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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丫鬟(45)

殷红豆拿着宣纸转身出去,傅慎时双手撑在床上平躺下去,盖上被子很快入睡。

第35章 (捉虫)

傅慎时熬夜玩了迷宫,睡了一上午, 中午醒来的时候, 眼睛还泛着红。

殷红豆特意煮了枸杞菊花粥,对眼睛好。

傅慎时吃过了粥, 便去书房,又问殷红豆:“可还有更难的?”

殷红豆一笑, 道:“有是有, 不过奴婢现在不能告诉六爷。”

“又要卖什么关子?”傅慎时瞥了她一眼。

殷红豆走到书桌边,殷勤道:“也不是卖关子, 奴婢只是想到了更有意思的玩法,不知道六爷有没有兴趣。”

傅慎时习惯性地交握着双手, 道:“你说。”

“其实画迷宫不难,奴婢今儿想教六爷如何制迷宫, 我想着您画一半,我画一半, 各自画的里边分别得有一条路, 可是走的时候,不能从自己画的路径里走, 谁先从对方的路径里走出来,就算赢, 不过六爷得守规矩,画的时候不能提前看我的图。”

傅慎时觉得有趣, 便淡声道:“我让你后画便是。”

殷红豆挤眉笑道:“其实还可以加些有趣的玩意, 就不知六爷肯不肯。”

“你说。”傅慎时声音仍是淡淡的。

“咱们下点儿赌注……”殷红豆笑眯眯的, 看着傅慎时就跟看见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眼睛冒着光。

傅慎时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跟我赌?你有什么不是我的?”

殷红豆替傅慎时捏着肩膀,道:“话虽如此,可不就图个乐子么?”

她的手很软,捏在傅慎时肩上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要把人的鸡皮疙瘩都捏起来,他头皮都是麻的。

傅慎时打开殷红豆捏在他肩头的手,嗓音微哑地问:“你有什么可跟我赌的?”

“倘或六爷赢了,六爷问什么奴婢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殷红豆嘴角咧开,笑嘻嘻道:“奴婢不求别的,就求一点银子,六爷您看着给,成吗?”

傅慎时神色淡漠道:“左右无趣,便纵容你一次。”

殷红豆笑逐颜开,又道:“只是还有一点,不能叫廖妈妈知道,否则她要打罚奴婢,奴婢以后可再不敢哄六爷开心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

傅慎时睨着她,道:“拿纸笔来,你先画。”

殷红豆先捡了昨儿的旧画,先后拿着简单的和难的迷宫给傅慎时举例子,分析路径设置的规则,约莫讲了有小半个时辰,她才真正地开始动笔。

傅慎时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炭笔写写画画。

两刻钟后,殷红豆画完了,轮到傅慎时的时候,他下笔丝毫不逊于她,也在同样的时间内,完成了另外的半边图。

殷红豆整理了一下书桌,两个人并排坐着,她往右边看了一眼,窗户封的很死,没有光芒照进来,迷宫看着有些费眼睛,她想起上次种竹子的事儿仍然心有余悸,未敢直言,只道:“六爷,这儿有些暗了,您看……”她的余光落在窗户上。

傅慎时斜了殷红豆一眼,沉道:“那便去圆桌那边。”

殷红豆傻笑道:“那奴婢推您。”

推轮椅,还是时砚熟练,他快步走过来,低着头闷声道:“我来。”

殷红豆扫了一眼时砚的膝盖,细布直裰之下,微微鼓起一些,她望着时砚会心一笑,便揭起宣纸,拿着一对儿炭笔,去了圆桌那边,铺平了迷宫。

俩人一左一右,挨的很近,殷红豆道了开始,两人便一齐从入口寻找出路。

殷红豆有心要赢,故意画的有点儿难,不过她也不敢太难,否则赢的太早,傅慎时颜面扫地,恼了她,没银子又要挨罚,可就得不偿失。

圆桌前,殷红豆找出口心切,脑袋埋得低低的,脸都恨不得戳桌面上去。

傅慎时则坐得很直,只是稍稍低头,视线留在宣纸纸面上,他左手把玩着炭笔,随意地瞧了殷红豆一眼,见她此状,便用笔头戳着她的额头往上抬,冷声道:“不想要眼睛,我就给你挖出来。”

