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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华的小时空直播间(585)

但那都是小人拍马的说法,哪里及得上自己这正经科举出身的探花郎!

若是比一比受女郎欢迎的程度,整个京城年轻一代的贵公子,能胜得过他的寥寥无几,至于路重,暗恋一姑娘七年,还让人家入了他大哥的怀抱,切!

左怀一路腹诽,嘴角抽抽地与路重见过礼,这才举目远眺,神情略有些凝重。

南安城临水而建,本来是很繁华的城市。

看得出来,建筑精致,花木也繁茂,只是灾民增多,显出一种颓废和乱象。

又因为海盗总是侵扰,各处都留下些许战火的痕迹,让人心里不安。

乞丐们灰白着脸,神情麻木,众多灾民三五成群地凑在一处,目光呆滞。

他不自禁有些胆寒,忍不住问了句:“南安城有多少灾民?”

路重耸耸肩:“这我可不知道,你去县衙问县丞去。”

左怀被噎了下,他到南安城,受皇命处理南安郡王被抓后的一切事务。

其实是给皇家善后来的。

如果能在最短时间内平定南安的乱局,那他就是大功一件。

如果不能,就只有灰溜溜躲回京城,陛下也要失望,那他未来的前程可就真不好说了。

左怀想起他离开京城前,他爹把他叫到书房中嘱咐的话。

当时他爹就跟他说——“陛下派你到南安城,不是为了让你抓人杀人,是为了一个稳字。”

“要抓人,要杀人,要威慑,有陛下的亲信,禁军统领钱风。”

“你到了地方,最大的目标应该是尽快恢复南安城的秩序,要与当地豪强把关系和缓下来,至于这里面的度的把握,就看你自己。”

左怀不傻,他知道他爹是什么意思。

做南安城的知县,身为外来者,京城里出来的,背景强横,他就是过江龙,面对地头蛇的时候,既不能太强,也不能太软。

太强了会被人群起而攻,事情办不成,太软了被人拿捏,陛下要的局面他就给不了,陛下就不高兴。

他父亲会同意他此时来南安城,其实也是看出钱风先来大闹一场,南安城的本地豪强都被吓破了胆子,此时个个都缩头,正常来说,不会愿意与他起冲突。

如果他在本地人中,再拉上一二盟友,工作就容易展开,稳定了局势,南疆安稳,也算拔除掉南安郡王留下的毒瘤,消除那位王爷在这个城市的影响。

只要大体能做到这几点,他来任职三年,就算有功无过,调回京城官升三级也不是不可能。

左怀一路上也对南安城的局势想过很多,做过几个计划,但真踏足这片土地,他举目四顾,民生凋敝,灾民已将成祸患。

他登时明白,先不要说别的,最要紧的还是赈济灾民,安抚民心,不要闹出民乱。

真要是他来南安不久,就闹出民乱……

不用陛下处置,他爹先宰了他。

可朝廷如今哪里还能再调集得到粮食?

因为灾情,去年朝廷下旨,允南安城不交粮食税款,但那些银钱粮食如今早已虚耗掉,朝廷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拿出银钱。

各地灾害多发,局势糜烂,需要赈灾的地方多达多个州省,朝廷国库里的银子早空了,连军饷都将将要凑不出,陛下为此也伤怀数日,严令宫中节俭,已经在想办法。

可是短时间之内却是无力顾及南安城的。

朝廷就算有银子,也必须用在刀刃上,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得很,显然他们这地方不可能被放在首位。

心中明明千头万绪,左怀一开口,第一件事却先抱怨:“这等南蛮荒僻之地,恐怕没有软香温柔的小美人,也没有好酒可喝,苦啊!”

路重:“……呵!”

等晚上镇死京城来的这土鳖。

路重心下冷笑,面上却神情柔和:“左兄,你先去县衙安顿,交接公务,等晚上为兄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左怀面上比他更客气:“那就有劳路兄。”

心里却是长叹,应酬啊应酬。

在这破地方怕是要苦熬了,没有珍馐美食,美酒佳肴,也不会有动人的歌舞,无处可消遣,三年苦日子,何时是个头。

左怀到衙门的时候,衙门里灯火通明,出来迎接他的县丞和两个书吏,身上又是土,又是汗,十分狼狈,一见到他,登时松了口气。

几个人简直热泪盈眶:“大人可算是来了!”

胡县丞叹气:“县衙事务繁杂,千头万绪,大人要是在不到,我们这些人可真要愁得去撞墙。”

说着,他们便引领左怀去后衙。

后面两个厢房大门洞开,里面摆放着一大堆账册,还有本该封存在库房的案卷。

桌子上也乱七八糟地摊了一大堆账本。

县丞简单说了下情况:“咱们县衙出了那事,常平仓空了,库银也没了,县里的人大半都下了大狱,好几个月县里各项事务都没人打理。”

“这些日子孙连安孙大人到是帮了把手,可钦差大人是为南安逆案来的,终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县台大人不到任,着实不好办。”

左怀:“……”

不多时,书吏上来,把各种档案翻出来给左怀看。

上面列了城内人口数目,粮食数目,人口平均收入,粮食价格增幅。

还有灾民涌入数量,粮食现存数量,非常详尽,各种表格俱全。

左怀向来不大精通细务,他在翰林院时,于算学一科,就属于只知道一点皮毛的那种。

在他看来,这也没什么,将来为官,只要掌控大局即可,到时候带几个师爷,让师爷们各自做擅长的事,用不着他样样精通。

此时一看这些档案账册,登时头大,但也看得出,南安城目前面临一场粮食危机。

左怀脸上冷汗都要下来,甚至浮想联翩,想到这些灾民们若是连口活命的粮食都吃不到嘴里,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他在京城,也没少听说下面哪里闹灾,朝廷赈灾不及时,灾民们冲撞大户,劫掠一空,只要有一人登高一呼,便又是一地糜烂的结果。

随即,左怀吐出口气,轻声道:“我记得赈灾粮款筹集到不少了?万民书和万民伞都进了京城?陛下还赞咱们南安多仁义之士。”

书吏点头:“到也多亏了咱们南安城首富许员外仁义,当日前任知县洪大人在时,许家便与大人商议过赈灾之事,由许家出钱借与县衙,并一力承担出外购粮事宜。”

“如今第一批粮食已经运到,暂时缓解我南安的危局。”

“但以许家一家之力,终究还是力有未逮,粮食消耗程度快得超乎我们想象。”

书吏说完,略顿了顿,低声快速道,“本是勉强能够用的,但左右州省都困难,强调走了一批,还有一部分支应军饷去了。”

“若不是许家六奶奶及时发现……情况还要糟糕。”

左怀愣了愣。

这事到不稀奇。

对于许家的事,他到是知道一点,没来南安以前听父亲提起,说南安郡王之事,多多少少牵连到南边一些豪强。

许家便是其中之一。

也不是什么多显赫的人家,但是确实富贵,南安城首富。

家中有船,做粮食和盐场的生意。

左怀一看许家的背景,也就明白为什么有人非想要把人家搅合进去。

只要许家一栽,那油水足的不知道能肥多少人。

其实朝廷勋贵大员们,到现在都有一种养肥羊的情节,养着商户发展壮大,然后收割。

大周的商人的确不好做。

但是许家却出了聪明人,不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人家这一招一出,朝廷就不好做得太难看。

民心这种东西,有时候它不怎么重要,可有时候它又非常重要。

如今在南安,民心显然处于它最重要的时候。

陛下正为救灾之事发愁,如今出来一个主动分忧,还上达天听的,下面的人肯定就得顺应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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