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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姻缘(29)

承沐听得目瞪口呆:“你跟世子打起来了?”

七宝道:“哥哥放心,差点我就打赢了。”如果她的手劲儿能够再大点的话,打晕赵琝没有问题。

承沐只觉着匪夷所思,但幸而妹子无事,已经算是烧了高香了。

周承沐叹气:“下回,别说是什么叶若蓁,你就算把嫦娥说给我,我也是不能带你出来了。”

七宝笑道:“哥哥,你胆子可真小。”她自个儿在张制锦面前如同老鼠见了猫,如今却大言不惭地嘲笑周承沐起来,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承沐道:“是是是,我胆子小,我打不过世子,你胆子大,你还差一点打赢了呢。我妹妹哪里是孟丽君,简直还是花木兰。”

七宝笑道:“那是的。”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敢答应呢,”承沐叹了口气,抓了抓头道:“今天是出门遇贵人,多亏了张大人恰好去了静王府,不然的话,你有个三长两短,哥哥的命就赔给你了。”

一提起来,倒是提醒了七宝。

七宝立即兴师问罪,抓着承沐问道:“你不是说他在户部公干吗?怎么有空跑去静王府了?”

周承沐道:“怎么着,人家救了你,你还不乐意了?”

七宝认真考量了会儿,迟疑问道:“哥哥,这位张大人看起来像是个正人君子。对不对?”

周承沐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是不是做梦!且不说大人救了你两次……就是这京内,谁不知道张大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虽然他有时候行事的风格要狠辣一些,但那是对些贪官污吏,混账官儿们,对那些人自然不用手软。”

七宝沮丧地想:“在我梦里,他对我也没有手软啊。”

那“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两行评语,可不是她真的嫉妒他的文采嫉妒的发疯,每个字都货真价实。

第19章

因为怕静王担心此事,张制锦中途下车,改骑马回到静王府。

才要进门,又止步回头,问身后的洛尘:“你之前见过……方才的那位小公子?”

洛尘在头上一拍道:“说起来我也觉着奇怪呢,明明不认识他,怎么像是早就认得我一样,还笑嘻嘻跟我打招呼呢。大人,这么奇怪的人,以后别跟他来往,长的也怪里怪气的,没一点男子气概,娇娇弱弱的简直像是个女孩子。”

张制锦听他嘀咕到最后一句,便一笑进门去了。

入了内宅,将情形告知了静王赵雍。赵雍说道:“这么说,你是把赵琝打晕了?他连跟你照面儿都没有?这样就好了,免得又跟康王府起龃龉。”

张制锦道:“但是想不到康王世子这样放肆妄为,青天白日就敢掳人了。可见康王殿下教子无方。”

赵雍笑道:“王府只那一个独苗,自然从小娇纵,他大概也是吃准了那孩子是扮装出来的,就算真的给他怎么样,威国公府也是吃了个哑巴亏,总不好张扬出去,也许还会顺势把那孩子许给他呢。”

张制锦说道:“世子的正经心思没有,这种歪门邪道的想法却是令人咋舌。”

赵雍道:“总而言之你是做了一件好事,如果七宝真的出事,毕竟是因为来见我的缘故,到时候连我也弄不清。”

说到这儿,静王道:“那孩子必然是吓坏了吧?你可安抚她了?”

张制锦哼了声:“看她不像是个会长记性的。”

“这是怎么说?”

张制锦却没有回答,静王突然想起来:“你总不会是因为人家给你的诗上涂字,为难她了吧?”

话音刚落,就见对方唇边微挑,静王诧异:“你真的为难她了?”

张制锦道:“不过是小施惩戒罢了。”

静王忙道:“你到底怎么人家了?那女孩子娇怯的很,可别吓坏了。”

“她若真的娇怯,就不至于登门入室来见您了。”

静王笑道:“我当她是个小小知己,倒是难得。只可惜她虽不错,到底不是玉笙寒啊。”

张制锦看他一眼,不语垂眸。

——

且说周承沐陪着七宝回府,回到暖香楼。

幸而今日不曾给苗夫人发现,一切顺利,同春见她回来,喜的念佛。

七宝到了里间儿,忙把衣裳都换下来,重新洗漱了,才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同春笑道:“姑娘今儿出去一切可好?又有什么话问我?”