殷红豆立刻端正坐姿,撇撇嘴,富家公子就是富家公子,她弯腰驼背都能碍着他的眼。

插曲过后,二人又继续找出路。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两人都心中有了数,正要同时落笔之际,廖妈妈进来了,她见傅慎时与殷红豆坐在一块儿,好奇地走过去,问道:“这是看什么呢?”她瞧见纸上并不齐整好看的纹路,皱眉道:“这是什么花样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傅慎时抿掉嘴边的淡笑,道:“这叫迷宫,是红豆教我的。”他看着殷红豆继续道:“她不止教我迷宫,还跟我比赛,不止跟我比赛,还跟……”

殷红豆猛然站起来,插话道:“那什么……廖妈妈,我想起来了,有件事儿还没跟您说呢。”

廖妈妈愣然道:“什么事儿啊?”

殷红豆拽着廖妈妈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悄悄回头,皱巴着小脸,哀怨地瞪了傅慎时一眼,立刻又回头同廖妈妈一道往外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子才回到书房。

待她回去的时候,傅慎时已经找到了出路,殷红豆气愤道:“六爷您怎么能耍赖呢!”

傅慎时冷哼一声,道:“就准你使诈,我就不能使一使手段?”他干净的手指捏着黑色的炭笔,以笔尖指着殷红豆画的那半边迷宫——入口和出口竟是同一个地方,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也险些蒙蔽了他。

殷红豆扯着袖口,垂着头,底气不足道:“这算什么使诈呀……”她只不过是画了一个从前没出现过同样类型的迷宫而已。

傅慎时往轮椅后边靠了靠,眼尾抬起,直直地看着她道:“你输了。”

殷红豆鼓鼓嘴,道:“好吧,是奴婢输了,六爷想问什么便问吧。”

傅慎时想了一会子,最后却道:“我暂时不想问,待我想问的时候,再问你。”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今后会因这个赌约问她那样的问题。

殷红豆眼睛有些干涩,她朝外看了一眼,天色渐渐要黑下来了,便道:“奴婢出去看一会儿,六爷您也歇歇眼睛,改明儿再玩。”

傅慎时抬抬手,示意时砚推他去书桌那边。

初秋季节多雨,不一会子落了一场骤雨,雨水哗啦啦地砸在灰瓦之上,沿着凹槽一路滑落,像一条细线一样直直坠下,汇聚在廊下的小沟里。

一场瓢泼大雨后,第二天便晴朗起来。

下过雨的天儿,愈发清新明朗。

殷红豆自第一次跟傅慎时赌就输了,便没再主动邀他比赛,眼看着明天就是九九重阳节,她便忙活起打扫屋子和插茱萸的事儿。

忙过了一上午,下午丫鬟们一起坐在厢房的廊下,脚边摆着好几个笸箩,里边放着针线,一边做针线活儿,一边闲聊。

傅慎时身上的东西都是针线房上和廖妈妈有空做的,廖妈妈做的很好,但是针线房上的人没办法近他的身,只能做个大概,其实并不那么舒服。

丫鬟翠叶有一双巧手,很擅长做鞋子,她粗胖的手上戴着顶针,低头纳鞋底,道:“我观察过,六爷有的鞋子不大好,估摸着穿着挤脚,不过我可不敢给六爷做鞋,红豆姐姐,你要是得空,可以给六爷做一双好鞋穿穿,你做的六爷肯定穿。”

翠竹也道:“翠叶说的是,红豆姐姐做的,六爷肯定穿。”

丫鬟们不是打趣,而是真心实意地说,殷红豆倒也不好驳了,她只能厚着脸皮道:“叫你们笑话了,我不会做鞋,实际上我连针线都不太会,前儿有件衣裳炸线了,都是翠微给我缝补的呢。”

她极少摸针线,何谈做鞋。

在大业,姑娘家不会女红的还真是极少数,丫鬟人们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也不是取笑,只是觉得意外和好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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