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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厨(118)+番外

喜欢吃甜,是大多数人的天性。

黄鳝在我国有很长的食用历史,《诗经》中便有“施罛濊濊,鳣鲔发发”,鲔指得就是黄鳝。

唐代人更是将黄鳝视为鱼中上品,经常作为美味佳肴出现在宴席中,用来招待客人。

黄鳝的价格比普通鱼高,倒不是因为产量低,而是因为实在难抓。众所周知,黄鳝生活在淤泥层中,淤泥可以是在稻田、草丛、小溪等各种地方,想要发现其踪迹就要耗费功夫,更不要说黄鳝滑不溜秋,不是熟练手根本追不到。

淮扬一代就有以捕黄鳝为生的人。

中黑羊驼着黄鳝和一只莫小远回店,两只大竹框被塞得满满当当,挂在中黑羊身体两侧,李三娘看了都感染,别看羊儿身体不大,志气难以想象,驮的东西比骡马多多了。

不愧是成精的羊。

黄鳝在淤泥中钻,皮肤很脏,吃之前必须洗干净,店中的帮工习惯用滚烫的水烫黄鳝,滑溜溜的身体在浇热水后会浮现一层白色的粘液,把粘液刮掉再冲水就干净了。

这种方法清澈快捷,唯一的问题就是影响黄鳝的口感,滚烫的水破坏了它的皮,更让表层肉提前熟了。

在家里烹饪皮好不好都无所谓,莫文远做菜就要精益求精了,他用最原始的方法洗黄鳝,清水先洗,随后用盐粒在其身体上摩擦,再用清水洗。如果黄鳝身体不干净,用盐搓是会起白色泡沫的,等到怎么搓都没泡沫就干净了。

黄鳝洗干净后,他开始切丝,此时邀请来试吃的宾客已陆陆续续进门,首当其冲就是魏文与秦蔚山。

中黑羊认识魏文,他记得这人做的鱼料理很好吃,与莫文远有的一拼。对技艺高超的厨师,中黑羊都很和善,好厨子是世界的瑰宝,所以他咩咩咩几声,算打招呼。

魏文看见中黑羊,第一反应不是此乃莫大郎的坐骑,而是“好羊!”他眼中迸溅出精光。

“皮、身形、前腿、后腿……”他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绕中黑羊走了几圈,还胆大包天顶着中黑羊死亡视线上手摸,秦蔚山听说跟莫文远的不是凡羊,快要被他的大胆吓死了。

魏文还怪可惜的:“如此好羊,竟然当坐骑?”当然应该杀了吃啊!

中黑羊:= =

魏文的眼神他很熟悉,对方脑子里一定充斥着胆大包天的念头。

秦蔚山赶紧拉住厨疯子魏文,跟目瞪口呆的李三娘等人赔不是:“对不住,此人就是个疯子,对莫大郎的羊很好奇,才做出失礼之举,对不住对不住。”

“不不,没事。”

李三娘嘀咕,她怎觉得此人同自家儿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中黑羊被惹怒了,屁股对魏文,屁颠屁颠找莫文远去了,魏文目送他远去,眼周围充满可惜之情。

秦蔚山:你还可惜上了?

……

“咩咩咩咩咩咩咩!”

当中黑羊同炮弹般冲进厨房时,莫文远正在把生姜葱切末,他切的颗粒细细碎碎细细碎碎,下油锅炒时出的汁比别的生姜末还多。

“怎么了怎么了?”手上还在忙,嘴巴却关切义愤填膺的中黑羊。

“咩咩咩咩咩咩咩!”羊咩咩声激昂似义勇军进行曲。

“魏文来了?”莫文远回忆对方的手艺,腾生出一股斗争,上次只吃了魏文做的鱼鲜品,他却将对方的手艺列入唐代吃过中的鱼鲜第一,都是厨师再清楚不过同行水平高低了。

“咩咩咩咩咩咩咩!”

中黑羊还手舞足蹈试图告状:他把我当作可以吃的羊,还想烹我!

莫文远可疑地停顿了一瞬,思绪猛地拉回几年前,他买中黑羊就是被他迷人的质量诱惑了,想要带回家做鱼腹藏羊。造化弄人,他竟然成为了家中的一员。

他只能假装安慰道:“是吗?那他真有眼光。”

中黑羊:???!!!

怎么肥死,你说什么?

