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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丫鬟(79)

秦氏更满意了,她站起身,如意给她披上大氅,她道:“府里事情很多,娘回去了,年里你要是好些了,最好回来一趟,跟方家的人一起吃顿饭。”

傅慎时没有应声,秦氏也未多说,她临走前还瞧了殷红豆一眼。

秦氏一走,屋子里静谧了许多,脚盆碳火赤红,源源不断地散着暖意。

傅慎时瞧着殷红豆泰然自若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子才轻声问道:“可有为难你?”

殷红豆摆头,将账本拿出来,脱了鞋,盘腿坐在窗户边算账,炭笔刷刷地在纸上写过,声响沙沙,她忽抱怨道:“我一个人干账房先生的活儿,也真是有些吃力。”

她瞄了时砚一眼,时砚站得像个木桩子,根本没注意殷红豆说的话。

傅慎时心道,殷红豆又财迷了,便吩咐时砚将他的荷包取来,转头看殷红豆一眼,道:“说来倒是忘了,是不是要给账房先生付‘工钱’?”

殷红豆登时精神了,她趿拉着鞋子,下了罗汉床,笑道:“当然要!”傅慎时要不提,她本来觉得这是分内之事,不好意思要,这会子傅六提了,不要白不要。

傅慎时从荷包里悄悄摸出一张银票,他一看是一张二十两银子的面额,便道:“也不知道外面请账房先生一个月多少钱,等下回汪先生来了,我问问他。”

殷红豆连忙走过去道:“不用问,奴婢知道,五两银子一个月!”

傅慎时将二十两的面额抽出来,皱了皱眉,道:“拿多了。”

他又准备换一张五两银子的,殷红豆眼疾手快,两手捂住他的手,不准他将银票放回去。

傅慎时盯着殷红豆包裹在他拳头上的白皙双手,她没有留指甲,指头椭圆粉嫩,她的手总是那么暖和,又柔又软,而他的手冰凉依旧,骨节分明,有些冷硬,一暖一冷、一柔一硬,结合在一起,触感分外明显,就好像两手伸进了软绵的棉花堆里,非常舒服。

她以前都不会碰他的手。

傅慎时喉结轻微滚动,在殷红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抽回了手,也松开了银票。

殷红豆一门心思都在银票上,未觉不妥,她抓住了银票,眉开眼笑。

傅慎时斜看她一眼,很快便挪开了视线。

这丫头怎么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了,他不就是替二皇子想了个抓人的法子么?就值得她态度大变?想着法子亲近他?

第62章

傅慎时在庄子上安安静静地住了几日。

平日里,庄子上除了佃户在附近忙碌, 基本没有人来, 再下过一场大雪, 远山近树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异常静谧。

内院里, 主仆三人都在暖和的内室, 傅慎时在雕刻章子, 殷红豆教时砚算账。

时砚平常也没什么爱好,闷得像个木头桩子,现在能学一些对傅慎时有用的东西,他也很乐意,同殷红豆两个坐在长桌前,皱眉苦算。

殷红豆不会打算盘, 只用她会的法子教时砚, 时砚不知是不是跟着傅慎时启了蒙,还算聪明, 反应也很快, 没花太多功夫记数字,一两天就学会了做减法。

傅慎时瞧着长桌前的两人脑袋都要凑一块儿了, 刻刀一歪,不小心划了手。他皱了皱眉, 沉声命令道:“红豆, 过来。”

殷红豆扭头一看, 傅慎时的手正流血,连忙丢下手上的炭笔,跑过去瞧,立刻叫时砚打水过来给傅慎时清洗伤口,她则去翻找药箱里的纱布和创伤药。

她蹙着眉头,坐在罗汉床的绒毯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替傅慎时上药。

铁器划伤了手,严不严重真就看命了,不过他这只是小伤,伤口不算大,应该没事。

傅慎时从上往下看,她的头顶黑漆漆,两个双丫髻鼓着,用丝带缠绕,很是可爱,她的眉头轻皱,似有些许担忧之色,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好像花间蝴蝶翻飞那样好看,她的态度很认真,一丝不苟地替他包扎伤口,生怕弄疼了他,莹亮有神的眼睛柔情似水。

她从前也尽心,却没有这样细心。

傅慎时心头一暖,抿了抿唇。

殷红豆包好了傅慎时的指头,低声嗔道:“怎么就划了手?肉都要划掉了,还好没有见骨头,不然感染发脓溃烂了看你怎么办!”

