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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丫鬟(42)

一切昭然若揭。

殷红豆冷冷地看着翠烟。

时砚脸色一扫往日温和羞涩,他上前粗鲁地抓着翠烟的手腕,闷声道:“是你偷的?”

翠烟声音愈发尖厉刺耳,她提着腿挣扎了两下,拔腿就想跑,时砚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地往回扯,在地上拖行一截,便吩咐翠微:“拿绳子。”

殷红豆目露讶异,时砚平日里瞧着文文弱弱,没想到力气竟然还挺大,而且动作相当粗暴。

另外两个丫鬟也都机灵的很,帮着制伏翠烟,四个人轻而易举地将她捆了起来,嘴巴也塞住了。

时砚强行让翠烟按下手印,便和殷红豆一道进去复命。

殷红豆出言道:“六爷,查出来了,应该是翠烟偷的,您是否还要亲自核对墨锭上的手印?”

傅慎时眼尾挑起,殷红豆竟然知道他的破解之法?

他道:“你来核对。”

殷红豆拿着翠烟的指印上前,用干净的帕子包住墨锭,找到有指纹的地方,拿到门口对着光下仔细瞧了半刻钟,确认无疑是翠烟的指印,便回道:“没错儿,是她的。”

傅慎时勾起唇,眼底根本没有笑意。

殷红豆有些迟疑,她到底还是说了:“六爷,按府里规矩,应该是要打板子再发落的。”

没有剁手指头这一条规矩。

傅慎时冷淡地“哦”了一声,看向时砚道:“那便先打板子,剁了手指头再发落。”

“……”

殷红豆觉得一定不是自己多嘴,而是傅慎时本来就想加重处罚。

时砚动作迅速,傅慎时一吩咐他便去了。

殷红豆想起方才见识到的时砚的力气,便跟了出去。

两个丫鬟将翠烟压在板凳上,脱了去了衣服,时砚第一板子下去,她的身上红痕立现。

照这样打下去,不用等到发落,恐怕就要死了。

殷红豆走过去同时砚交代道:“不要把人打死,六爷亲事都要定下了,传出去对六爷名声不好。”

时砚发力的手顿住了,再下手的时候,果然轻了一些,不过十板子下去,翠烟也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

打完了板子,殷红豆便往世安堂去禀了如意来发落丫鬟,饶是她走的快,也还是听见了一声惨叫。

不过太阳下山之前,翠烟的事儿就处理完了,重霄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后来的几天里,院里的丫鬟们出奇的老实,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廖妈妈回来的时候,过问了两句也就没再关注。

这像是一件洗漱平常的事儿。

天儿愈发冷了,殷红豆的心绪也安宁了不少,她将热茶放在傅慎时的桌上,见他只是在写字,终于问道:“六爷,您怎么知道不是奴婢偷的?”

傅慎时挑眉看她,道:“你偷?你认识那块墨吗?”

斑竹管狼毫笔殷红豆都不认识,就她还能认识九玄三极墨?

他不信。

殷红豆虽然不满地撅撅嘴,却傅慎时说的话,貌似很有道理啊!

傅慎时叫她沏了杯茶,他干净修长的手端起玉色茶杯,问道:“我记得你说你有法子自救,什么法子?”

殷红豆一笑,道:“六爷忘了么,您的每块墨锭都刻有名字,奴婢知道这一点,便晓得墨偷来了既不能用,残缺的拿去出手必然引人怀疑。奴婢偷来有什么用?”

傅慎时手腕微滞,倒真是忘了这一茬了,她倒是心思细致。

二人又不再言语,殷红豆自顾坐下练习写字。

待到了九月初,重霄院的月例银子又发下了,如意亲自拿着银子过来,顺便同殷红豆道:“你们这院里二等以上的丫鬟,除了你便没有一个乖顺的,四个丫头虽然少了些,却贵在事儿少。”

殷红豆也知道,重霄院像个无底洞,可长兴侯府里要培养出大丫鬟和二等丫鬟也不容易,又是秦氏当家,只怕更不愿意再浪费人手。

她便对如意道:“既夫人决定不往重霄院添人手了,不如将翠微提了做二等丫鬟,她厨艺如今精进许多,性子也稳,堪当大任。”

如意笑说:“这个好说。”

殷红豆当天就将事情落实了,秦氏为了做面子,九月起就将翠微当做二等丫鬟看待,补了她一两多的月例银子。

眼看又要到九九重阳节,殷红豆和廖妈妈觉得丫鬟们表现都很好,商议着给些奖赏,报给了傅慎时,他倒是都许了。

傅慎时顺口问殷红豆,道:“你呢?想要什么奖赏?”

