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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24)+番外

“亲事?”李县令愕然,“什么亲……”

“你这装模作样的本事真是见涨,我知道的一清二楚。”钟老太太居高往下斜着李县令,“王同知那聘礼你都收了……”

“老太太,王同知早就有妻有子……”李县令哭笑不得。

“有妻有子?你可真敢妄想。”钟老太太一脸冷笑,“你先想想你自己,什么出身!但凡讲究一点的人家,谁肯跟咱们这种庶孽结亲?冬妮子这亲事,你要是被你媳妇怂恿,非得什么明媒正娶,我告诉你,那就得往下九流去找!冬妮子被你们养的娇成这样,你让她怎么活?”

“老太太,不是……”

“不是?你当你做了个芝麻官儿,不得了了?你就是官身了?那冬妮子就是官家小娘子了是吧?你可真敢想!哪家结亲不得论三代,不用论三代,论到你娘头上,就是个奴儿,奴!”钟老太太接着往李县令脸上喷唾沫星子。

“我打听过了,那王同知家资巨富,阔绰的不得了,年纪青青就是四品官了,往后多大的前程呢?人生的又好看,姐儿爱俏,冬妮儿肯定喜欢,太太又是商户出身,我跟你说,冬妮子过了府,一年两年生了儿子,什么妻不妻妾不妾的……”

“老太太您别说了!”李老爷呼的站起来,这一会儿他是真急眼了,没有老太太就没有他,老太太让他怎么样都行,可要是让他的女儿给人家做妾,他宁死也不能答应!

“老太太,您要怎么样都行,可冬姐儿,还有阿夏,无论如何不能给人家做妾,我就是死了……”

“你这是跟我说话呢?你竟敢跟我说这样的话?当年我没日没夜的护着你……我舍了命……”钟老太太顿时泪如雨下。

“老太太,是我的错,刚才有点儿急了,不该跟您这样说话……”李县令立刻软下来,低声下气了几句,就说不下去了,只垂头丧气站在钟老太太面前。

“……宁做富家妾,不做穷人妻!我活了这么大年纪,我什么没经过没见过?在伯府那个恶人窝,我舍了命护着你长大,我经过见过的多了,我告诉你……”

“老太太!无论如何,哪怕我死了,也不能让冬姐儿和阿夏与人为妾!无论如何都不行!”李县令声音虽低,却极其坚定,这是他的底线,他的孩子,是他的底线。

钟老太太不哭了,瞪着李县令,李县令低垂着头,不响不动,钟老太太瞪了一会儿,双手一拍大腿,放声哭起来。

李夏听到这里,掂着脚尖屏着气跑出十几丈,回头看了眼那间这座后宅最居中的上房,愉快的转了几个圈,连蹦带跳走了。

她知道怎么对付阿爹和这位老太太了。

李县令回到前衙没多大会儿,钟老太太就病倒了,徐太太急忙让人去请大夫,带着李冬赶紧过去,问候侍候。

晚饭时,李县令闷闷不乐,李夏不时瞄他一眼,李文山瞄一眼李夏,再看一眼阿爹,阿爹这不高兴,跟阿夏有关?

李冬托了只炖盅送到李县令面前,“这是人参老鸡汤,隔水炖了三四个时辰,阿爹这些天太辛苦了。”

第32章 姐姐的性子

“阿爹不辛苦。”李县令接过参鸡汤,爱怜的看着大女儿,“你赶紧坐下吃饭,让琼花她们侍候就行,山哥儿,把那碟子酸菜笋丁端过来,我记得大妹最喜欢吃这个。”

李冬受宠若惊,作为四个孩子中的老二,又是女儿,加上她那闷声不响的性子,在四个孩子中,她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

“姐姐最喜欢吃这个!”李夏站起来,托起那碟子红烧肉送到姐姐面前,“姐姐才不喜欢吃酸菜咸菜呢,大家都喜欢吃红烧肉,姐姐也喜欢吃红烧肉,我说的对吧姐姐?”

