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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姻缘(319)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又命两名亲信,趁着夜间偷偷地潜入玉笙寒的院子。

本以为次日就会传来“好消息”,谁知那两名亲信竟然未曾回来复命,孔春吉命人去寻找,找来找去,却在后院中发现了其中一人的尸首,而另外一人却不翼而飞似的怎么也找不到。

孔春吉听说人死了,自然受惊匪浅,但她到底是将门之女,虽觉意外,并不十分张皇,只命人悄悄地再去寻找那失踪之人。

因为那人身死之处距离玉笙寒的院子极远,反而靠近王妃的正房,所以孔春吉暗中揣测,兴许这动手的是另外那人,所以那人才偷偷地潜逃了。

本来她不愿将此事张扬出去,谁知王府的管事居然已经极勤快地跑去顺天府报了官。

不过既然那失踪之人找不到了,孔春吉一时半会儿也不担心,只仍是恼恨一件事:这玉笙寒怎么如此难对付?

——

七宝见玉笙寒如此回答,自然安心,可想起周蘋所说她惹了静王不高兴一节,偏又不知如何开口问。

正在苦思冥想,玉笙寒已经握着她的手来到琴桌旁边,道:“我正独弹无趣,你给我弹一曲,让我听听看。”

七宝道:“我的琴技很一般,大不如玉姐姐,还是不要献丑。”

玉笙寒笑道:“除非是你见外,不乐意弹给我听。”

七宝听她如此说,少不得落座,搓搓双手,想了一想,便抬手弹了起来。

玉笙寒歪着身子坐在她旁边,手抵着腮边默默听着,七宝才一起手,她已经听了出来,这是一首《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出自俞伯牙跟钟子期生死知己的故事,玉笙寒自然知道七宝选这一首是为了什么。这孩子虽然不知如何开口,却以琴音告诉她,毕竟这世间还有她这样一个知己。

明亮的眸子里流露出几分激赏,玉笙寒的目光从七宝抚琴的纤纤手指往上,慢慢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却见她神色专注,因为怕弹错了,双眼始终盯着琴弦,两扇长睫垂落亭亭。

玉笙寒的唇角不觉也勾起了欣悦的笑,本来七宝的琴技只能算作六七分,但是因为这般美人美态,却情不自禁叫人陶醉其中,只觉着如闻仙乐耳暂明。

想到张制锦这段时间“闭门思过”,有了斯人相陪,哪里是惩罚,简直如同皇帝特意高抬贵手给了他一段难得的受用时光。

七宝因为唯恐弹错了给玉笙寒耻笑,格外凝神,又怕玉笙寒见自己手法生疏了不喜,便在弹奏之时偷偷看她一眼,却见玉笙寒挑唇莞尔,眼神迷离含笑,竟仿佛十分喜欢。

七宝见状心头一宽,手法也跟着灵活顺利了许多,慢慢地弹到末尾,于淙淙动人地琴音之中,两人彼此对视,心意跟琴音皆都明澈,玉笙寒喜悦之极,抚掌大笑,快意十分。

——

就在七宝于静王府做客的时候,世子妃周绮突然回到了威国公府。

众女眷听闻,忙收拾迎接。周绮入了老夫人上房,行礼过后落座。

谢老夫人见了周绮,自然喜欢,只不过因她如今是世子妃的身份,却也不便十分外露,就也按规矩询问她身子如何,王府内情形如何等等。

周绮一一回答,果然谈吐举止越发的端庄高贵,大非昔日在府内做女孩儿时候一般。

苗夫人在旁看着,又是欣慰,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突然谢老夫人对她说道:“你去厨下看看有何好东西,中午做些可口的饭菜,不能怠慢。”

苗夫人忙起身去了,这会儿上房内便没了别人。老太太又回头叫身后的如意也退了。

周绮见状,对身侧的宫女们使了个眼色,两人也都纷纷退后。

谢老夫人才说道:“世子妃突然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原来老夫人毕竟眼神厉害,从周绮进门开始,虽然她一如既往般,但老夫人却瞧出周绮似有重重心事,所以才特意打发了苗夫人跟众人。

果然,周绮闻言,便站起身来走到了谢老夫人身旁,挨着老夫人坐了后,周绮才踌躇说道:“我近来听了一个消息,不知真不真。”

“哦?什么消息?”

