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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丫鬟(78)

傅慎时瞧过去,殷红豆整个身体都在被子里,只有圆溜溜黑漆漆的脑袋露在外面,她头发松散地束着,落在白净的脸侧和光洁的额上,她下巴磕在床沿上,微微鼓着脸,一双点漆眸子,莹润亮泽,直直地朝他看过来。

睡没个睡相。

他撇开脸,继续看书,余光却往被子那边看。

她到底还是心甘情愿替他暖床了。

殷红豆已经把被子躺暖和了,她的脸颊贴在床上,小脸挤得肉嘟嘟的,她歪着脑袋,道:“六爷,奴婢这回可是洗净过的,没有弄脏您的床!”

傅慎时没搭理她。

殷红豆眼珠子上翻,吹着额边碎发,嘟囔着道:“六爷,床上暖和了,您要就寝吗?”

茶也倒了,床也暖了,总该不折腾她了吧?

正好时砚洗漱完了进来。

傅慎时放下手里的书,淡声道:“你出去吧。”

冬天的夜里,殷红豆躺在舒服的被窝里还有些恋恋不舍。

傅慎时抓住了她眼里的难舍之情,和她之前死活不情愿替他暖床的样子判若两人,他眼尾挑了挑,闪出一丝笑意。

第61章

长兴侯府的人到庄子上来了, 这本是殷红豆意料之中,不过令她惊讶的是,秦氏亲自来了。

秦氏领着御医来, 庄上的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长兴侯府跟了四个丫鬟, 其余管事妈妈和婆子不表。

一众人鱼贯而入,丫鬟们手里还拿了不少东西,将上房中间的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秦氏坐在最上边,丫鬟随侍左右, 时砚推着傅慎时出来, 在靠近铜火盆的地方坐着。

殷红豆站离傅慎时最近的地方, 廖妈妈则再秦氏身侧。

秦氏先没急着问傅慎时的事, 而是问廖妈妈庄子上怎么样。

庄子上的事儿廖妈妈又不管,她偶尔也听庄上管事说两句, 便将管事的话笑着转述给秦氏。

秦氏端庄威严,面容一丝不苟, 她点了点头, 着丫鬟们将东西放下。

廖妈妈领着丫鬟们去了跨院,归置东西。

屋子里便只剩下秦氏的心腹丫鬟如意和一个管事妈妈, 还有傅慎时主仆三人, 一下子清净多了, 似乎也冷了下来。

秦氏瞧着傅慎时白皙的面色, 似比从前在长兴侯府红润了一些, 她的脸色也好转了一些, 她道:“近来腿养得怎么样?还硬不硬?麻不麻?”

傅慎时微低头冷淡地答话:“劳母亲牵挂,已经好了许多。”

秦氏点了点头,道:“胡御医来了,先让他给你施针,咱们母子二人再说话。”

傅慎时低头未动。

如意闻言,去了跨院里将胡御医请过来。

时砚和殷红豆,一道将傅慎时送进房里。

待胡御医来后,问过两句,点了几下头,很满意傅慎时近来的保养态度,他面色轻松许多,道:“容我看后再替郎君施针。”

这便是要脱掉傅慎时的衣裤。

殷红豆跟如意二人,乖乖地出去,秦氏起身,一道出去。

傅慎时目光扫过秦氏和殷红豆的背影,他握紧扶手,低声同胡御医道:“劳您快些。”

胡御医一笑,道:“快不得,针灸之事岂能图快?”他又看向时砚,请时砚帮着除去傅慎时的衣裤。

厅里,秦氏出来之后没有坐下,她深深地看了殷红豆一眼,便跨出了门。

秦氏暗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殷红豆立刻垂头跟了上去,一道在旁边的跨院里说话。

西边的跨院平常只用作书房或是待客,久无人来,不仅冷清,还很干冷,乍然从上房出来,进屋的人都觉脖子一凉。

不过秦氏手里抱着手炉,如意又拿着软和的厚垫子,放在靠椅子上,她坐在暖和的垫子上,通身暖和。

廖妈妈在上房那边没有跟过来。

秦氏冷冷地打量着殷红豆,她一言不发,不怒自威。

殷红豆一向会审视夺度,她乖乖地跪下行礼,地砖又冷又硬,即便是穿着厚棉裤磕在上面,膝盖处也觉得凉凉的。

秦氏睥睨殷红豆,淡声道:“你最近都是怎么照顾六郎的?”

