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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美人(43)+番外

大哥这样较劲有意思吗?朝中的事让女眷上门有什么用?最后不还得他亲自写道折子送到东宫来申辩?他一个太子料理政事,肯定要看证据,不能光听女眷说话啊!

大哥在这样的事上如此在乎面子也是奇怪。

是,他是大哥,可皇位注定不会是他的,就是他这个太子没了,底下也还有三弟五弟两个嫡出皇子。大哥不仅身份差着一截,资质也平平,承继大统之事怕是要年长的皇子死上一大半才能轮到他。

人真是,唉……

人真是都有自己钻牛角尖的事。

大哥是这样,眼前的楚怡也是这样。他不是不理解楚怡的想法,可平心而论,他觉得自己对她也还挺好的!她怎么就是不太信他呢!

沈晰有时候自顾自地想她的事,会想得心里很气。但到了绿意阁一看到她,他就又气不起来了。

相反,他还特别容易被她搞得高兴。

比如现在吧,她吃着眼前的一道桂花山药觉得清甜好吃了,就顺手给他夹了一筷子,一脸实诚地告诉他说:“这个做得好!”他就很开心。

然后他就把那道山药吃了小半碟子,吃完还赏了厨子。

.

八月二十,太子妃出了月子,皇长子妃便到了。

二人相互行了家礼,一并在罗汉床边落了座,就先闲话起了家常。

皇长子妃说你生孩子辛苦,太子妃说不辛苦不辛苦。

皇长子妃说你真有福气,一生就是龙凤胎,太子妃说见笑了见笑了。

相互说完了家常,就说起了正事。皇长子妃先叹气说近来府里遇到的事闹得她头疼,接着大骂江怀不是东西,克扣赈灾粮款的钱竟然拿来给皇长子送礼!

“我们殿下身为皇子,岂会这样坑害君父的子民?”孙氏道。

太子妃点点头:“行,这事我知道了。”

光说“知道了”不算个答复,皇子妃便没开口,噙着笑望着她。

太子妃又说:“我自会劝着殿下,你们放心吧。”

“?”孙氏有点意外了。她打量了赵瑾月好几眼,心说感情您在东宫里混得还挺得脸的啊?

“我自会劝着殿下,你们放心吧”这种话,若是有人求事求到他们皇长子府上,反正她是不敢说的。

朝中的事她又不懂,她哪儿敢随便应人家的求?万一她应了殿下却还是得严办,这不是让他们阖府都没法做人么?

所以,女眷们遇到类似的事,通常都顶多说一句“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到,让殿下秉公处事”。

太子妃敢这样大包大揽,看来在太子跟前相当有分量啊!

孙氏好奇地打量了她好几眼,心说难道赵家突然大彻大悟了,教出了个特别会驭夫的女儿,连堂堂太子都能管得住?

她希望真是这样,毕竟这对她府里来说是个好事,省得皇长子再提心吊胆的了。

但说实在的,她不信,没法儿信,她一点都不觉得赵家那样的氛围能教出个厉害的女儿。

所以在客客气气地谢过了太子妃之后,孙氏还是去了楚氏那边,打算把同样的话再跟楚氏说一遍。

如若太子妃那边真把太子劝住了,那就没事了;若不行,估计还得靠楚氏再美言几句。

绿意阁里,楚怡听皇长子妃说话说到一半,内心默默的毛了……

——卧槽,竟然是政治上的事吗?这事怎么找她?她该怎么办?

——而且太子那天说他知道是什么事?都没跟她提一句?轻描淡写得让她觉得就是随便走动走动?

沈晰同志,您这可不厚道啊!

楚怡努力维持着微笑听皇长子妃说完,然后磕磕巴巴道:“殿、殿下……您这是,政事……?”

“我知道政事不该来同你说。”皇长子妃神色若常,继而苦笑一叹,“但这不是……也是事出有因,我们殿下只当那是寻常的官员走动,岂知江怀竟是那样的人?这事又交到了太子殿下手里,既是公事也是私事,奉仪你瞧,若兄弟间能先解释清楚了,是不是也省得闹到朝上闹得那么麻烦?”

