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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姻缘(356)

“这时侯进宫?”七宝惊疑:“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啊。”玉笙寒道:“有人行刺皇帝。”

七宝目瞪口呆:“什么?是谁这么大胆?”

正在这时侯,玉笙寒身后另有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不必废话,带了她走就是了。”

七宝吓了一跳:“是谁?”

问了这声后,忽然间觉着这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虽然不很熟悉,但是印象深刻,给人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正在寻思,玉笙寒身后那人走上前,一把将帐子撩开:“周七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一张秀丽却略带邪狞的脸近在咫尺。

七宝缓缓睁大了双眼,失声道:“你……?怎么是你?!”

虽然这会儿是醒着的,对七宝而言却宛如梦中。

此刻出现的这人,赫然竟是之前大闹京城的管凌风,他站在玉笙寒身边,嘴角挑着一抹无情的弧度,这种气息,好像随时会暴起伤人的野兽。

七宝骇然看着管凌风,又看向玉笙寒:“玉、玉姐姐……”

如果不是玉笙寒的脸色过于平静,七宝定会认为管凌风是突然出现的,而不是跟玉笙寒一同来的。

玉笙寒看一眼管凌风,语气平静:“请稍等片刻。”

管凌风则盯着七宝,眼神是阴冷的:“我的耐心有限,时候也有限,再迟一些就无法出城了。”说完便后退了一步。

七宝这才确信两人是一同来到的,心慌意乱地望向玉笙寒:“玉姐姐、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玉笙寒苦笑:“七宝,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多说了,稍后我再跟你解释,现在,你随我走。”

“去哪里?”七宝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悄悄地往后缩了缩。

玉笙寒往旁边管凌风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道:“别问,也别惊动旁人,你知道他的手段,你若是不想这里的人都死于非命,就悄悄地跟着我走。”

七宝看着玉笙寒本来很是熟悉且可亲的脸,这会儿忽然觉着如此陌生起来。

管凌风在旁边阴测测地说道:“你最好别答应。方才在外头只杀了两个人,我还没有够呢,最好把张制锦的这宅邸变作炼狱,才遂我心愿。”

七宝记起他狠辣的手段,知道他是说到做到,忙颤声说道:“不、不要滥杀人,你们要做什么我都答应就是了。”

说完后,七宝竟主动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像怕会不小心叫出声来。

倘若惊动了同春或者秀儿他们,遭了这人的毒手,那就万劫不复了。

玉笙寒看着她的动作,又见她眸子里透出祈求之色,便道:“你放心,有我在。”

七宝听了这温柔的一句,不知为何有种想哭的感觉,明明是那么好的玉姐姐,怎么突然间跟管凌风这种异族的恶人混在一起?

——

张制锦匆匆进宫,有太监领着他来到了养心殿。

老皇帝才刚苏醒过来,但裴宣却因为受伤过重尚未清醒。

太子赵雍周旋里外,听闻张制锦来到,便先走了出来。

赵雍将玉笙寒突然现身之事告知张制锦,因说道:“跟她一块儿的那人,用的箭正是那日镇抚司门前那场屠戮中所用一样的。应该就是之前缉拿未果的管凌风。”

张制锦微微皱眉。

赵雍说道:“倘若不是永宁侯,我跟父皇的性命都要交代在今夜了。只是永宁侯伤势过重,太医也并无把握。”

张制锦道:“那逃走之人呢?”

