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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丫鬟(145)

宁王无心再培养孩子,挑了个才貌出众的郎君,今年一十六岁,叫朱玉泽,欲等个合适的时候,再上报朝廷,将此子记在他的名下。

这些事儿,很容易就打听到,王武一出去问了话头,他的朋友便滔滔不绝地说给了他听。

王武得了信,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傅慎时,他还说了一件事:“听说这位公子近一年一直出入王府,但宁王一直没有让他改过口,外人也只叫他一声‘公子’,从不叫他‘世子’。”

傅慎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叫王武先退下去,也让时砚出去了,与殷红豆沉默相对。

殷红豆低头坐在椅子上,手心冒着冷汗,即便她没有任何物证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但时间和地点全部都对得上了。

依宁王的性子,只怕是看不上傅慎时。

若他疼爱女儿还好,若他是个杀伐果决又态度强硬的人,他们两个想要在一起,简直比登天还难。

认,还是不认?

傅慎时滑动轮椅,拉着殷红豆的手,道:“红豆……”

殷红豆勾过他的脖子,抱着他,脑袋压在他肩膀上。

傅慎时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

殷红豆心里又想到原来那个“她”,不过是在殷家待了五年而已,就对殷家父母那般好,只怕是个孝顺的,若“她”知道还有父亲在世,肯定愿意在父亲膝下尽孝。她白捡了人家身子,只享福,不付出,太说不过去了。

她备受煎熬。

傅慎时安慰着她道:“也没有比这更差的了。从前你为了摆脱丫鬟身份,为我出谋划策,付出许多,如今也该换我为你……”

殷红豆打断了傅慎时,哽咽着道:“你明明也替我吃了很多苦头了。”

他低声下去求六皇子,他与乔三那样的人虚与委蛇,便不全是为了她,也至少有一半的缘故。

两人正说着,宁王府丫鬟过来敲门传话了,说宁王请他们过去。

殷红豆心跳得更快了,她道:“你说我是你夫人,我又没做妇人打扮,王爷估计起疑了。”

傅慎时自然也猜到了,他握紧了她的手,道:“怕什么,咱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殷红豆点着头,虽傅慎时一起去了宁王的院子。

宁王的确知道了。

京中已经有关于傅慎时和殷红豆的流言,宁王稍稍猜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殷红豆若是个丫鬟身份,一切就合理了。

他同时还让人去查了殷红豆的出身和祖籍所在地,这些全部都对的上。

十几年过去,宁王第一次遇到这样吻合的情况。

傅慎时和殷红豆两人到了宁王的院子门口,他俩进去的时候,厅里却没有人,只有桌上摆着一盆蔷薇花。

殷红豆捂住鼻子,同厅里的大丫鬟道:“姑娘不必试了,我对蔷薇花过敏。”

丫鬟大惊,忙道:“姑娘请随奴婢去。”

傅慎时朝殷红豆一点头,她就跟着丫鬟去了暖阁。

殷红豆刚一走,宁王五味杂陈地从内室走出来,到了厅里,攥着拳头,脸色沉郁地看着傅慎时。

第117章

宁王知道了殷红豆的身份之后, 心绪很复杂, 再得了知各种殷红豆和傅慎时之间发生的事情, 他的心情更是百转千回, 难以言喻。

他极度高兴,能够找回女儿,但他的女儿,竟然在别人家里做婢女!

虽说宁王知道这事儿不是长兴侯府的错处, 可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之后不计较,那又是一回事。

况且——怎么可能不计较?!他的女儿千金之躯,竟然给长兴侯府这样的人家做婢女,他多想一刻, 心都要痛死了。

因此宁王看傅慎时的神色十分不善,但他的双眼红肿, 不善的样子,倒是减弱了几分。

傅慎时也料到了宁王做父亲的心, 他心中忐忑, 面上不显, 只恭恭敬敬地微微低头。

宁王也早听说了傅慎时是怎么“宠婢”的, 千金难买有情郎……他的怒气消散了些许,到底是强忍不快, 负手站在傅慎时跟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道:“你来真定, 是为了……她?”