这话问的笼统,殷红豆小心翼翼地应答,只从衣食住行上说。

秦氏轻哼一声,也没叫她起来,继续敲打着道:“你记住,你只是个丫鬟,丫鬟就要仔细做好丫鬟的本分,倘或有媚主的想法,你趁早给我掐灭了!”

殷红豆连忙压低了腰,几乎伏在地上,道:“奴婢不敢,奴婢从来不近身服侍六爷,不过伺候茶水,绝无逾越之举。”

秦氏冷声道:“举止上我知道你有分寸,但我瞧你言语上却不知进退,你记着,六郎娶妻回来之前,你要是敢闹出幺蛾子……让你学乖的法子多得是!”

傅慎时那副样子,秦氏想也想得到,殷红豆轻易近不了他的身,不过傅六屡屡为了这个丫头跟她作对,显而易见这丫头媚主的功夫多么厉害。

惑人重在惑心,不在惑身。

如今傅慎时亲事未定,秦氏唯恐出变故,又不敢逼急了傅六,也只好轻微地磋磨殷红豆一下,给她醒醒神儿。

殷红豆小命不由己,她手心冷汗涔涔,小声道:“奴婢不敢!”

秦氏冷着脸站起身,出了跨院,也没有吩咐殷红豆起来的话。

如意多留了一步,她扶着殷红豆跪直,温声道:“别怕,你只要乖乖的,夫人不会拿你怎么样。”

殷红豆扯了个勉强的笑容回应如意。

如意一笑,给殷红豆擦了擦手掌心,道:“没人盯着你,你自己看着跪吧,我先出去了,等六爷针灸完了,我着人来喊你。”

殷红豆摇摇头,道:“夫人既没有叫我起来,我就不能偷奸耍滑。”

如意笑了笑,也不劝她,转身出去了。

殷红豆扭回头,直视前方,脸上一丝笑色也没有,秦氏跟如意主仆二人,唱得一出好双簧,打一巴掌给个枣,却没有一个将她真正当做人看。

她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本以为到了庄子上能松弛片刻,没料到秦氏还是会追过来,等到傅慎时以后成婚,只怕他跟方素月摩擦更多,秦氏很容易就迁怒到她身上,不脱奴籍之身,终究是“命不由我”。

前些日被赌坊的事耽搁了,殷红豆一心想着替傅慎时挣下家业,便暂时放松了出府的打算,秦氏这一来,她又坚定了起来,正好赌坊也渐渐稳定下来了,她也该为自己谋划谋划了。

殷红豆大概算了下自己存下的银子,那点儿银子置办家业还是不够的,而且照现在这个社会情况,她若是出不起钱雇佣厉害的下人,只怕根本没法保证自己人身安危,至少得存个上千两银子才够出去生活。

而最令她头疼的是,傅慎时肯不肯放她走。

其实她能感觉到傅慎时待她的好,这里边儿甚至有些暧昧不明的男女之情,但殷红豆也清楚,傅六毕竟在长兴侯府长大,已是习惯妻妾共处,也能将妻子和妾侍区分清楚。

虽说两人观念完全不合,不过这样也好,说明在傅慎时眼里,她就只是一个可以做妾的丫鬟而已,如同宠爱一个宠物,并没有到将她当妻子那般看重的地步。

待傅慎时的重心慢慢放到事业上去,明年再娶了方小娘子过门,顺便再将她能做的,慢慢传授给别人,他也不至于离不开她了。

主仆一场,她替傅慎时分担了这么多事儿,他应该会放她走。

殷红豆跪在地上默默地做了打算,因为屋子里太寒冷,她打了喷嚏,过了一刻钟,才有丫鬟过来喊她。

她站起来的时候,膝盖都在发酸。

殷红豆活动了两下,抖平了衣裳,直到看不出痕迹,便若无其事走去了上房,端了茶水进去。

傅慎时施针完了,正靠在床上,他见殷红豆一切如常,眉目微微舒展,神色平静了许多。

秦氏满意地笑了一下,瞧着傅慎时道:“六郎现在感觉如何?”

傅慎时淡漠地答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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