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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673)+番外

“我瞧王妃挺好的,不至于苛刻你这点银子吧?”柏乔上身前倾,兴致盎然的看着阮十七。

“这不是苛扣不苛扣的事,行了,算了算了,就我跟老陆这过命的交情,两万银子算什么,来来来,喝酒喝酒。”阮十七大度的挥了下手,把杯子伸到提着壶倒酒的郭胜面前。

郭胜给他倒了酒,阮十七抿了一口,品了品,舒服的叹了口气,“好酒!”又抿了一口,看着郭胜突然笑道:听说你挨打了?”

“难道你没挨过打?”郭胜刚刚倒好一壶酒,正往里往姜丝。

“柏小将军真是温文而雅,竟然没往脸上招呼。”阮十七仔细打量了一遍,啧啧有声,片刻,一声长叹,“我也想打人。”

“嗯?”陆仪转头看向阮十七。

阮十七急忙摆手,“不是你,咱俩过命的交情……”

“那你想打谁?”金拙言上身前探的屁股都不在椅子上了,几乎凑到阮十七脸上,兴致的眉毛抖动。

柏乔也想到了什么,瞪着阮十七,眉毛挑的飞起。

郭胜斜着阮十七,一脸不善。

“你们,瞧瞧你们,都想哪儿去了?我能打谁?我家言哥儿,不行啊?”阮十七用力靠进椅子背里,“看看你们,再怎么,我能跟女人动手……”

“果然!”金拙言猛一拍椅子扶手,打断了阮十七的话。

“十七爷这胆气,一如既往的气势如虹啊,敬你。”柏乔往后靠回椅背,一边笑一边冲阮十七举起杯子。

“这事得跟王妃说一声。”郭胜看向陆仪,拧着眉很认真。

“嗯。”陆仪点头。

“哥几个,算我错了行吧,咱们兄弟,对吧,来来来喝酒喝酒,小将军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阮十七一脸笑,举着杯子,点头哈腰,四下碰杯。

第673章 远行

柏乔笑的不停的拍着椅子扶手,金拙言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的声音都变了,陆仪举杯和阮十七重重碰了下,“放心吧,王妃不会怎么着你。”

郭胜大笑出声,“可不是,从不伤筋动骨。”

“这事拜托你,要是再有热闹,一定要赶紧写信告诉我,越详细越好,八百里急递。”柏乔和郭胜举杯笑道,“王妃当年带着那帮小丫头打女婿,回回都是新花样,一次重样的也没有,这几年,打来打去都是王妃那几招,不好看了。”

“对了,你要把囡姐儿带上?”阮十七坐回去,看着柏乔,微微蹙眉问道。

“嗯,柏家子弟,该在战场上长大,再说,我这一去,王爷说了,至少十年,囡姐儿得跟在我身边。”柏乔说到至少十年,举杯冲众人致意。

“你还打不打算求外任?”金拙言看着阮十七问道。

“暂时没法打算了。”阮十七叹了口气,“毛毛她外婆一直病着,毛毛她娘恨不能住回娘家去,以后再说吧。”

院子里一下子沉静下来。

“江延世的后事是你料理的?”好一会儿,柏乔打断沉寂,看着郭胜问道。

郭胜冲陆仪努了努嘴。

“他身边有个叫枫叶的小厮,打理的很妥当,葬在了独乐冈后山,说是他自己生前挑好的地方,没起坟头,他给自己准备的是一幅杂木薄棺,我让人挑了幅金丝楠木棺椁,那幅薄棺配不上他。枫叶在婆台寺落了发。”

陆仪声音低沉,片刻,低低叹了口气。

“走前,我去看他一趟。”半晌,柏乔低声道。

“我过一阵子再去,小古送他出城,看着他落的葬,唉。”金拙言长叹了口气,“王爷很难过,说江延世这样的才能人品,不该这样陨落。”

“这个世上,殒落的天才多了,以前有,现在有,以后,一样有,不过,希望能少一些,少一个也行。”郭胜举起杯子,往天上举了举,也不知道要敬谁。

“不说这个了,对了,有件事,王妃让我关照你一声。我有个师父,早三四十年前,就到了北地,行医,也做些生意,做做萨满什么的,你见了关大帅,跟他说,你要见见白大虎。”

陆仪看着柏乔微笑道。

柏乔眉梢扬起,“关大帅是你师兄,这是你们陆家的人手?”