“哪有!我是喜欢……”李冬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每次你都把盘子里的肉汁刮出来拌饭吃,吃的可香了。”李夏进一步戳穿姐姐。

“噢!”李文岚一声惊呼,“怪不得一吃红烧肉你就先拨过去好些,你不吃还不让别人吃,你是给姐姐留的啊!”

徐太太怜惜的抚着李夏的头,“我们阿夏最细心体贴。”

李县令的脸红了,“冬姐儿,阿爹太不关心你了,你放心,以后……阿爹绝不会让人委屈你,更不能让人欺负你、作践了你!谁都不行!”

李夏眼睛瞪大,又慢慢弯下去,弯出一眼的笑意,看向五哥,冲他眨了眨眼。

李文山没看到她的眨眼,他正一脸惊愕意外的瞪着他爹,阿爹最疼他们,这他知道,可对儿女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头一回!阿夏使了什么手段?

徐太太眼圈一红,眼泪忍不住往下掉,“自老爷说的……老爷这是怎么了。”

李冬的眼泪一串串往下掉,一个劲儿的点头,却说不出话,她太感动了。

吃了饭,一家人又喝着茶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各自散开。

李文山和李夏悄悄溜进李文山的小书房里,两人头抵着头说悄悄话儿。

“我找到阿爹的命门了!”李夏十分得意,“就是咱们,嘿嘿。”

李文山一脸纳闷,“怎么找到的?……这还用找?我早就知道,你不知道?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阿爹刚才不对劲儿的很。”

李夏趴到李文山耳朵边,嘀嘀咕咕从她装小九儿的声音说话说起,“……我就紧盯着她,五哥,她太坏了,坏的……唉,又蠢又坏又没耐心。现在,我跟你说,咱们一点也不用怕她了,最多半年……不行,半年太长,我要在……三个月吧,最多三个月,我一定要把她赶走!”

“阿夏,我觉得,上一辈子……就算上一辈子吧,你肯定比我厉害,你……”李文山敬佩不已。

李夏伸手堵住他的嘴,“才不是呢,五哥最厉害,五哥,以后咱们别提这样的话了,我不想提,而且,万一让人家听到……太可怕了。”

“五哥记住了,你放心!”李文山赶紧点头。“对了,你不是让盯着她出衙门都去哪儿,盯到了一个地方。赵大来找我,说今天一早她出去,去了衙东巷从北头起第三家,那家姓杨,一家八口人,杨大夫妻,五个孩子,还有个老太太,说是杨大的姑姑。她是去找杨婆子的,两个人在院子里,喝酒说话,酒菜都是她带过去的。

赵大说,他打听过了,她今天是第三趟去,你说的那天,她也是去了杨婆子家。还有,那杨婆子不是扬州人,而是地地道道的横山本地人,据说挺小的时候就去了扬州,去年孤身一人回到横山县,依附侄儿一家过活,据说杨婆子带了不少银钱回来,那座两进的宅子,就是杨婆子拿钱买下来的。”

顿了顿,李文山又接了一句,“我已经让赵大去打听这杨婆子在扬州的事了,还有,你上次特意说她是扬州人……”

“你问赵大了?”李夏歪头看着五哥。

“没,我问先生了,先生说,扬州出瘦马。”李文山看着李夏,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她不象良家,阿爹的生母,只怕也不是。”李夏看着五哥,神情漠然。

李文山垂下头,看起来十分低落难过,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秦先生的事,你跟阿爹说过了没有?”李夏用手指捅着五哥的肩膀。

“还没!”李文山边说边站起来,将妹妹从桌子上抱下来,“我现在就去,现在正是大好时机!”李夏仰头看着哥哥,笑着不停的点头,哥哥果然还是那个哥哥,对时机还是那么敏锐。

………………

李夏回到后罩房,推门进屋,姐姐李冬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榻上做针线。

“又闹腾五哥去了?”见李夏进来,李冬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来拉着她坐下,接过苏叶递上的湿帕子给她擦手。

“没闹腾,我看着五哥写字。”李夏转个身,后背靠在姐姐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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