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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王(292)

如此一来,他想提前通知元南聿都不行。

燕思空道:“沈大人说得对,所谓奇袭,便是要出其不意。”

“先生,这三城军备如何、粮草如何、兵马如何、将领如何?”

燕思空吃不准陈霂对这三城了解到了什么程度,未免陈霂是在试探他,便如实说了出来。

陈霂思虑片刻:“我心中有打算了,这段时间,我们一直都在备战,尽管天寒地冻,不宜攻城,但若拖到开春,我怕封野……”他抿了抿唇,“我怕封野会进军京师,那时再拦他,就来不及了。”

“封野怕是真有这个打算。”燕思空自嘲道,“可惜他什么都瞒着我,我也吃不准他在想什么。”

“我打算近日就出兵,两位先生意下如何?”

燕思空和沈鹤轩再次对视,各怀鬼胎,但都点了点头。

——

燕思空回房时,路遇了一个熟人——齐曼碧。

“夫人。”燕思空拱手。

齐曼碧欠了欠身:“妾身见过颜先生。”

“夫人多礼了,一年未见,夫人依旧神采奕奕。”

“是吗。”齐曼碧用那纤纤素手抚了抚面颊,哀叹了一声,“这用脂粉妆出的三分颜色,只能骗骗外人罢了。”

“夫人可有什么心事?”

齐曼碧做了个“请”的姿势,俩人与仆侍拉开些距离,并肩走着,齐曼碧苦笑一声,“自王爷娶了正室夫人,我的日子啊便愈发的不好过。”

“楚王军务繁忙,日理万机,并非有意怠慢夫人。”燕思空听出齐曼碧是在抱怨王妃,但他自然不能应和。

齐曼碧摇摇头,那哀愁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王爷待我还是不错的,只是王妃是大家贵女,看不上我一个戏子出身,每每对我冷言冷语,我实在是……”

“夫人比王妃早进府,你们原是该互相扶持,为楚王料理好家事,令他安心主外,许是王妃年轻尚轻,她早晚会理解夫人的。”

齐曼碧蹲下脚步,仰头看着燕思空,目光盈盈若秋水:“其实,我知道王妃为何不喜我,嫌弃我粗鄙,不过是借题发挥,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她再次抚山自己的面颊,“这张脸。”

燕思空心中有些不耐。这齐曼碧几次三番想笼络他,莫非是觉得俩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便该让陈霂享享那齐人之福,以讨好陈霂?如今她被王妃压制,怀不上子嗣,娘家又没有靠山,又打上他的注意了,真是个自作聪明的蠢女人。

“王爷宠爱我不假,可我也有自知之明。”齐曼碧柔柔一笑,“王爷心里既没有我,也没有王妃,只有先生罢了。说来,我还得谢谢先生,若不是因为先生,王爷又怎会对我格外宠爱。”

“请夫人慎言。”燕思空态度恭敬却口气冰冷。

齐曼碧面上闪过一丝惧色,但还是不死心:“先生可曾想过,你我容貌有相像之处,又同伴楚王左右,这是多大的缘分啊,我幼时曾有过一个哥哥,兵荒马乱的时候走散了,我还常常想,若……若先生是我的兄长该多好。”

燕思空道:“承蒙夫人不嫌弃,属下岂敢攀扯。”

齐曼碧有些吃瘪,但她一生靠着娇媚在男人面前几乎畅行无阻,对着燕思空也不免如此,她轻咳一声,凑近燕思空几步:“王爷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人,你我都需好生伺候着,说句心里话,我一见先生,就分外亲切,仿佛见到了亲人那般,往后家里家外,甚至……往后宫里宫外,妾身都想和先生互相照应着。”

“属下受宠若惊。”燕思空再次躬身,“其实,属下对夫人亦有同感。”

齐曼碧掩唇一笑:“王爷年轻俊美,我心甚悦,先生可与我有同感?”