“是,拙言和关师兄与乙辛那一战,多亏了他们。王妃还让我交待你,这些都是她的私人,让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更不能用习惯了。”

陆仪接着笑道。

“磐石也想往北边走走,这也是王妃的意思,到底要怎么做,还没有章程,反正头一趟,不是磐石就是我,肯定要先走一趟,到时候去找你。”

郭胜接着道。

“好。”柏乔一个好字尾音上扬。

阮十七挑挑捡捡吃着花生,看看陆仪,再看看郭胜,目光最后落到柏乔身上,“小乔……”见柏乔怒目,阮十七改的极快,“小将军,我是说小将军,咱们两家这亲事……”

“我们柏家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囡姐儿以后愿意嫁给你家言哥儿,我没二话。”柏乔答的快而干脆。

阮十七一声长叹,“唉,我真想让你把言哥儿带上。”

陆仪一口酒喷了出来。

……………………

东华门内,太子宫中,太子端坐在榻上,目无焦距的看着漆黑的窗外。

魏玉泽从里间出来,坐到太子身边,默然看着他。

“福姐儿睡了?”好半晌,太子转头看着魏玉泽,温声问道。

“嗯。刚才?”魏玉泽一句话没能问全,就哽住了。

“大郎走了,天亮前走的,枫叶把他葬在了独乐冈。”太子声音凝涩。

魏玉泽神情一僵,眼泪慢慢滑下来,看着太子,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我也该走了。”太子转过身,看着魏玉泽,“大郎必定在等我,不能让他久等。”

“我陪你。”魏玉泽眼泪滚珠般滑落。

“不用,还有福姐儿呢,你们娘儿俩,想来,他是不会难为你们的。”太子从魏玉泽手里抽出帕子,替她试泪。

“我嫁给你那天,就想过,生死与共。再说,咱们都走了,对福姐儿更好。”魏玉泽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

太子看着她,好半晌,长长叹了口气。

魏相和魏家已经在庆贺新皇和新朝,她和他,确实,走了更好。

“我让人……”魏玉泽看着神情黯然的太子,拧过头,想扬声叫人,却没能叫出来。

“到正殿吧,别吵着福姐儿。”太子站起来,伸手拉起魏玉泽,魏玉泽将手搭在太子手里,一起出了屋。

沉沉睡着了的福姐儿被抱进秦王府时,李夏还没歇下,站起来,看了看睡梦中时不时弯一弯嘴角的福姐儿,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下,吩咐湖颖,“请洪嬷嬷过来看着些,她带的孩子多,福姐儿就烦劳她了。”

“是。”湖颖垂手应了,正要退下,李夏叫住她问道:“江家定了什么时候行刑?”

“明天午后,登基大典之后。”顿了顿,湖颖度着李夏的意思,接着道:“魏夫人明天一早出城,回四明山。”

“嗯,叫端砚来。”李夏吩咐道。

……………………

天刚蒙蒙亮,缓缓驶出东水门的一条大船往岸边靠了靠,端砚挽着个小包袱,上了船上伸下的跳板,脚步轻快的上了船,顺着船头侍卫的指示,进了船舱。

船舱内,魏夫人形容枯槁,神情却十分安然,冷冷看着掀帘进来的端砚,看着端砚跪在地上,一丝不苟的磕了头,看着端砚站起来。

“婢子叫端砚,原是秦王妃身边的大丫头。”端砚再曲膝福了一礼,眼皮微垂,恭敬禀报,“治平十八年,婢子被人牙子贩卖至长垣码头时,得过公子援手救助,婢子一直铭记在心,婆台山后……”

端砚的话哽住,片刻,才接着道:“婢子就不在王妃身边当差了,避居清修,为……昨晚上,王妃吩咐婢子过来侍候夫人。王妃说,让婢子到夫人身边侍候,一来圆了婢子所愿,二来,有婢子在夫人身边,她也能放心不少,不至于辜负了公子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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