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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王(47)

“你少他娘的嘲讽我。”封野厉声道,“我知道你这十年过得不易,我现在可以对你好,保你荣华富贵,无人可以伤害你,只要你……”

“只要我什么?”燕思空拔高了音量,“世子究竟想要什么?”

“我要你!”封野恶狠狠地瞪着燕思空,一双眼眸仿佛在泛着绿莹莹地光。

燕思空怔住了。

说出这样狂妄骇人之语,封野面上却不见怯色,反而有着卸下重负的自得与轻松。

燕思空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他已经许久不曾这样震惊了。

封野嗤笑一声,扬起了下巴:“对,我要你。”

“世子……可是喝糊涂了……”

“你见我像喝糊涂了?”

燕思空一时有些乱神,他大喊道:“停车,停下!”

“你使唤我的车夫?他听你的吗。”封野嘲弄道。

燕思空强自镇定,却怎么也无法直视封野的眼睛:“世子不要说笑了。”

“你是聪明人,我是不是说笑,你看得出来。”封野一把卡住他窄瘦的下颌,强迫他把脸扭了过来,用一种看着笼中猎物的眼神看着他,“燕思空,做我的人吧,我会好好待你。”

燕思空一把拍开封野的手,咬牙道:“世子是真喝糊涂了,我是男人!”

“又如何?”封野勾唇轻笑,“我就要你。”

燕思空忍不住往后挪了挪,想要离封野远一点,他有一种跟猛兽共处一室的感觉,可车厢狭窄,他又能躲哪儿去,他沉声道:“世子当真任达不拘,可惜在下并无此癖好,这种事,怕是不能勉强吧。”

封野缓缓倾身凑了过去,盯着燕思空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封野想要什么,就会去拿,你也不例外。”

燕思空深深换了一口气:“世子何以如此荒唐,你让在下无地自容了。”

封野咧嘴笑了笑:“就爱看你们这些满脑子仁义礼教的读书人无地自容,有趣极了。”月色之下,面前之人的皮肤散发出柔润的光泽,眼眸盈盈闪动,不同往日的游刃有余,如今他那无措竟是让他显得有几丝楚楚可怜,看得封野心脏发紧。

燕思空自认也见过大风大浪,当年在沿海一带贩私盐,被官府抓去,坐实罪名就是杀头,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巧妙脱罪,如今竟被一个半大小子弄得慌了神。

他小看封野了,封野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少年心性,他也就真把封野看得稚嫩,这般如狼似虎、咄咄逼人的一面,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为妙。

封野又凑近了些许,高挺的鼻梁几乎撞上燕思空的脸,他轻声道:“以后不许再去窑子,否则你对那些女人做了什么,我双倍施与你身上。”

燕思空已经无处可退,只能用手抵住封野的胸膛,那硬实的肌肉就像一道天然的铠甲,蕴藏着勃发的力量。

他还未想好如何回应,突然就被封野一把搂进了怀里,他又惊又怒:“世子!”

那双臂硬如铁钳!

“今天你抱了她,你可有亲她?”

“……”

“说啊。”封野的声音带着威胁。

“……没有。”

“嗯。”封野这才满意地放开了燕思空,高声道,“小六,送燕大人回府吧。”

车夫答道:“是。”

燕思空缩在车厢一角,半晌,平静了下来:“世子……”

“叫我名字。”封野命令道。

“……封野。”燕思空闭了闭眼睛,他省去了多余的废话,单刀直入地说,“我不喜欢男人。”

“你会喜欢我的。”封野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燕思空心里烦乱不已,他并非没受过男人骚扰,可谁敢对他起这种念头,早被他明里暗里的收拾了,封野却是他收拾不了的人。

他存了心思要从封野身上借力,才蓄意接近,却没想到会给自己惹出这样的麻烦。

马车很快停下了。

燕思空掀开帘子,见自己到家了,匆忙就要下车。

封野在他背后道:“燕思空,我今日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

燕思空身形顿了顿,却未回头。

封野在车上看着燕思空,直至他进了门,面上才露出一个倨傲地笑容。

第40章

燕思空这么早便归家,还神色有异,令阿力警觉起来,比划着问他怎么了。

燕思空在椅子里坐了一会儿,平复下情绪,才道:“阿力,汀兰阁的花魁夜离,不是一般女子,她可能会功夫,找人探探她的底。”他说完,拿过桌上放着的茶点盒,那隔层之下又有一层暗格,打开暗格,是一排白花花的银锭,他拿出一个银锭抛给了阿力。

阿力伸手稳当接住,却没动,仍是看着燕思空。

燕思空也看向他:“怎么了?”

阿力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燕思空道:“无妨,喝了点酒,胃寒而已,给我沏一壶茶吧。”

阿力点点头,转身去了。

燕思空这才松懈地靠进椅背里,目光放空地看着墙,脑中回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封野今日这一出,会不会是在试探他?可试探他什么呢?

总之,他不会相信封野仅凭青梅竹马的一点情谊,加上这些时日的几次接触,就对他动了心。寻常男人见到貌美女子,动不动心是其次,动“身”是毋庸置疑的,封野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真有那断袖之癖,这举动倒也就不奇怪,跟周觅星等人寻花问柳又有多少差别,无非对象不是女子罢了。

燕思空心头有些恼怒,并非只是因被冒犯,还因为封野可能会坏他的事,无论是感情用事,亦或欲念作祟,都是他极力避免的,和封野的交集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想,让他一时抓不住缰绳了。

他沉下心神,告诫自己,不要为这些事外之事自乱阵脚,需要稳时,当不动如山。

他起身去了书房,备好纸墨,开始作画。

再过几日是皇帝大寿,他因为升为了太子侍读,也有幸受邀参加寿宴,参宴,自然要准备礼物。

像他这等小官,贺礼中规中矩即可,皇帝坐拥无边江山,他就是家财万贯也未必能送出入得龙目的东西,何况以他的俸禄,本不该送出什么贵奇珍宝。

于是很多如他一般寒士出身的文官,都会奉上诗文字画。

左右他今夜也是难以入眠了,就好好准备寿礼吧。

——

第二天早上,燕思空是被阿力弄醒的。

他昨夜画到寅时,困倦难耐,就回房休息了,被阿力叫醒的时候,他乏得连眼睛也不愿睁开。

“我挨夜难受,不用早饭了。”燕思空小声嘟囔一句,翻身打算继续睡。

阿力却执着地摇了摇他的肩膀,嘴里发出咿呀地动静。

燕思空转过身:“怎么了?”看着阿力的比划,他原本睁不开的惺忪睡眼顿时瞪大了,“封府的车夫又来了?”

阿力点点头,表情也是不大情愿。

“打发他走。”燕思空不耐地将脸埋进了被子里,可人已经是睡意全无了。

阿力在床边踱了几步,才退了出去。

燕思空踌躇片刻,重重叹了口气,翻身下床,草草披上外衫,走了出去。

行到大门,就见阿力正跟车夫小六困难地沟通着。

小六执着地站在门内不动,阿力已经意图粗暴关门了,见到燕思空,小六立刻恭敬道:“燕大人,我家世子邀您去府上一聚。”

燕思空黑着脸:“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大清早的,聚什么?”想到昨夜他和封野在车厢中的对话,眼前这人听得一清二楚,他就浑身别扭。

“世子说,要带燕大人去骑马。”

燕思空耐着性子:“我昨夜醉酒,略有不适,改日吧。”

小六将身体弯得更低了:“我家世子说,若小的请不动燕大人,他就亲自登门来请。”

燕思空一时觉得脑仁上有跟筋在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你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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