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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23)+番外

小孩子的声音,有点儿象小九儿,另一个人是谁,听不清楚。窗户关的严严实实,钟老太太两步迈过去,猛推了几下没推开,却惊动了屋里的人。

“快跑!”侧门咣的一声,一阵脚步声从侧门跑远了。

钟老太太赶紧绕过去,可是人早看不见了。钟老太太叉腰站在屋角,想着听到的这几句话,略想一想,就心头一阵接一阵乱跳,三十岁的四品官,长的好看,有钱……只有议亲才会说这些,这是谁要议亲?还能有谁!

这事她怎么不知道?这事她竟然不知道!

钟老太太被这几句话勾的心里跟猫抓一样,略一多想又恼怒无比,这个家里,竟敢有事瞒着她!

钟老太太直奔后厨,小九儿没在后厨,钟老太太抓着个婆子问了,直奔后园,转了大半圈,捉住小九儿,拎着耳朵将她拖到一处僻静地儿。

“死丫头!你老实跟我说!刚才你跟谁在茶水房闲磨牙?快说!”钟老太太拧着小九儿的耳朵往上提,直提的小九儿只有脚尖连着地。

“老祖宗饶了我!我没有……没在茶水房,我跟九娘子在一起,不信你问九娘子,我一直跟九娘子在一起,刚刚九娘子让我过来摘几朵花……”小九儿疼的哭的没人腔。

钟老太太甩开小九儿,拍了拍手,九娘子,那就全合上了,那个死妮子,人小鬼大。钟老太太不理小九儿了,转身往前衙去找梧桐。

钟老太太一路风火找到梧桐,劈头问道:“王同知送的那一车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实跟我说!”

“什么怎么回事?”梧桐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

“你是真糊涂,还是跟老娘我装糊涂?”钟老太太火气往上窜,这个家里,一个两个的,都敢欺瞒她了!

“我的亲娘唉,您老到底问的什么事?我哪敢跟您装糊涂?”梧桐是真糊涂。

“那一车东西,送来的时候,怎么说的?”钟嬷嬷打量着梧桐,看样子真不知道,也是,他一直跟在老爷身边……

“是王同知府上一个管事送来的,说是他们老爷太太给两位爷和两位姑娘的见面礼,刚说到这里,五哥儿就到了,没说啥,就收下了,就这些!能有什么?干娘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梧桐被钟老太太劈头盖脸问的莫名其妙。

“你真不知道?”钟嬷嬷疑惑了。

“知道什么?干娘有话明说,您又不是不知道,儿子最不会猜哑谜儿。”

“我听说……”钟老太太把梧桐揪到角落里,叽叽咕咕将从小九儿那儿听到的几句话说了,“……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唉哟我的干娘唉!从进了城,老爷和两位爷两位姑娘就分成两路,我一直跟着老爷,蹲在帅司衙门口一步不敢动,我哪知道爷们和姑娘那边的事儿?我也奇怪呢!王同知那么大的一个官,跟咱们老爷差……至少这么远!”

梧桐尽力把两只胳膊往两边伸,“怎么反倒给咱们老爷送上礼了?干娘你不知道,那管事那客气的,啧啧!怪不得,怪不得!”梧桐拍着巴掌,恍然而悟,怪不得五爷一句客气话都没说完,就把东西收下了。

“那王同知你见过没有?听说才三十岁?”

“亲眼见!他跟老爷一起出来,长的是好!哪象三十岁,看着最多二十出头,我在门房里跟人说话,听他们说,这位王同知在咱们两浙路,除了罗帅司就是他了!那位关副使虽说比他品级高,可关副使不管事,听说罗帅司最信任这位王同知,王同知在罗帅司面前说一句是一句,他们还说,王同知这样的人,是当丞相的大才,早晚位极人臣。”梧桐眉飞色舞,越说越兴奋,好象就这么说一说,这未来的丞相,就能粘上共同荣耀了。

