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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鸾(417)

他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叹道:“这是朕的家丑,不好公之于众,故而三缄其口。”

吕相摸了摸胡须:“原来如此,是老臣太心急了。”他顿了一下,“不过,事关太子与信王,这不只是家丑,更是国事,圣上早晚还是要有交待的。”

“朕知道,朕也在等结果。待蒋文峰查清其中内情,朕便会发落。”

吕相却直言相问:“倘若此事为真,圣上要如何发落太子?”

皇帝拧起眉头,沉默不语。

吕相在心中一叹,说道:“不管圣上要如何发落,都要叫人心服口服才好。”

皇帝道:“到时候,朕会叫政事堂诸位爱卿做个见证。”

吕相得了保证,见好就收:“臣等候圣上召见。”

……

太子和信王,自那日起,便没离开过太元宫。

他们一人关一间房,做起了邻居。

相比太子的焦灼,信王的心情好极了。

他设计挑拨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太子会这样急,做出这样的蠢事。

这简直是自掘坟墓。

可见,这皇位注定是他的,他就是天选之人!

暂时出不去算什么?太元宫景色好,就当休养喽!顺便欣赏一下太子的丑态,连饭都多吃了好几碗。

蒋文峰查案很快,五日后,便有侍卫到来,将他们押出来。

信王心情好,与侍卫队长套近乎:“单将军,可是父皇要见我们?是不是事情已经查明了?”

那侍卫队长铁面无私,淡淡道:“卑职只是奉命行事,殿下到了便知。”

信王也不生气,笑着点点头。

不多时,两人押进明光殿。

信王抬眼一瞧,心里打了个突,不禁收敛起笑意。

殿内人倒是不多,然而,个个身份不凡。

皇帝端坐,两边是政事堂七位相爷与蒋文峰。首相吕骞得了赐座,他的对面也有一方锦凳,信王凝目一瞧,却是福王姜会。

福王并非太祖血脉,而是其族兄后人。

姜氏族人稀少,太祖登位后,寻访到一位接济过他的族兄的后人,封了福王。

这位福王与皇帝同辈,然而年已古稀,无论年纪还是辈分都很高,目前任宗正之职。

居然连福王都在,信王意识到这事大了。

然后,他更兴奋了。

这是要废太子吧?所以叫福王来做见证?

“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啊!”

太子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信王正色庄容,一丝不苟地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两人高下立判。

太子被关了这几日,消息传不出去,也见不到皇帝,早就被自己想象吓得如同惊弓之鸟。现下有了机会,只记得喊冤了。

信王淡淡扫过他一眼,面上不露,心里已是笑翻了天。

这个蠢货,自己赢定了!

皇帝冷冷扫过一眼,出声:“蒋卿。”

蒋文峰出列:“臣在。”

“开始吧。”

“是。”

这是蒋文峰审过的最高规格的案子。

观审的不但有政事堂七位相爷,还有福王和皇帝,而审的是太子与信王。

这也是他审过最不符合法度的案子。

没有状纸,连个记录证词的文书都没有,而且最后也不会宣判。

然而,此案的结果关系到储君的名分,未来的帝位,甚至齐国的未来。

蒋文峰转过身,面对太子与信王,问出第一个问题:“两位殿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世间的事,只要做过,必然留下痕迹。如果事情是你们做的,现在说或可从轻发落。你们,可愿招供?”

第521章 隐情

明微在事发的第二天,便出了宫。

纪家不到那个层次,丝毫不知宫里暗潮汹涌。

过了几日,纪凌听到些风声,才悄悄来寻明微说话。

听他绕来绕去说了一堆,明微“扑哧”一笑,直言:“表哥想问太子的事?”

纪凌看她一脸坦荡,便也放开了说:“太子如何,与我们家干系不大。表哥只是担心你与越王,是不是牵扯其中。”

明微心知,那些生意纪凌过了手,以他的聪明机警,必然对他们的事有所察觉。他不说,是他信任自己,现在他问了,再隐瞒就不地道了。

她道:“表哥放心,我们并未插手,是太子自己犯了事。”顿了下,她又道,“信王也有份,这事只怕会朝堂动荡。”

“这么严重?”

明微笑着点头:“严重也是他们的事,与咱们无干的。表哥你又没站队,舅舅更是不通政事,他们动荡他们的,咱们只管过咱们的。表嫂要七个月了吧?真快,过不了多久就生了。”

提到未出世的孩子,纪凌露出笑意:“嗯,也就两个来月了。”

表兄妹说了些话,便散了。

这边刚和纪凌说完,那边安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巷口。

明微上了车,半个时辰后进了一座园子。

却是安王妃邀她来玩。

天气正热,本不是游玩的好时候。安王妃与明微玩了会儿牌,又一起吃了冰饮,说道:“这天一热,我精神就不好,现在困顿得很,想睡一会儿,明七小姐不介意吧?”

明微自然不介意。

安王妃便叫来侍婢:“领明七小姐去水阁纳凉,你们小心伺候着。”

侍婢恭敬应下:“明七小姐请。”

安王这座园子,挖了个极大的人工湖,水阁就建在湖上,凉风习习,确实是避暑的好地方。

明微进了水阁,侍婢就退得一个也看不到了。

她坐在栏前看鱼儿嬉戏,没一会儿,身后便响起声音:“叫你出来可真不容易。”

明微头也没回,说道:“已经很容易了好吗?那些高门千金会像我一样随便出门?”

这倒也是。可是……

“我这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杨殊坐到她身后,蹭过来,“要不我们把日子定了?”

这日子是什么日子,两人心知肚明。

明微推开他,心硬如铁:“想定日子,你可以换个未婚妻。”

杨殊摸了摸鼻子,嘀咕:“真无情。”

他是百般试探,可惜她死咬着只占位,不给名分。

“你最近跟安王挺好的啊!”明微说,“居然请动安王妃帮你。”

杨殊往栏杆一靠:“他贴热脸,我总好给冷屁股吧?我们俩本来就没有深仇大恨,真说起来也是我欺负他居多,他都不计较,我有什么好计较的?”

明微伸手摸摸他的头:“真乖。”

杨殊一把抓住她的手,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这么乖,有没有奖励啊?”

明微低笑,凑过去亲了下面颊。在他揽过来想更深入的时候,无情地拍开:“先说正事。”

杨殊不满,摊着耍赖:“亲完才说,不亲不说。”

“哦,那你就不说吧。”

“……”杨殊拿她没办法,只能再贴上去,“那事,今天应该会有结果。”

明微转头看着他。

“朝议结束,七位相爷一个没走,蒋大人也留了下来,而万大宝请了福王进宫。”

明微明白了:“这会儿宫里在审案?”

“嗯。”杨殊把玩着她的手指,越看越是好吃,忍不住放口中咬了又咬。

他咬得不疼,痒痒的,像刚长牙的小狗。

“傅先生那边呢?”

“万事俱备。”杨殊笑道,“太子肯定要倒霉,信王大概以为自己能上位,先让他得意一会儿,马上就会打落原形。”

明微有些感慨,说道:“我想起一件事。”

“嗯?”

“在我的历史里,太子是因为酒后失德被废的,野史上说,他调戏了后妃。这件事,我琢磨了一下,真相极有可能便是如此。太子意图陷害信王与裴贵妃,结果却被信王反杀。”

就太子那心机,怎么玩得过信王?她的历史里,太子可没有傅今帮忙。

杨殊默了默,说道:“那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