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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271)+番外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不过不用问,肯定是又闯了祸,出来避灾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跑到京城来了,他一向是跑到福建明州避灾的,那里有阮家的铺子宅子,又热闹繁华。”

阮夫人说着,愁容就浮上来了,不到万不得已,十七叔不会到京城来,他说过,京城这种地方,最不自在,磕头碰脑全是惹不起的,突然来了,肯定没有好事儿。

严夫人还要到周家陪礼,阮夫人也一肚皮烦恼,徐太太担心着李夏,说了一会儿话,阮夫人就起身告辞了。

严夫人送走阮夫人,一边吩咐老刘妈亲自去库房挑几样礼物,命了备了车,想了想,让人叫了李文松和李文栎进来,“那个阮十七,怎么样?”

“温文知礼,学问极好,是个难得的谦谦君子。”李文栎极口称赞。

严夫人看向李文松,李文松欠身道:“挺聪明的人,二哥说什么,他立刻就能接上,顺着二哥的话说话,一直翘着二郎腿,大约没怎么把咱们家太放心上。”

严夫人嗯了一声,斜着李文栎,“这待人接物上头,你得跟四哥儿学学。唉,算了算了,这也不是学能学得会的,你安心读你的书吧,我也不敢多求,你能考出个秋闱……你回去念书吧。”

刚说了两句,就勾起来了严夫人一肚皮的烦恼,多说无益,多烦也无益,严夫人挥着手,打发了李文栎和李文松,换了衣服出来,往周家陪礼去了。

李夏和李文楠乖乖跪满了一个时辰,才扶着小丫头,坐到矮凳上,揉了好一会儿,才能站起来。

当着板着脸瞪着她俩的老刘妈的面,两个人一句话不敢多说,乖巧的不能再乖巧了,揉好了腿,各自回去,沐浴洗漱了,小丫头们将太医留的膏药在李夏脸上涂了厚厚一层,又在她膝盖上也涂了一厚层。

这一下午,打了一架,跪了一个时辰,涂上药膏,李夏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外面天都黑了。

李夏躺在床上,将下午的事细细过了一遍,正要叫人去看看五哥回来了没有,端砚气息急促的进来,伸头看到李夏醒了,顿时眉开眼笑,“姑娘醒了,正好。姑娘,刚刚,富贵让人把我叫出去,说先生说是陆将军的话,说陆将军不知道姑娘伤的怎么样了,很是担心,问姑娘能不能到咱们园子后角门,他在那里等姑娘,就看一眼姑娘伤的重不重。”

李夏双手撑着坐起来,这不是陆仪要看她伤的重不重,这是王爷吧。“叫人进来侍候,多拿几件衣服我看看,把镜子拿来。”

端砚忙扬声吩咐下去,拿了镜子过来,“姑娘的脸好多了,这药膏先洗了吧,回来再涂上,正好该换药了,姑娘梳洗得一会儿,我先到后角门说一声?”

“嗯,把药洗掉吧,不用去说。”李夏看了几眼,将镜子递给端砚,往净房进去。

李夏洗干净脸上的药膏,再仔细看脸,红肿已经下去不少,手指头印倒是更清楚了。

梳好了头,李夏挑了柳绿素绸裙子,一件竹青上衣换上,带着端砚,出了明萃院,往园子后角门溜过去。

听到脚步声,承影将门从外面推开,让出李夏和端砚,关上门,抖开件小厮常穿的防风披风,示意端砚给李夏披上,低低吩咐端砚,“你在这儿等着。”

端砚见李夏冲她点了头,往后退到承影示意的阴影里,看着李夏跟着承影,往巷子口那辆大车过去。

李夏爬上车,秦王急忙放下手里的文书,一只手拿起面前的小烛台,凑过去看李夏的脸。

李夏将受伤的半边脸伸过去给他看。

秦王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舒了口气,“曹太医说没事,我怕他大夫当久了,见惯了重伤重病,不当回事,看起来真没事。”

“刚到家的时候,肿的有这么高。”李夏在脸上比划着,诉着苦,“大伯娘和阿娘可比你大气多了,曹太医说了没事,大伯娘就罚我和七姐姐跪到门口了,连药都不许上,说是先跪一个时辰再说。”

秦王失笑,“是该罚,你也太莽撞了,上回往上冲,是因为你阿爹被人打,你昏了头了,这回是为什么?凑上去看热闹?”

