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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274)+番外

“姐,你怎么来了?”正呼哧呼哧洗着匹高头大马的姜尚武看到姐姐,吓了一跳。

“你夜里一直咳,我不放心,过来给你送碗汤药,还有一匣子丸药。”姜尚文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四周,找地方放下提盒,脸就沉了下来,“怪不得你累的夜里一直咳嗽,这得有多少马?不是说的好好儿的,洗那个什么五爷,还有那什么先生两匹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姜尚武愣呵呵看着姐姐,一时转不过弯,他洗这么多马,这事,当天他就告诉姐姐了,不是姐姐让他忍一忍?姐姐要干什么?

“姐,咱们……谁让咱们……”姜尚武眨巴着眼,他摸不清姐姐的意思,这话不好接。

“我去找他们!咱们是布衣百姓,没权没势,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我去找他们!你们那位五爷呢?李五爷呢?让他出来!怎么能这么欺负人!伯府怎么啦?王府怎么啦?就能想怎么欺负人,就怎么欺负人了?”

姜尚文一阵风冲到二门口,冲着里面扬声哭喊:“姓李的,你出来!有种你出来!你们这么欺负人,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你不出来,你不好好说清楚,我……我就……碰死在这里,不活了我!”

二门里诸小厮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连解释带安慰,“这位姑娘……噢,这位姜姑娘,李五爷今天告了假,没在府里,你得到……”

“你们骗不了我!平白无故的,说告假就告假了?告了假,怎么我弟弟还在这儿洗马呢?叫他出来,今天见不到他,我就……不活了!”姜尚文浑身都是悲愤委屈。

“没骗你……”

“怎么回事!”当值的承影听到动静,疾奔而来,厉声斥问道。

姜尚文的叫声哭声应声而落,“我要见李五爷。”

“你是姜尚武的姐姐?李五爷没在这里,今天李六爷头一场考试出龙门,他去接李六爷去了。”见姜尚文不哭了,承影心里一松,客气解释。

“我不信,我要见你们管事的人。”姜尚文一脸倔犟。

承影皱起了眉,“有什么事跟我说吧,这儿我管事。”

姜尚文斜着承影,嘴角用力往下扯了扯,“你管事?欺负我没见识什么都不懂是吧?你跟他们一样,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儿,我要见你们主子。”

承影被姜尚文这一句话说的,差点呛死,连咽了好几口气,才说出话来,“主子们没见理会这样的小事,你要说就说,要……”

“你们把我们欺负成这样,连个面都不给见了,你的主子要是不见我,我就……”姜尚文从头上拨下玉簪,指在自己喉咙口,“不过一个死字!”

承影瞪着姜尚文,又看向站在姜尚文侧后的姜尚武,姜尚武迎着承影的目光,指了指他姐,“我姐性子暴,说扎就扎,扎过一回了……”

承影调回目光,盯着姜尚文,姜尚文迎着他的目光,“你有功夫,我也练过几天,打是打不过你,可在扎了自己,还是能扎得着的。”

承影听姜尚文一口道破了他的打算,气的连跺了几下脚,“你先放下,我进去看看,要是得空,就禀一句,不得空,你扎也没用。”

姜尚文嗯了一声,举着簪子的手没动,脚下挪了挪,看着承影转身奔进去了,举着簪子,警惕的瞄着周围的护卫小厮。

承影刚禀报了几句,陆仪脸就沉下来了,承影身子立刻矮下去,赶紧解释道:“……爷,小的束手,是因为郭爷先头再三嘱咐过,说一定不能欺负慢待姜尚武,说他虽然来洗马,却不是哪家的奴儿,郭爷交待过好几回,小的……”

陆仪站起来往外走,“去看看。”

姜尚文看到陆仪出来,一口气松下来,将簪子插回头上,迎着陆仪上前几步,曲膝见礼,“我认得你,你是陆将军。陆将军,我弟弟被人欺负了,你知不知道?”

陆仪一个怔神,姜尚武被人欺负了?连承影都束手成那样,谁敢欺负姜尚武?