七宝道:“你方才脱那件深衣,没看到里头有东西吗?”

同春忙去摸了摸那衣袖,果然觉着硬邦邦的,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本册子,同春笑道:“这看着眼熟,怎么好像是姑娘之前有过的书呢?难道出去一遭儿又买了本新的回来?”

七宝道:“你再细看看。”

同春正也发现不大像是新的,打开看时,一眼看见之前七宝的“题词”。

同春立刻知道了缘故,忙跪在地上。

七宝瞪着眼睛喝道:“你这欺上瞒下的丫头,我让你烧了,你把它烧到哪里去了?”

同春道:“姑娘,我因觉着不能在这院子里烧东西,所以叫小丫头去厨房里烧的,却不知道怎么居然……”

七宝道:“去给问仔细了!”

同春这才起身,出去把小丫头影儿叫来,影儿跪地道:“我拿了去烧,是厨房里的王嫂子看见了,说字写得怪好看的,求了我拿回去给他的孙子练字儿。”

七宝听是这样曲折,气的跳起来:“快去问!”

当下影儿又去问了王嫂,这才明白,原来他的孙子照着这诗集练字,却给隔壁的一名教书先生发现,当下如获至宝,给了五个钱买了过去。

七宝听到这里已经大约明白,必然是这教书先生觉着奇货可居,或者卖给了书铺子,或者别的……总归曲曲折折地就落在了张制锦手中。

王嫂跪在楼外,一直磕头求饶,影儿也怕的哭。七宝道:“罢了,都出去吧,又没说要把你们怎么样。”

等这些人都去了,同春跪着说道:“这件事是我的不对,以后姑娘交代的事,我一定会亲手做好,再也不敢叫别人代劳了。”

这番折腾,七宝的气都消了,就把同春拉起来:“那你可记的你说的呀。唉,算了,是我的命该如此,幸好也没有大碍。”

同春忙问:“姑娘,这书又是怎么回到您手中的?”

七宝哪里敢提是正主儿给她的,只说:“你快给我裁纸,然后磨墨。”

同春听如此吩咐,就知道她要写字,于是便忙去取了纸笔,又点了甜香。

七宝举着那本诗集,向着窗口处拜了两拜:“你可一定要保持这种正人君子的样子,可千万不要变啊。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碎碎念了两句,才把诗集放在面前摊开,一首一首地照着抄写了起来。

如此从白天一直写到黄昏,头晕眼花,手腕都有些酸麻了。

同春道:“姑娘,歇会儿吧,这又不是赶工。”

七宝揉了揉腕子,翻开一页,突然看见正是自己喜欢的那首《生查子》。

看着这字里行间灵透生动的气息,眼前不禁又浮现张制锦隽秀清逸的容颜。

七宝捏着笔,不知不觉拄着腮,出神想:“现在看来他竟像是个不错的人,连着救了我两次,还跟我谈诗词,我写了那样败坏他名誉的字,他也没怎么怪我,难道……难道我的梦做不得数?”

恍惚之中,却瞧见外头的那一丛西府海棠摇曳。

七宝打了个激灵,喃喃道:“改天还是把这棵海棠树砍了吧。”

同春在旁听的清楚:“姑娘,好好的为什么要砍树?”

七宝不语,愤愤地低头继续抄写。

到了晚饭的时候,老太太那边儿因一天不见七宝,派人来催了两三次,七宝才总算放下笔。

手上沾了好多墨渍,连脸上也沾了好些,洗了半天才洗干净。

正要出门,却听门口有人笑道:“七宝,你这一整天的忙什么呢?院门紧闭,悄无声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