“不是,是听到姜家那位姐姐的声音了。”李夏挪了挪,将腿伸直,两只手揉着膝盖,“大伯娘和阿娘不许用垫子,这一个时辰,是跪在青砖地上的,我觉得我这两条腿要落下毛病了。”

“是该……你大伯娘这是气极了,垫子总得有一个,虽说是夏天,地上也凉得很,一会儿让阿凤找几瓶治老寒腿的药,你涂几天,防患于未然。下次别这样了,阿凤说你被人打了,我也吓着了。”

秦王看着李夏揉着两个膝盖的手,转身看了一圈,拿了只垫子给她,“垫在腿窝下面,看看是不是能舒服些。”

李夏接过垫上,舒服的叹了口气,“舒服多了。我是听到了姜家姐姐的声音,上回在南水门,先生说,多亏了姜家姐姐挡在阿爹前面,把打阿爹的人都打走了,要不然,阿爹还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儿,说不定要打出事儿来。那天往衙门的路上,姜家姐姐就走了,一直没能好好谢谢人家。

这回虽然是她找事,可她又不知道舅舅跟我们家是一家,也不知道她家是不是真的丢了马。

阮姐姐家那个十七叔那样说话,我怕他真把姜家姐姐打了,他后来还真是打了,大伯娘和阿娘都不认识姜家姐姐,唉,总之,我是想出去让他们别打,也是急的昏头了。”

李夏的话东一句西一句,不过秦王听的十分明白,又是气又是笑又是无奈,“你舅舅不是也在?我看你就是凑热闹,你看看你这脸……”秦王看一眼李夏红肿的半边脸,心疼的就抽一下,这得多疼!

“挺疼的,还有两条腿,唉。”李夏唉声叹气,“我觉得罚少了,才三个月,应该让那个胖墩给五哥洗上至少半年的马。”

“那就让他洗半年,这容易。”秦王立刻接话,“听说家里有银子,两房只有这一个独子,娇惯的太过了,正好,刹一刹他的性子,于他只有好处。”

“你是专程来看我的?”李夏随口嗯了一声,话题跳跃。

“刚从宫里出来,临时有事,刚议好出来。阿凤下午打发人过去看了两趟,说你睡着了。阮谨俞也是个混帐性子,我让他到侍卫处去洗半个月马桶。”秦王的话又说了回去。

李夏笑起来,笑到一半,又吸着气忍回去。

“疼得很?”秦王上身前倾,眉头拧了起来。

“还好吧,有一点儿疼,不笑就不疼。”李夏抬手想捂脸,手举到一半,却被秦王伸手挡住,“别摸,千万别碰,越碰越肿,你看你这脸……”

“疼!五哥心软,你让陆将军看着那个死胖墩,不能便宜了他,虽然他和他姐姐救过我阿爹,可是,我这脸……疼。”李夏疼的吸着气。

“好,你放心,下次可千万别往前冲着看热闹了,我明天……”秦王踌躇了下,他过来不便。

“太医说,两天就能好,这会儿就比刚挨打的时候好不少了,等明天后天好了,我过去看你,阮谨俞都是什么时候洗马桶?”李夏接话道。

秦王失笑出声,“你都这样了,还掂记着看热闹?侍卫处住着一两百的侍卫,他天不亮倒了马桶,阿凤说,上百个马桶,至少要洗到午后,你明天再歇一天,后天吧,后天上午,我让阿凤去看一趟,要是马桶洗的不干净,让他重新洗,洗到你看好热闹。”

李夏抿嘴忍着笑,连连点头,“那就后天,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得赶紧厚厚涂一层药,越来越疼了。”

秦王应了,欠身掀起帘子,可喜急忙从外面接过帘子,高高掀起,李夏跳下车,接过披风披上,承影跟着,往巷子里回去。

可喜瞄着一直看着李夏背影的秦王,没敢放下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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