赵雍说道:“宫内已经在仔细搜查,一处也不放过,另外也传旨五城兵马司,封锁城门,这次一定不能让逆贼活着离开。”

张制锦见太子怒容满面,但他很知道玉笙寒的为人,既然敢冒险在宫内现身,只怕早就想好了退路。

“没想到玉姑娘居然跟关外的人有所牵连。”张制锦紧锁眉头,心里隐隐不安。

赵雍哼道:“怪不得,靖安侯要跟管凌北斗茶的时候,她一力劝说我前去潘楼。现在想想,应该是借着那机会跟管凌北见面,居然做的那样堂而皇之,实在是……其心可诛啊。”

张制锦不言语。

其实玉笙寒本不必用那种法子跟管凌北见面,她那么做多半是有另一个原因。

比如,康王知道静王在场,却偏让人动手擒拿,康王不知道玉笙寒跟管凌北的关系,还想着逼迫管凌北不利于静王,这件事给皇帝知道,自然会对康王心生厌恶。

赵雍叹了两声,突然一笑:“锦哥儿,你不是跟她最亲近的吗,连你也没看破她的真面目?”

张制锦听了这句话,眉头微蹙。

他看向赵雍:“太子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怀疑我?”

赵雍忙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太过震惊了,我知道她一心复仇,但只以为她想恢复家门名誉而已,却想不到竟能做到这一步。”

张制锦道:“幸而如今皇上跟太子都有惊无险。但是……”

赵雍发现他眼神闪烁,脸色不太对,便问道:“但是什么?”

张制锦竟然没有听见赵雍的问话,他抬手在唇上一碰,浓眉已经敛起。

赵雍道:“锦哥儿,到底怎么样?”

张制锦道:“请太子见谅,我想即刻出宫一趟。”

赵雍惊疑:“你才来,莫非是宫外有什么事?”

“我也……说不准,也许是我多心了。”张制锦敷衍似的说了这句,拔腿往外而行。

但就在这时候,里间有太监来到,急急地说道:“皇上听闻张侍郎到了,命速去见驾。”

张制锦一愣,眼中透出踟蹰之意,终于道:“我有事出宫,等回来后再去面圣请罪。”

他竟然说走就走,已经转身。

那太监目瞪口呆:从来没有见过敢抗旨的人。

幸亏太子赵雍及时地走过来拉住他:“天大的事儿,难道比面圣更着急?皇上之前受了伤,又受了惊,此刻传你必然有重大之事,岂能耽误?”

张制锦心头忐忑之意无法按捺:“太子……”

赵雍紧紧地抓着他不放:“不要任性,你到底怎么了,为何分不清轻重缓急?如果外头有什么事,你只管告诉我,我先替你去看或者替你去做就是了。何况你方才说未必就准的,怎么先把自己吓倒了,这可不是你向来的性子。”

张制锦稳定心绪,终于说道:“那既然这样,就请太子速速多派些人手,去南华坊……”

赵雍摇头苦笑:“我就知道,别的事也不至于让你乱了心神,只有有关那丫头的事,你才这样张皇失措。好,我答应你,多派人手过去行了吧?你快去面圣吧。”

目送张制锦进内,赵雍叹了声,便叫了一名禁军统领过来,让拿了出宫的腰牌,去五城兵马司调人。

那禁军领命出门,在兵马司调了三百兵丁,前往南华坊张府。

为首的将领前去叫门,半晌那门才打开,门上因问何事,听说是宫内传命,才往里通报。

谁知里头小丫头起身向内,却发现屋内人去楼空,顿时惊呼起来。

外间听闻不好,纷纷冲了进来,果然不见了张少夫人。

仔细将宅子里外搜了一顿,发现在外间院墙边上有两名侍卫倒地身亡,都是给人用利器割喉而死,手法十分残忍利落。

消息传回宫内,赵雍大惊之余,转身走到内殿,却见张制锦正往外走来,不知为何,他的脸色有些恍惚。

赵雍还是头一次见张制锦露出这种类似惘然的表情。

一刹那,竟不知该怎么把那消息告诉他。

——

城外小道上,马车内。

七宝埋着头,把脸藏在毯子里,像是一只将头颈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玉笙寒坐在旁边,看她半天不动,到底忍不住,就拉了她一把:“七宝。”

七宝抖了抖,忙往毯子里又爬了爬,像是要躲开她。

玉笙寒无奈,便将那薄薄地毛毯拉开,七宝没了遮蔽,吓得捂着脸,背对着她向着车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