燕思空眯起眼睛:“属下用心辅佐王爷,旁的就……”

“王爷待先生可是一片真心,难道你看我,还不明白吗。”齐曼碧悄声道,“王爷与王妃相敬如宾,对我才是真的疼宠,若我能尽早诞下子嗣,又有先生相助,我呀,也不必受那些委屈了。”

燕思空淡淡一笑:“夫人说的是,夫人好好服侍王爷便是。”

“先生何不……”齐曼碧欲言又止。

燕思空假装看不出齐曼碧想说什么,他忍着心中厌烦,拱手道:“属下尚有要事与王爷商议,暂且告辞了。”

“哦,那先生去忙吧。”

燕思空施了个礼,转身走了。

齐曼碧看着燕思空的背影,慢慢地露出一个妖娆的微笑。

第260章

自陈霂从永州出兵,就已经随时做好了交战的准备,因而这次备军速度也十分地快,燕思空看着他的军队如此训练有素,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因为这都要归功于他和元南聿,如今却也是他们,要与元南聿交战了。

不过,当初他安排元南聿去为陈霂练兵,也是留了很多后手,将领之中,元南聿安插了自己的人,最近陈霂加紧备军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元南聿耳中了,他也可以通过此人递送出消息,可惜如今连他也不知道陈霂的具体计划。

燕思空愈发觉得沈鹤轩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个威胁,若没有沈鹤轩,他可以更好地控制陈霂,他必须伺机除掉沈鹤轩。

没过两日,陈霂就面色阴沉地来找燕思空,说封野派人来送信,愿拿平凉交换燕思空。

听到这个名字,燕思空心口抽动,但眼皮却未眨一下,面色如常。

“他竟敢公开要人?简直荒谬。”陈霂恼怒道,“别说我不可能将先生交给他,纵古观今,也没听说有人拿要城交换一个人这般儿戏的,他分明是在使诈。”

“自然是在使诈。”沈鹤轩道,“封野不可能把城池交给殿下。”

“他想如何交换?”燕思空反问道。

“先生问这做甚。”陈霂高声道。

“我只是想知道,他想耍什么花招。”

“我不想知道。”陈霂冷哼一声,“说不定他在故意激怒我。”

燕思空与沈鹤轩对视了一眼,大抵都知道了对方都在想什么。

封野此举,确实是在激怒陈霂,也是在暗示陈霂。平凉、凤翔二城取一奇袭,究竟取哪个,由陈霂来决定,但现在封野将平凉两个字推到了陈霂面前,甚至提议要用此城换人,陈霂自然不允,更会觉得深受其辱,于是很大的可能,会去攻平凉,将上封野一军。

沈鹤轩尽管知道,当着燕思空的面,也不会提醒陈霂,一旦他提醒了陈霂,陈霂或许会放弃平凉,那便就剩下凤翔了。

就算陈霂能想到这层,也怕封野逆着思索,猜到他会弃平凉而攻凤翔,既然无论攻哪一个,都有可能被敌人猜到,在这样的暗示下,陈霂很可能干脆还是选择平凉,若拿下平凉,也可以狠狠羞辱封野。

这一招攻心,着实了得。

陈霂冷静下来后,似乎有所察觉,他眉头皱得更深了:“莫非,封野 已经知道我要突袭了?”

“不可能这么快吧,我们也刚刚商定而已。”

“他不知道,但也许略有猜测。”沈鹤轩道,“对此人,不能掉以轻心,今日起要严令盘查出入城池的人,奇袭的时间,绝不能走露了风声。”

陈霂点点头:“这天寒地冻的,虽然行军缓慢,但斥候也难以探查军情,正对我们有利。”

“殿下意欲何时进攻?”燕思空问道。

陈霂答道:“近日,时候还未定。”

燕思空心中冷笑,看来想从陈霂口中探出消息是不易了,无妨,只要有他在,他一定要保全元南聿。

——

数日后,当陈霂出兵时,燕思空才得知,陈霂的前锋部队早已经于三日前出发了。

出征时,燕思空一整日都面无表情,扎营后,陈霂挥退了中军帐内的所有人,独留下燕思空,试探地问道:“先生可是在恼我?”

燕思空拱手道:“殿下若不信任我,又何必强留我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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