莫文远:“是个厨子都想烹你,才能证明你是绝世好羊啊!”

说完这句话他就不理中黑羊了,开始加油热锅等待翻炒鳝丝,黄鳝丝切好后,他就将其放在碗中腌制,碗里放了黄酒与香油,两者拌在一起,均匀地裹满每一根黄鳝丝。

鳝丝与香蒜末葱末一同下锅,只听见“哗啦——”一声,油锅上泛起无数粒细小的油泡泡。

翻炒是最声势浩大的烹调方式,门外的人都能听见油滋啦滋啦作响,魏文不仅听见了,还能闻到鳝丝绽放出的迷人香气,坚如磐石的脸上终于绽放出惊讶的表情,很多时候厨师凭借凭借香味就能判断出菜的好坏去,响油鳝丝的气味是极好的。

秦蔚山都道:“光闻味道我就想流口水了,莫大郎果然有真本事。”

魏文道:“是。”他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脚趾头在鞋履中拼命舒展脚趾,很想冲进后厨看看莫文远是如何做菜的。

此声该是加入了油爆炒,闻味道加了葱末姜末,但若用的是普通的大鼎是不可能发出此声的,鼎的锅壁太厚了。

那是铁板?应该也不是,他推测莫大郎打造出了介于鼎与铁板之间的锅物。

魏文:好想去看、好想去看、好想去看、好想去看……

他快要按捺不住心中蠢蠢欲动的渴望了。

……

厨房内莫文远还在翻炒鳝丝,在鳝丝炒得半熟时依次倒入之前腌制剩下的黄酒、酱油,还抖了一点点糖进去。

盐和勾芡用的淀粉是最后加的,淀粉从块茎中提取而出,可让汤汁更加粘稠,包裹鳝丝也包裹得更紧密。

看眼菜熟得差不多了,莫文远把菜捞出来装盘,剩余的翠绿白相间的葱末在鳝丝顶上堆了个尖尖角出来,然后热猪油一泼——

黄鳝与寻常鱼不同,肉头多而厚,没有小鱼刺,咀嚼起来很有弹性,与其说是鱼,更像是肉,炒熟之后散发着猪肉都没有的荤香,最后的热猪油,简直就画龙点睛之笔。

中黑羊垂涎欲滴,连刚才告状时的满腹怨念也忘了,等莫文远把盘子放他眼前,更是吃得抬不起头,调动全身感官品味精妙绝伦的鳝丝。

响油鳝丝必须趁热吃,莫文远推车争分夺秒,将菜推出去,他刻意在人群中寻找魏文魏师父,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短兵相接。

魏文的视线友好,又充满对未见过新吃食的渴求,莫文远也回以充满敬意的眼神,将得意之作放在他面前的矮桌上。

每盘鳝丝的烹饪质量相同,本身肉质却有细微的差别,放在魏文面前的是质量最高的一盘。

其他桌人的胃口被鳝丝的香味调起来,连分餐制都顾不上了,菜一上桌大快朵颐,就看谁筷子使得利索。

一边吃还一边嘟囔:“好香好香!”

“竟有点甜?”

“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鳝丝!”

魏文也先吃了一口,鳝丝上热辣辣的猪油戳得他舌头后缩,黄鳝的骨头早被剔除了,剩下的只有满口满口紧实的肉,酱油的咸鲜与沙糖相伴,甜味不重却让人胃口大开,勾芡过的酱汁牢牢地扣在肉头上,不似普通汁水会滑落乳盘中。

咀嚼咀嚼,紧实的肉逐渐松开,在口腔内膨胀,黄鳝的土腥味被驱散,取而代之是黄酒的香。

来自长安李三娘食肆的黄酒魏文也买了,不仅用于平日里小斟,还作为调味料加入菜中,莫大郎确实很有才,几滴酒就能让鱼的香味更上一层楼。

接连两口让他从响油鳝丝迷人的香味中清醒过来,开始以客观方式对其进行全面评价,最先吸引魏文注意力的是悬挂在鳝丝面上厚重的汁水,其介于普通的液体与酱之间。

他有点犹豫是否该询问莫文远此汁液的做法,对很多厨师来说菜的制作方式都是不传之秘。

莫文远看他眼神主动道:“此乃芡汁,其做法是一善做洛阳水席的老者教给我的。”

“只肖加入些块茎粉末就成,能让酱汁便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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