“他府上有几房小妾?太太脾气性格儿怎么样?大度不大度?”钟老太太问的都是关键问题。

“王同知家里豪富。”梧桐说到豪富两个字,羡慕的啧啧不已,“听说他最爱美人儿,家里……得有好几房小妾吧,听说王同知和太太是自小订的亲,太太娘家虽说也是豪富,却到现在都还是商户,听说贤惠的很,也不敢不贤惠不是!”梧桐一脸的意味深长。

钟老太太满意的舒了口气,忍不住笑起来,“就是这样的人家最好!商户出身的太太,这正妻的位置她坐着也心虚!这是姐儿的福气。唉哟哟!这真是运道来了,挡都挡不住!这事你任谁也不能提,别露了风,这年头,嫉人有笑人无的人多,下绊子使坏的人更多!要是让人知道了,指不定就坏了事!”

梧桐连声答应:“干娘您就放心吧!我这嘴巴你还不知道,撬都撬不开!”看着钟老太太转过身,梧桐忍不住又叫住她,“干娘,您不是想……姐儿可是官家娘子,再怎么……”

“闭嘴,你懂个屁!”钟老太太训斥了梧桐一句,甩开他的手,转身进去内宅了。

钟老太太回到后宅,兴奋的坐立不安,没能忍耐到李县令下衙回去,就叫小九儿去前衙把老爷叫过来,她有要紧的事。

她原本还是有点耐性的,可这十几年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原本不算太多的耐性早就张扬的一点也没有了。

第31章 底线还是有的

李县令进了屋,钟老太太坐在榻上,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示意李县令坐下,“这趟去杭州城,有件大喜的事儿你没跟我说?”

“哪有什么大喜的事儿。”李县令以为她说的是山哥儿到王爷身边伴读的事,努力要显的泰然自若,可喜气却无论如何屏不住,四溢而出。

“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我还不知道你?你看看你这高兴样儿,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一看李县令的样子,钟老太太立刻就笃定了,高兴中掺着不少恼怒。

他竟然也敢欺瞒她了!先是那一箱子绸缎,再是这件大事,说不定还有别的……钟老太太越想越恼,在太原府时他可不敢这样!当初她就该咬紧牙,不让他谋这什么县令,果然这官当大了,人就变了……还有,她没想到那府里老大竟然在江宁府……

“老太太,其实这事……不算什么喜事……”李县令压着喜气,含含糊糊想着怎么解释过去。

不等李县令想出来怎么含糊过去,钟老太太阴沉着脸开始训斥:“这事你告诉你媳妇了?连九妮子都知道,这事就单单瞒着我了?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媳妇的意思?我就知道,从那箱子衣服料子起,我就觉出来了,如今你发达了,当了官了,不得了了,这是嫌弃我了?嫌弃我老了?是个奴儿?”

钟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哭起来。

李县令急了,“太太也不……老太太这是哪里话?没有老太太就没有我,没有这一家子……老太太……”

“从你非要当什么官,我就知道……”钟老太太一把一把抹眼泪,“我就害怕,你是个傻子,你还没被人家祸害够啊这是!啊?人家当了大官,你以为你腆着脸,舍着媳妇孩子就能巴结上去了?人家看得上你?看得上你这个奴儿生的庶孽?你怎么就不掂量掂量?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没脸的事?你说!你不是冲着那个坏种当了大官才来的?啊?你的骨头呢?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老太太,没有……我不是……真不知道,是到了江宁府那天,才知道的,他让人请我……”李县令急的都有点口吃了,他真没有。

“他让人叫你?他叫你就去了?你是狗啊?你在他眼里连狗都不如!叫你去你就去了,你连狗都不如!”钟老太太喷了李县令一脸接一脸的口水。

“是我错了,老太太您消消气,是我错了,我……”李县令扑通跪在地上认错,象以往每次一样,解释是解释不清的,就是他错了。

“你知道错了。”钟老太太长长抽了口气,好象缓过来些了,“那好,这门亲事,你没瞒住,现在我知道了,这事我作主!这是门好亲,这是冬妮子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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