“你肯定不知道,我告诉你!”姜尚文手指划过一圈,把二门内外的护卫小厮,全划拉进去了,“我这告状,可不敢让他们听到。”

陆仪皱着眉头,踌躇了下,屏退众护卫小厮,站到月洞门内,示意姜尚文,“站到这里说吧,没人听到。”

姜尚文给姜尚武使了个眼色,姜尚武往后退,姜尚文上前一步,一脚踩过月洞门,脚下绊了下,一头扑向陆仪,陆仪急忙侧过身,举胳膊挡住她,姜尚文手下飞快,将一个极小的荷包塞到陆仪手心里,晃了两晃,站稳之间,低声道:“我要见王爷。”

陆仪握住荷包,慢慢垂下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姜尚文,片刻,扬手叫过承影,冷声吩咐道:“你在这儿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她,不许任何人跟她说话,你也不许!等我查明了,要是真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人,做了手脚,哼!”

陆仪这一声哼,哼的承影只觉得小腿都有些抖了,他肯定没欺负过姜尚武,他就没敢欺负过人,可他不敢肯定他手底下的人,欺没欺负过,要是把爷气成这样的那个人,是他的手下……承影只觉得大腿都要点儿发软了。

秦王正和金拙言低低商量着不知道什么事,见陆仪进来,两人一起抬头看向陆仪。

陆仪径直走到秦王面前,侧身挡住金拙言的目光,舒开手让秦王看到手心里的荷包,见秦王皱着眉,陆仪拿起荷包抽开,从荷包里倒了枚小小的田黄无字章。

“拙言!”秦王眼睛微睁,示意金拙言看那枚印章,陆仪忙侧过身,将印章托在两人中间。

“人呢?”金拙言眼里暴出团光亮,急忙问道。

“就是姜尚武的姐姐,姜尚文。”陆仪看着那枚印章,竟生出几分哭笑不得来。

这印章他也认出来了,是在杭州时,王爷和世子买的那一堆乱七八糟东西中的一件,当时王爷要自己动手刻一枚小章,刻坏一次,就磨掉一层,最后磨成这样不伦不类的东西。

金拙言看向秦王,秦王也看着金拙言。

“她说要见王爷。”陆仪将田黄小章放到长案上。

“咱们倒被她算计了!”金拙言发出一声短促而恼怒的笑声。

陆仪皱着眉,没说话,郭胜那厮,知不知道这姜家姐弟的来历?

“把她带进来。”秦王缓缓往后靠进椅子里,吩咐道。

陆仪答应一声出去,秦王示意金拙言,“你到后面听着。”

金拙言应了,站起来进了后面的暗室。

姜尚文压抑着心里丝丝的怯意,跟在陆仪后面,进了上房。

秦王站在窗前,缓缓摇着把折扇,打量着姜尚文。

姜尚文紧紧抿着嘴唇,看着秦王,脸上露出几分意外,呆了下,看向陆仪,见陆仪已经垂手站在了旁边,深吸了口气,往下跪倒,“霍尚文见过王爷。”

“霍?霍二爷是你父亲?尚武呢?”秦王折扇轻摇,声音里没有半丝惊讶。

“尚武姓邱。”姜尚文跪在地上,垂着头,“我爹和邱叔都交待过,就是姓姜,没有霍也没有邱,姜尚文见过王爷。”

“起来吧。”秦王嘴角带着丝和煦笑意,示意姜尚文,“你们兄弟路上偶遇李学明,搅了徐焕的相亲,打了李家姑娘,就是为了见我?”

“不是。”姜尚文垂手垂头站在秦王面前,“是巧了,我来见王爷,是因为我爹捎了个口信儿,只能当面跟王爷说。”

“嗯,说吧。”秦王微笑道。

“柏大帅跟从前那些大帅不一样,有几家大头领联了手,打算从蛮夷买人,运到平江福建一带,把柏帅赶走。”姜尚文看了眼秦王。

秦王眉头微蹙,看向陆仪。

“治平二年,就是这么获罪的。”陆仪看着秦王,含糊了获罪的人,“那些蛮夷来自东边岛上,生性凶残,半人半兽,所到之处,烧杀抢掠,一片焦土,常被海匪驱使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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