殷红豆抬头殷切地看着傅慎时,问道:“什么都行吗?”

傅慎时眼睑半垂,心里大约已经猜到殷红豆要什么。

除了银子,她还能要什么?

他有的是银子。

殷红豆却走过去殷勤地替傅慎时换了杯热茶,道:“奴婢想告假出府一天,当天出去,当天就回来。”

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傅慎时望着她问:“出去做什么?”

他记得,殷家不可归的。

殷红豆笑回:“想出去买些东西,奴婢保证,定不会买府中禁物。”

“就这?”

殷红豆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就这。”她小嘴抿着,眼神里带着一丝坚韧。

傅慎时道:“准了,同采买的人一道出去,下匙之前回来。”

殷红豆笑逐颜开。

这容易就得了一天的自由,简直太棒!

傅慎时看着殷红豆欢乐的背影,倒是不知道她会买些什么回来。

第33章

殷红豆出府之后, 在京城里逛了一大圈, 侯府采买的嫂子们都很有经验,哪里的东西又好又便宜,她们一清二楚,殷红豆买了些常用的东西和喜欢的小玩意回去。

光攒银子是不够幸福的,花银子使人快乐。

殷红豆愈发期待出府的日子, 等她回府的时候,手里提着抱着一大堆东西, 还是厨房的小丫头帮了她的忙, 才得以顺利回到重霄院。

她拿了一些零嘴谢了人家,便将东西都整理好, 分别送给了廖妈妈和重霄院里的其他丫鬟。

自翠烟走了之后,翠竹和翠叶与翠微愈发亲近,毕竟不是每个二等丫鬟都那么好说话的,三人倒是相处得十分和睦,重霄院愈发安宁, 甚至多了一丝烟火气。

廖妈妈乐得见到这样的场景, 她认为都是殷红豆的功劳, 若非院子里有这样一个领事的丫鬟, 重霄院只怕和从前一样, 与无人问津的孤冢没有两样。

殷红豆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是送时砚的, 她站在廊下朝他使眼色, 示意他出来。

时砚以为殷红豆找他是为着傅慎时的事儿, 便悄声走了出去,直直地瞧着她,等她说话,哪晓得她并没说话,直接将一对护膝塞进了他怀里,才道:“我看你老是跪在地上服侍六爷,你骨头还嫩,天儿冷了,这玩意儿戴着,省得老了得毛病。”

时砚在内室伺候傅慎时洗漱就寝的时候,便常要跪在地上行事。

他的一身力气,就是照顾傅慎时的时候练出来的。

时砚拿着护膝发愣,主子赏过他很多银子和新衣裳,说起来,这算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收礼物吧,他嗫嚅半晌,才闷声道:“……谢谢。”

殷红豆笑眯眯道:“大家伙都有,不是单送你的,别多想哦!”

时砚登时闹个大红脸,拿着护膝转身进屋了。

傅慎时瞧着时砚手里的东西,问了问是怎么回事,一听说是殷红豆送的,他停住了手里的笔。

傅慎时继续盯着书本,他眼皮子半阖着,并未多问,嘴边似乎挂着淡笑,转身即逝。

晚上殷红豆到书房伺候傅慎时的时候,就站在一旁准备茶水,或是替他研墨。

仅此而已。

一个时辰过去了,傅慎时盯着书本的某一页几乎一动不动,仿佛立在那处的木桩。

殷红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琢磨什么,眼看着要到了傅慎时平日里要就寝的时刻,才提醒他道:“六爷,您该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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