

殷红豆头疼的厉害,不想动,下意识就摇了下脑袋,眉头还是蹙的很紧。

傅慎时抿紧了唇,犹豫了一下子,便替她解开衣裳的扣子,温声道:“脱了睡舒服些,不然你再起来的时候受了冷,又要病上加病。”

殷红豆身上很痒,她一边头疼欲裂,一边抓挠着,她的袖子挽了一小截,手臂上的红痕触目惊心。

傅慎时捉住她的双手,道:“不能挠,会留疤。”

姑娘家,总是不喜欢留疤的。

殷红豆实在是太难受了,她的意识已经淡了,因为不能挠痒,而心生狂躁,她用力地挣扎着,难受地喊了一声:“放开我!”

傅慎时牢牢地禁锢住她的双手,道:“一回儿大夫来了就好了。”

殷红豆听不进去,她扭动着身子,只想挠痒,她的手使不上劲,就用腿蹬,她带着点哭腔道:“你放开我。”

傅慎时胸口挨了她一脚,只好将她的腿按下去,将她扶起来,想把她抱在怀里禁锢住,他一边扶着她,一边安抚道:“红豆,是我,一会儿就好,大夫来了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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