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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273)+番外

李夏抿嘴笑应了,示意承影不用跟过去,自己掂着脚尖,往前走了二三十步,就能看到低在地面之下,一摞摞堆着的马桶了。

李夏将帕子折了两下,用手按在口鼻上,再往前,踩上一尺来高的石头围墙。

阮十七从头到脚裹的只余两只眼睛,脚上套着从水鬼服上截下来的连鞋带裤子,在膝盖下面用绑带捆着,手上也套着半截水鬼服,一直扎到肩膀,头上戴着头套。仰头看着在石头围墙上蹲下来,捂着帕子,满眼幸灾乐祸看着他的李夏,眼睛微微眯起。

这小丫头跟这王府挺熟么,回头得好好问问怀慈……这小丫头眼里,半点安份也没有,莽撞傻愣不安份,这小丫头看着就让人生厌。

阮十七不看李夏了,蹲在水池边接着涮马桶。

李夏迎着阮十七从打量到厌恶再到漠视移开的目光,眼睛弯起。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小瞧她啊!

李夏蹲着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跳下石头墙,愉快的跑回去,和承影一起走出一射之地,笑问道:“这儿离那对鹦鹉远不远?我想去看看鹦鹉。”

“不算远,姑娘往这边。”承影岔上另一条路,欠身示意李夏。

陆仪陪着秦王进了月洞门,微微伸头往门房里看了一眼,笑道:“是阿夏那个丫头。”

“她还真来看阮谨俞洗马桶了。”秦王沉沉的脸上露出丝笑容,如同一缕阳光,穿透重重阴霾。

“还在侍卫处?”陆仪看着可喜问道。

“刚刚承影打发人说,姑娘往鹦鹉园看鹦鹉去了。”可喜垂手答道。

秦王脚步一顿,踌躇了片刻,“我去看看,她怕那对鹦鹉。”

“嗯。”陆仪笑应了一声,顿住脚步,看着秦王转上往鹦鹉园去的路,片刻,接着往书房过去。

李夏刚从鹦鹉园出来,迎面就看到了大步过来的秦王,李夏站住,迎着秦王,笑容灿烂。

“没吓着你吧?”秦王紧几步走到李夏面前,低头仔细看着她的神情。

“谁?鹦鹉还是阮谨俞?”李夏仰头问道。

秦王失笑,“看来都没吓着你,你别动,我看看。”秦王一边说,一边稍稍凑过去些,仔细看着李夏受过伤的半边脸。

李夏侧着头给他看,“阿娘和姐姐看过好多遍了,七姐姐和大伯娘也看过好些遍了,都说没留疤,你再看看,是不是好好儿的?”

“嗯。”秦王直起上身,舒了口气,“下次再看热闹,要远远的看,千万别往前凑。”话没说完,秦王笑起来,“我这话说了也是白说,你这丫头可不是个听话的。”

“你的话我听的,你让我一天吃几粒糖,我从来没多吃过,五哥没跟你说过吗?”李夏背着手,和秦王悠悠闲闲并肩走着,语调轻快。

“那以后看热闹要远远的看,要护好自己,别再受伤了。”秦王郑重交待。

李夏不停的点头,转了话题,“承影说你刚才进宫了?五哥说你最近累得很,是打仗的事吗?”

秦王的脸上浮上一片阴暗,“不全是,你六哥要考秋闱,准备的怎么样了?”

“舅舅说,若只论文章学问,至少落不了榜,听说是郑尚书主考?”李夏仰头看向秦王,仔细看着他脸上的那层阴暗,心情也有几分灰暗,皇上那反复无常的小心眼,能把人折磨到崩溃,她绝不想再去领教第二回 。

秦王看着她,没答她这句问话,“江延世打发人去看你了?”