“听说,”周绮咽了口唾沫,才说道:“听说大姐姐病重了。”

谢老夫人猛然一震:“什么?是淑妃娘娘?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为何我并不知道?”

周绮压低了声音道:“之前是王爷有一次透露给世子殿下的,后来,隐隐听见宫内人这样传。不知为什么没有明着传出去……兴许,是因为病的不重……”后面一句,却说的疑疑惑惑的。

谢老夫人自然也知道无风不起浪的道理,无缘无故怎么会传出淑妃有恙?

老夫人忧心忡忡之时,周绮也微蹙眉心。

周绮没有告诉谢老夫人的是,除了淑妃这件事外,还有一件反常的大事。

原先在宫内监理朝政的康王,已经足有五六天没有出宫回王府了,只命宫中的小太监出来报信说暂且歇在宫中,但王府的随从以及王府派去的人却都没有照过康王的面。

这种情形如此异常,甚至康王府中的幕僚们对此都有些惶惶不安。

第154章

世子赵琝因为要追缉管凌北的余党,前几日便带兵出城,至今未归。

康王妃本想进宫探望,但两度请求,都给拒了,宫内的太监只说康王忙于政务,暂时不见,王妃想见皇帝,又说皇帝近来身体微恙,不能相见。

王妃不敢造次,无奈而回,幕僚们也给不出什么好的提议,只能跟周绮陈颖商议。

陈颖不觉着如何,只管说道:“娘娘不用担心,毕竟年底了,朝廷要赶在这几日把各地的奏章都批阅完了好过年,王爷自然是正忙这些事,所以不得回家,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绮却不言语。王妃听了陈颖的话,虽然想信了她的话以宽心,但总觉不踏实。

康王妃暗中扫着周绮,见她沉默,不由想起了上次赵琝给管凌北的人掳了去后,她在康王面前所说的那些不中听的话,当时王妃虽然怒发冲冠以为她不顾赵琝,但事后想想,那些话竟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大有道理的。

何况康王也跟王妃私下说过,因为康王放走了管凌风等人,皇帝很不高兴,且皇帝还特意问起了贼人所提的割地的条件,可想而知如果当时答应了的话,皇帝这一关是过不了的。

此时王妃多了个心眼,表面上先打发了陈颖等人,私下却留下周绮,问她的意见。

周绮不敢说别的,只道:“本来在王妃进宫之前,我不敢说什么的,但是王妃连着进宫两次都给拒在宫门之外不得见王爷……这便很有些反常了。”

王妃的心跟着揪起来:“我也这么觉着,但是、但是好好的又能有什么事儿呢?”

周绮心想:“这皇室之中,风云变化,平地也能起风雷,变故都是在瞬间发生的,谁能说的定?”面上却还镇定道:“娘娘不必忧心,也许如陈姨娘所说的……只是王爷太忙了一些。”

康王妃忙握着她的手道:“我的儿,你是不是因为上回我因琝儿的事打了你,所以你还记在心上?如今我身边没有个可商量的人,你有什么话,千万别藏着掖着了。”

周绮忙含笑道:“娘娘打我两下,不过是应该的。我又怎么会记着?只不过……这种事着实不好说,照我看来,如今能够进出宫门的,只有内阁的几位大人,他们的消息自然灵通,不如叫几个熟门路的府内幕僚,却各位内阁大人们府上探听一二。”

康王妃如梦初醒:“好主意,我一时忙的忘了,很该这样。”当下忙唤了几个人来,周绮又吩咐道:“此事不能张扬,要悄悄地,别叫人知道,免得那些大人们有话也不敢说了。”

于是果然选了几个擅长交际的幕僚前去打听,这几位内阁辅臣们,有人谨慎不言,但也有心向康王的,便把宫内的情形略说一二,其中就包括淑妃病重之事,毕竟太医院来来往往,内阁的人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