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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炮灰男后[穿书](75)

“他们想狠敲咱们一笔?”太子看向薛遥。

“依我之见, 这件事,未必是浙商编排出来的。”薛遥颔首回道:“按照之前的设想, 有人透漏太子殿下紧急收粮的消息,就算浙商有贼胆要狠捞一笔,那也该早作准备, 分批从金陵城低价购粮。

而实际情况,是一夜间,浙商不计成本,从金陵城同行手里收购大量的粮食, 如果只是为了哄抬粮价, 这么做,风险未免太大了。”

太子微眯起眼:“你的意思是,确实有所谓的京商,赶在我之前, 跟他们谈定生意,才让他们不计成本的四处筹粮?”

“正是此意。”薛遥分析道:“今日听那粮行掌柜说,京商的收粮价格是六百九十文一石,也只有这样的价格,能让浙商不惜一切代价,以五百九十文的天价,从同行手里调粮。如果没有这样的底气,这些浙商不可能敢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刘公公不以为意,皱眉辩驳道:“这些奸商为了利益,有什么做不出的事?哪个傻子肯花六百九十文大批收粮?浙江这群粮商沆瀣一气,把金陵城的粮食都给掏光了,就是为了让咱们出个高于六百九十文的天价,跟他们编排出来的京商抢这批粮食!”

薛遥没搭理他,仍旧看着太子。

太子问薛遥:“还有什么其他迹象能证明真有那么一个京商,在咱们之前,用天价来浙江收粮。”

还是太子爷能问到点子上,薛遥立即回道:“是那粮行掌柜的态度,他跟咱们谈生意的态度——没拿架子,也不吊胃口,不卑不亢、神态自若。这不是一个手里压着一堆货、千方百计引人入套的奸商,会有的表现。”

“这正说明,他是奸商中的奸商。”刘公公不服道:“他骗得了你,可骗不了咱家!”

薛遥拱手对太子道:“事关重大,仅凭我个人判断,自然不能服众,还望殿下屈尊亲自去粮行探问一番。”

“好,那就先假设真的有这么个京商,肯花高于散售的价格,大量收粮。”太子说:“浙江粮商难道就不怕事出反常其中有诈么?你们刚刚说那京商只付了定金,浙江的粮商不担心对方变卦?那京商会不会是金陵粮商派来,专门骗他们去金陵高价收粮的托?”

薛遥老实答道:“这一点我也无从猜测,但从那掌柜对京商的敬畏看来,对方恐怕也是有身份的人。也许有什么来头,让这些浙商心里有底。”

太子陷入了思索。

刘公公低声提醒:“不如咱们按兵不动,先耗他一耗。管他什么京商,再有来头,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出得起百万两白银。”

“问题是咱们现在耗不起。”太子沉沉呼出一口气:“再晚半个月,大半受灾县的农民就会向地主富商借贷,新法试行的效果就微乎其微了。”

刘公公紧张道:“不如,咱们以朝廷救灾的名义,要求浙商推掉其他生意,将米粮薄利出售给咱们。”

“你想让新法沦为笑柄吗?”太子的一位谋士上前争辩道:“新法试行期间,得向皇上证明:咱们不需要以朝廷的名义施压,也不妨碍民间自由贸易,只是靠运输便利、薄利多出等优势,惠民的同时,又能充盈国库。”

太子爷陷入沉思。

厅堂里的人立即屏息等待吩咐。

“都退下罢,召徐良张青来见孤。”太子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踱步到茶几旁坐下。

薛遥出门后,心想徐张二人是太子爷的一等护卫,高手高手高高手那种。

召见这两人,应该是有什么秘密探查刑讯之类的任务。

太子可能是想查出那个所谓的“京商”真实身份。

*

皇宫校场里。

五皇子跟剑术教头操练了数十个回合,两只胳膊和大腿外侧,都被教头手里的藤条打肿了,自己手里长剑却一下也没碰到教头的皮甲。

五皇子累得胳膊都快举不起来了,转头抄茶棚里下棋的七皇子喊话:“老七,你上来过几招。”

“不上。”七皇子向来不怎么给五哥面子。

“诶!”五皇子转身就气冲冲地走过去,教训弟弟:“你小子成天就知道偷懒,根本不懂习武的乐趣,看你哥我,挥汗如雨,跟李教头过招几十回合,不分胜负,简直畅快之极!”