“嗯。”李夏头点的极其爽利,“就是昨天,还送了好些东西,珍珠药膏粉蜜饯茶叶什么的,大伯娘见的,那时候我这脸还没消肿,没法见外人。”

秦王听到她这句没法见外人,侧头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往上翘起,也把手背在背后,低头看着李夏扬起落下的裙角,有几分失神。

李夏脚步轻盈,背着手一边走,一边转头欣赏着四周的花花草草。

走过了那架蔷薇,秦王轻轻咳了一声,“江延世放荡不羁,做事不计后果,他……”秦王顿住,好象在想怎么说,李夏微微侧头看着他,等他说话。

“江家和你们府上的来往,让你大伯娘处置。你……江延世的好看,也要跟看热闹一样,远远的看最好。”秦王说完这几句话,好象完成了一件大事,似有似无的松了口气。

李夏眉头微蹙又舒开,脚尖点着转了半圈,正面对着秦王,微微掂起脚尖,仰头仔细看着他,“要论好看,我觉得你比江公子好看,好看多了。”

秦王下意识的上身往后仰躲,被李夏这几句话说的呃了一声,迎着笑个不停的李夏,脸一下子绯红起来。

李夏往后退了一步,转个身,冲他挥了挥手,“我走了,说了要去看太外婆,再晚太外婆要担心了。”

秦王两只手紧紧扣在背后,想答一句,那个好字却卡在喉咙里没能吐出来,只笔直站着,看着李夏脚步雀跃的转个弯,看不见了。

第325章 找个机会

进了八月,郑尚书郑志远就闭门谢客,专心准备主持秋闱这件大事。

人定时分,江延世跟着个老仆,从郑府后角门,进了偏在后园一角的静室小院。

郑志远站在院门内,微微欠身,让进江延世,老仆在院门内止步,摸了个小马扎出来,坐着似睡非睡。

江延世和郑志远沿着游廊,并肩往里走,到了垂花门下,江延世打量着四周,笑道:“这样的的炎炎夏日,站在郑尚书这处养心静室,竟是凉风习习,所谓福人居福地,这间小院,算是被郑尚书住出来了。”

“公子过奖,过奖了。”郑志远笑起来,连声客气。

“郑尚书明天就要进龙门,我就不进去叨扰了,太子爷让我来嘱咐一句:科考乃国家抡才大典,绝不容许伸手图谋。请郑尚书只管公正取士,别的,自有他来担待。”

郑志远正容肃立,江延世说完,欠身恭敬答应:“请太子爷放心,郑志远必公正无私,为国家择选优才。”

“就这句话。”江延世转好了太子的话,笑着转身往外,“太子爷让我交待你,一连十来天,让你饮食起居上多经心着些,不可过于劳累了。”

“这是太子爷关爱,多谢太子爷,有劳公子了。”郑尚书面露感激。

“听说永宁伯府那位六爷,叫李文岚的,也要下场考这一场秋试。真是让人期待。”江延世语调闲闲,“这位六爷风姿出众,才华横溢,今年才十三,要是真能在秋试上脱颖而出,这才子之名,只怕要压过苏烨那厮了。”

郑尚书眼皮微跳,看着江延世试探道:“毕竟是秋闱,要能压得过苏公子,只怕要一个解元才行了。”

“这就看他的运道了,他虽年纪小,学问文章却都极好,一个解元是够的,只是,这一考三场,要能顺顺当当考得出来才行,也要看一看运道的。”

几句话间,江延世和郑志远已经走到院门口,江延世拱手笑道:“郑尚书回去歇下吧。这一趟,盼郑尚书能为国多多取中几个良才。”

“公子放心。”郑志远看着江延世笑应道:“我就不远送了。”

秋闱第一场,八月初八日入了考场,初十出场那天,李文山告了一天假,和郭胜、徐焕一起,在贡院龙门外,伸长脖子等李文岚出来。

姜尚文在秦王府侧门前下了车,提着食盒,往秦王府侧门过去。

姜尚武从开始洗马后第三天起,就被郭胜带到秦王府,由洗他和李文山的马,改成了洗东侧门内所有的马。

守门的护卫伸手拦住她,姜尚文低眉垂眼,曲膝见礼,“这位爷,我是姜尚武的姐姐,阿武昨天夜里咳了好几遍,我实在不放心,过来送点汤药点心给他。”

护卫听了,上下打量了姜尚文几遍,态度倒十分客气,“姑娘稍等。”

护卫示意其它几个护卫看着,进去找当值的上官说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上官点了头,护卫带着姜尚文,进了东侧门内的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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