傅慎时望着她,嘴角勾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殷红豆一抬头,就撞进他带笑的眸子,她撇了撇嘴,垂眸道:“六爷疼傻了?”

傅慎时瞪她一眼,道:“去给我倒茶来。”

殷红豆背过身,也笑了笑,准备去泡茶,她刚出去就撞见廖妈妈进来了,说有客人来了。

廖妈妈递上了一张名帖给傅慎时,道:“那位公子说想在咱们这儿借住一日。”

傅慎时翘起包着白色纱布的手指头,样子有点儿滑稽,他一见到名帖上的名字,眉头微拧了起来,道:“他一个人来的?”

廖妈妈答道:“就带了个小厮。”

殷红豆送了茶进来,放在桌上,问道:“什么客人?奴婢还要去泡一杯茶吗?”

傅慎时点了点头,道:“去泡。”

廖妈妈便转身去领客人进来。

殷红豆又泡一杯茶送进来,客人还没来,她往外张望一下,小声地问:“什么客人?”

傅慎时道:“你见过的。”

殷红豆皱巴着小脸一想……傅慎时肯见的客人,应该是男客吧?她见过的?她睁圆了眼睛,道:“流云公子?”

傅慎时点点头,淡笑赞道:“记性不错。”

“六爷跟流云公子很熟吗?”

“他是皇后的亲外甥。”

殷红豆心下了然,皇后生有两子,二皇子和六皇子,那么流云公子和二皇子则是表兄弟。

二皇子的表弟要来借住,傅慎时怎会拒绝?何况二人还是旧识。

不过殷红豆想起寺庙里的那段经历,还是替傅慎时轻微汗颜。

庭院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流云公子穿着雪白的狐毛大氅,一身月白束腰袍裙,风度翩翩地进来了。

他生的俊朗,个子很高,气质出尘,一袭浅色衣裳,愈显得他仙风道骨,飘飘欲仙。

殷红豆不禁多看了一眼,抬了抬眉毛,屈膝行礼。

傅慎时觑了殷红豆一眼,嘴角微沉,眸光暗淡下去,他坐在轮椅上,朝着流云公子微压下巴示意,道:“长光,许久不见。”

流云公子姓薛,叫薛长光。

殷红豆心里嘀咕着,这俩人之前很熟呀,傅慎时这回都直接叫人名字。

薛长光微微一笑,做了个揖,道:“慎时,还以为你不会见我的。”

傅慎时淡笑着,请他坐。

薛长光脱下大氅,交给殷红豆,客气道:“劳烦姑娘。”他的小厮还在外面收拾东西,没有进来,只好劳烦傅慎时的丫鬟。

殷红豆接了大氅,挂在架子上。

薛长光瞧着傅慎时,脸上带着浅笑道:“我取了字,叫永照,你叫我永照就好。”

他不足二十岁,还没到取字的年纪。

傅慎时交握着手,他完好的手摩挲着包扎着纱布的指头,问道:“怎么取字了?”

薛长光摇摇头,眉宇间带着一抹愁色,道:“自从今年回京,就被我父母拘在家,哪里也不许去,给我请了大儒让我学八股制艺,大儒很看重我,就给我取了字。”

他揭开茶盖,趁热喝了一口,淡声道:“先生的母亲去世了,府里暂时没有先生教我,我便得空跑了出来,打猎到你这儿,听说是长兴侯府的庄子,本想递了名帖借住,没想到你在这儿——你怎么跑庄子上来了?”

傅慎时也淡漠地回到:“养腿。”

薛长光略扫了一眼他的腿,声音暖了几分:“还好吧?”

傅慎时颔首,目光瞥向高丽纸糊的窗户,曼声道:“还好。”

薛长光沉默了一阵。

傅慎时又问他:“那你明年岂不是要下场?”

薛长光默然,他喜欢读书云游,却不喜官场,在外边玩了这么些年,到了要成家立业的年纪,还是受家里人拘束,不过他也知道,他不喜欢的东西,傅慎时却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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