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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丫鬟(158)

她细细地打量着傅慎时,他长高了,肩膀宽阔了,身材瘦却康健,他皮肤比从前略黑,脸也长开许多,狭长平静的双目还是流着淡淡的冷漠,五官有了些棱角,愈显孤冷难以亲近。

红豆的眼泪如泉水涌出,泪珠子一眨眼就掉,才眨完,眼睛又模糊看不清东西。她探着脑袋看他,心中酸楚苦涩。他回来了,可他为什么不找她,不是说好了给她写信么,不是说好了,给她带沙甸货吗,不是说好了……

傅慎时原本直视前方,瞧着一辆阔气的马车,余光瞥了一眼,便看见了红豆,他攥紧了缰绳,即便勒痛了掌心,也丝毫未有察觉,他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在眉间笼上一抹急切与心疼,他喉结微动,吞下千言万语,凝视着她。

他的骏马经过她的马车,两人对视着。

红豆睁着眼睛,将他的容颜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就是他,就是傅慎时。

傅慎时喉结滑动,如鲠在喉,他在最不适合说话的时候,瞧见了她。

马儿慢慢前行,傅慎时没有办法停下来,他朝着红豆笑了一下。

俊朗不凡的状元郎笑了,他本就生得好看,再这么微微一笑,便是轩然霞举,风华绝代,如同十年前的他一样。

十年前本该属于他的风光,压抑了十年,终于还是回到了他手掌之中。

红豆胸口发闷,完全不知所措。

马儿超过了宁王府的马车,傅慎时不得不扭回头,继续朝前走去。

红豆抹掉眼泪,吩咐车夫快些离开御街附近。

车夫道:“姑娘,实在走不开啊。”

状元郎的骏马出了御街,往长兴侯府走去,看热闹的百姓才恍然明白过来,是长兴侯府的郎君中了状元???

可长兴侯府今年参加科举的郎君,明明都落榜了啊!

太监在长兴侯府内宣纸,家眷跪迎。

红豆久久不能平复,她很想去见他问个清楚,又想等着他自己来找她解释。

夜里因设有恩荣宴,傅慎时肯定走不开,红豆知道没可能见他,可她心里实在煎熬,着人与宁王打过招呼,说想去京外庄子上住一晚,便任性地吩咐马车出城去。

出了城,红豆的野性就发出来了,她叫随行侍卫将马给她,她提着裙子上马,一路狂奔去善庄。

几个侍卫连忙骑马追赶,丫鬟们只好坐马车里慢慢地追上去。

第128章

红豆骑着马, 赶出城去, 天黑的时候才到善庄, 汪先生正好从春园回来, 与她在门口撞见了。

院子门口掌了灯,挑了一对大灯笼,将院子门口照得亮堂堂的,汪先生瞧见红豆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眼睛红肿,很是狼狈,连忙走到马跟前, 道:“郡主怎么了?”

红豆松开缰绳,因拽得时间太长, 手掌都僵硬不能动了, 伸展两下, 骨头都在发酸,她欲下马,左脚从马镫上脱下, 大腿也僵得不能动了, 一个不稳,整个人都往后仰倒, 汪先生眼疾手快, 扶住了她, 着急道:“郡主, 您这是怎么了?”

门房开了门,垂髫小厮上前来扶着红豆往里去。

汪先生着人去通知他夫人,赶紧收拾客房,安排人手,给红豆休息。

红豆入了内院,便有丫鬟来扶,她坐在客房的榻上,表情木木的,脸上泪痕未干,她等了三年多,便是最绝望难过的时候,也低不上现在的情况。

客房外,汪先生可不敢进去,他急得在庭院里徘徊,好容易等他夫人来了,低声交代了两句,催着他夫人进房去瞧瞧。

汪夫人今年二十好几,是寡妇再嫁,经过几年事,是个很温婉和善的妇人,她虽不认识红豆,却看得出小姑娘似乎伤心欲绝,进了房,什么也不说,挑着帘子出去,轻声细语地着人打了温热的水来,亲自端进房去,绞了柔软的帕子,递给红豆,道:“姑娘,擦擦罢!”