七皇子轻笑一声:“没见哥胜过,就见哥一直单方面挨揍。”

“胡说!”五皇子不服:“你一直盯着棋盘,什么时候看咱比剑了?”

七皇子落下一颗黑子:“听着呢。”

“听还能听出谁输谁赢吗?”

“藤条鞭打声,与剑触皮革声,不同。”七皇子坐这儿半个时辰,光听见五哥挨鞭子了,实在没脸观战,只能让太监取棋盘过来。

五皇子顿时憋红了脸。

老七这小胖崽,总时不时让他这个当哥哥的吓一跳。

和其他孩子不一样,老七在很多时候会显得比同龄的孩子呆傻、不通人情,却又会在某些特别的事情上,显现出与众不同的洞察力。

五皇子为了找回当哥哥的尊严,急切地解释:“李教头到底是大将出身,论力量和反应速度,我虽能略胜一筹,经验却比他差得远,每一招出击前,就能被他预料,还需要更多实战积累。你再看看你,从来不参加练习,每次大哥考察才临时抱佛脚,迟早要吃大亏,赶紧站起来,上去跟教头过两招,涨涨经验。”

“烤羊腿快好了。”七皇子叫的菜就要上桌了,训练是不可能训练的。

“练完了再吃!”五皇子二话不说,一把抓住七皇子手腕。

七皇子抬头看五哥一眼,立即一瘪嘴,弯腰捂住下腹:“痛!”

“太医膏药都不给你贴了,还装!这点伤你还想装病一辈子?”五皇子急着让七弟尝尝教头的厉害,好挽回颜面,不由分说,拖着弟弟往操练场上拉。

于是,李教头时隔三个月,再一次跟七皇子对上了。

李教头对这个小皇子很头疼,因为七皇子不像五皇子“真刀真枪就是干”,这位胖嘟嘟的七皇子喜欢“玩阴的”。

具体来说,七皇子不喜欢正面迎战,总是晃来闪去地,把人耐心磨没了,再冷不防阴人一下,不按常理出牌。

而且别看七皇子长得挺白嫩敦实,身法却出奇的轻盈,是李教头生平遇过的最灵活的胖子!

所以这次过招前,李教头就先打招呼了——

“殿下,咱们比剑就认认真真的比试,真上了战场,到处都是流矢和敌人挥舞的乱刀,没那么大场地让您四处闪避,不能投机取巧。”

七皇子一双浅瞳微眯起来,似笑非笑地盯着教头道:“爷躲得过你的剑,自然也躲得过流矢和砍刀。”

李教头显然对小皇子的傲慢很不满,碍于身份,也不好泼冷水,只能反驳道:“殿下堂堂男子汉,为何总偏好以退为进?”

七皇子笑出两颗小虎牙尖尖,低头眯眼盯着自己的剑,低低回答:“你们自投罗网的样子,特别有趣。”

“您说什么?”教头没听清。

七皇子忽然一挑眼:“放马过来,这回不躲,殿下的烤羊腿不能凉。”

这一句,李教头听清了,身为武将的斗志也被激发,喊了句“看招!”

教头一抖藤条,朝七皇子袭去!

七皇子左耳朵尖微微一抖,一双琉璃色的浅瞳略显出疑惑。

近距离面对教头的出击,那感觉更清晰了。

教头周身的气流在涌动。

自从下腹伤势痊愈之后,七皇子就发现周围不太一样了。

他全神贯注于某一处时,周围的一切仿佛会变慢。

连飞虫扑闪的翅膀都很缓慢。

七皇子能感觉到翅膀震动带起的气流,通过气流的变化,能轻而易举判断出飞虫的行动轨迹。

不需要用眼睛去看。

此刻,全神贯注盯着教头,七皇子能感觉到他周身带动的无形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