傅慎时颔首,态度端正道:“正是。前月,晚辈发现有人要取红豆性命,一路追查去保定府,才查到了您这儿来。”

宁王眉头狠狠地拧着,他都不知道有人要取殷红豆的性命,便连忙问道:“是怎么回事?”

傅慎时一五一十地说了,他说话的时候不疾不徐,陈述事情,客观公正,推测事件,缜密有逻辑,说到危及殷红豆性命的时候,脸上显出担忧和隐忍起来的愤怒之色。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要么是活在世上多年的老油子,要么就是真的对殷红豆一片真心。

傅慎时不过一十七岁,宁王当然不会失了偏颇,以为傅六是故意做给他瞧的。

宁王面色稍霁。

傅慎时说罢便问:“此事王爷心中可有定论?”

宁王脸色又黑了下来,他半转身子,在厅里走了两步,肃然道:“我知道是谁,这事你就不必操心了。”他旋身定定地看着傅慎时,眯了眯眼,黑着脸道:“我问你几件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你若敢说一句假话,别怪我对你们整个长兴侯府都不留情!”

傅慎时微压下巴,双手握紧了扶手,道:“您说。”

宁王藏在身后的双手攥着拳头,屏息道:“我家姑娘她……可受过你的欺负?!”

他双眼猩红……自打傅慎时住到宁王府,殷红豆便随身伺候,二人还以夫妻之名相称,说难听了就是无媒苟合!

宁王府的宝贝姑娘,竟叫人这样作贱!

倘或傅慎时敢说个“有”字,宁王现在就要拧断他这个残废的脖子!

傅慎时启唇轻吐:“没有。红豆尚是完璧之身。”

宁王松了口气,他家姑娘没吃这种苦头,他又继续问:“你为何这般宠爱一个丫鬟?”

傅慎时眉头抬起,凝视宁王,半晌才语气平缓地道:“……因为红豆救过我的命,一次,一次,又一次。”

宁王眸子里射出一丝惊诧,他的心神也定下来了一些,大有洗耳恭听的意思。

傅慎时便将他从前的处境略说一些,又讲了很多殷红豆帮他的事,他说话的语调,始终很平静,只不过偶尔稍顿或是眼眶微红,却丝毫没有祈求之态。

宁王不禁思及亡妻,渐渐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沉默了许久。

傅慎时说罢,也默然。

宁王百感交集,他刚寻回女儿,昨儿他一夜都没睡,欢喜地癫狂,抱着妻子的牌位痛哭,到现在眼睛都还是肿的。老天垂怜,让他得回爱女,他很感激,他同时也很害怕红豆疏远他,遂在她与傅慎时的事情上,不敢轻举妄动。

他坐了很久,方瞧着傅慎时道:“……我没想到会在她这个年纪将她找回来,我肯定要留她一段日子的。”

傅慎时点点头,表示理解。

宁王盯着傅慎时的双腿,目光锐利,到底还是说了:“我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一个残废。不管她从前经历过什么,将来回我膝下,便是我宁王府的千金,我会请圣上亲封她为郡主。若是你的长兄过来提亲,我许会应承。可你这样子……根本配不上她。”

傅慎时双目酸胀,心窝子绞痛,尽管他早就想到宁王会说这一番话,却在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很难受,他忽然想起傅三闯进他房里的那个夜晚,傅三用轻蔑的眼神看着红豆,满眼都是“红豆身份低贱,不配他”的意思,她的心境是不是也是这样。

傅慎时睫毛轻颤片刻,便抬头道:“王爷,晚辈……”

除了入仕无望,他将来可以著书传世,还有家业千千万,都可以做郡主的聘礼。

宁王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只侧过脸,道:“罢了,你什么都别说。我先不做这恶人。”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我先写信去京中,请皇上封我儿为郡主。你既送了我的姑娘回家,我便当你是王府的贵客,等皇上的意思下来,我领你一起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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