红豆眼珠子微动,愣然回神,伸手去接帕子,掌心几道血痕,触目惊心。

汪夫人惊得低“呀”了一声,拉着红豆的手,坐在她身边,抬手替她擦脸。

红豆骑马吹了那么就的冷风,脸上早就干得发疼,热帕子一擦,舒服了许多,人也渐渐清醒过来,她眨眨眼,声音细哑道:“谢谢夫人,我自己来吧。”

汪夫人又去绞帕子,轻叹道:“姑娘手都伤了,怎么能沾水?就让我来吧!”

红豆点点头,道了谢。

三月天,夜里还是冷的,屋子里比外边暖和多了,红豆身子暖了起来,手心手臂、大腿小腿痛意一起传来,她觉着身子都要散架了。

汪夫人替红豆略收拾了会儿,丫鬟就送了热姜汤进来,她又小声嘱咐丫鬟拿药膏进来。

汪夫人递姜汤给红豆,道:“姑娘不知奔波了多久,怕是身子受了寒,喝些去去寒。”

红豆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用稍微好一些的手接了姜汤低头喝了。

汪夫人替红豆上完了药,交代几句,便退了出去,汪先生还守在门口,急急地问她:“郡主怎么了?”

汪夫人道:“估摸着是遇到了伤心事,她没说,我也没问。”

汪先生料想和傅慎时有关,想问又不敢去问,他知道红豆是什么性子的人,本不怕她做傻事,哪知道汪夫人忧心忡忡道:“郡主年纪轻……又是姑娘家……从前你又说她与东家情深似海……”

汪先生吓得浑身出汗,负手道:“我还是进去瞧瞧。”

汪夫人跟了进去,不过她没进屋,只守在外面。

汪先生作了揖,远远地坐在凳子上,问红豆:“郡主,可是六爷有消息?”

红豆手上包着纱布,捧着碗,点了点头,哭着到:“他回来了,中了状元,游街的时候我瞧见他了。”

汪先生惊诧地瞪大眼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傅慎时回来了!怎么完全没有来找他们!

红豆眼泪又落下来,汪先生不知道怎么劝才好,他欲言又止,到底叹息两声,咽下了喉咙里的话,起身道:“郡主歇一歇,今夜我叫内子服侍您,且等见了六爷的面再说。”

汪先生很不放心地离开了,叫了两个丫鬟守在门口,示意妻子出去说话。

两人还没商议好,丫鬟急急忙忙来报:“老爷,夫人,有人闯门,说、说是咱们的东家!”

汪先生又是一惊,二话不说,提着衣服大步跑出去迎接,他到了门口,果然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傅慎时。

两人时隔三年再见,傅慎时已是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男儿。

汪先生又惊又喜,话也不会说了,正想问傅慎时的腿,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傅六给打断了:“汪先生,红豆可在这儿?”

汪先生忙不迭点头,喜得脸都笑僵了,道:“在在在,我领六爷去。”

傅慎时抬脚就往院子里走,他双腿长,步调也大,汪先生只能跑着跟上。

傅慎时一边走一边着急地问汪先生,红豆现在怎么样。

汪先生也不会形容,就将红豆的模样描述了一下,说她手受了伤,呆滞不能言,如同丢了三魂七魄。

傅慎时心口猛然一抽,疼得脸色都白了。

汪先生慌忙添补两句,说他夫人已经替红豆包扎过伤口了。

傅慎时心里还是疼,她手上的伤处理好了,可别处肯定也有伤,还有她心里的伤。

汪先生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不合适,速速将人领去客房,叫了他夫人和丫鬟出来,留了两个丫鬟在院子门口守着。

傅慎时进了屋,看到红豆的那一刻呼吸都停滞了。

红豆抬头望着傅慎时,睁着泛红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像个泥塑娃娃,娇柔易碎。她的眼睛发花,脑子空白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他来了,他怎么会来,他怎么来得及赶来!

傅慎时缓步走到榻前,喉间哽咽不能言,低头看着她受伤的手,探过去拉起来看。

红豆双眼水蒙蒙地看着他,蹙了蹙眉头,站起身子,抽回了手,带着些许哭腔道:“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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