楚怡干巴巴地点头:“那自然是的……”

然后她深呼吸:“我跟殿下直说了吧。”

皇长子妃颔了颔首:“奉仪请讲。”

“您说这话您不该来同我说,确实是这样。”楚怡言简意赅。

皇长子妃显然滞了滞,忍着没开口,听见她继续道:“所以我不能应您什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这要是抹不开面子随便答应了您,一会儿就只好到太子殿下软磨硬泡去。太子不答应,我跟您结仇;太子答应了,那我就是史书上万人唾骂的那种红颜祸水,对吧?”

皇长子妃:“……”这位楚氏怎么话这么直?!

楚怡又说:“所以啊,纵使我当真觉得您说得有道理,我也还是什么都不能帮您,因为这不是我分内的事。我只能说,您的这些话我可以转达给太子殿下,也可以再同他说说我的看法,但他听后想怎么办,我不能干涉。”

说完之后,她心惊肉跳的。

若她俩都是奉仪的身份,那她这个太子奉仪比皇子府奉仪的身份要高上一点儿。可眼前这位是正妃,就比她不知高到哪儿去了。

她有话直说,是因为觉得这样最不会引起误会、最容易解决问题,可不代表她说的时候不害怕。

然而,皇长子妃倒依旧笑吟吟的:“奉仪说的是。”她颔了颔首,“那就有劳奉仪将这些话转告给太子殿下听。至于太子殿下如何拿主意,漫说奉仪,就是我家殿下也是不敢干涉的。”

楚怡:“?”

这么好说话?

脾气冲的人在犯冲时一般都会做好对方冲回来的准备,皇长子妃如此淡定,反倒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皇长子妃也确实就此收掉了话题,没再多说一个字,一脸轻松地跟她讨论起了榻上的那方小白玉屏。

那方白玉屏是太子赏下来的,她午间偶尔小歇,把它立在床边挡一挡睡相(……)正合适。因为它实用,楚怡一直挺喜欢它的,至于玉质,楚怡对玉向来不太懂,只知道通透的翡翠值钱,会这样大块大块拿来做摆件的白玉大概不值什么。

结果皇长子妃欣赏着玉屏说:“太子殿下待奉仪真是好,这玉单是打个镯子都够买下一幢小楼了,这玉屏可谓价值连城。”

楚怡:“……”

她知道皇长子妃可能只是在捧她,有夸张的成分,但也足见这个屏确实很值钱。

于是在皇长子妃离开后,她就让人小心翼翼地把这屏风收起来了,免得一不小心摔碎了心疼!

晚上,沈晰照例去宜春殿用膳。

先前太医说产后容易忧思过重,沈晰挺担心的,毕竟太子妃就是平日也忧思很重。但这些天,太子妃看起来调养得还不错,起码气色瞧着不错,他便又安了些心。

于是,太子和颜悦色地给太子妃盛了碗汤:“大嫂今日来过了?”

“来过了。”赵瑾月点点头,“是为江怀克扣粮款的事。大嫂担心这事把皇长子卷进去,臣妾跟她说了,让她不必担心,没事的。”

沈晰陡然一滞,愕然看向她:“你是这么说的?”

“是啊。”太子妃点点头,沈晰顿觉头疼:“这是朝中的事,你应承两句便是了,怎么能这样把话说死呢?!”

赵瑾月懵了,她怔怔地看了看太子,道:“原也不是大事,又关乎兄弟情分。臣妾想着,抬一抬手能为殿下博个贤名……”

“那可是赈灾粮款啊!”沈晰的语气控制不住地冲了起来,“贤名?你就这么在乎贤名?若大哥真与这笔钱不清不楚呢?孤抬手放过他,日后怎么跟父皇和天下人交待?”

“这……”赵瑾月的身子僵在那里,僵了好一会儿,才匆忙地离座跪下去,“殿下恕罪。”

“什么事能应什么事不能,你心里没数吗!”沈晰被她气得眼晕,照理说他平日里都觉得她挺谨慎的,怎么碰上了关乎朝政的事,她反倒这么会做主?瞎当什么老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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