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细腰(176)

但说完之后还是微微颔首,站起身来,却不是转身往外走,而是又向她靠近两步。

成兰正纳闷他要干什么,就见他走了两步之后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局促地看了看自己身上。

“我接连赶路尚未沐浴更衣,身上实在是脏得很,不知公主可否让人先打桶水来给我沐浴?”

成兰完全蒙了:“你……你什么意思?”

崔颢温和一笑:“自荐枕席。”

这四个字明明最先是从成兰口中说出来的,如今反被他说出来入了自己的耳,成兰面色一红,瞬间露出一抹未能掩饰的慌乱。

尽管她很快就强迫自己恢复了镇定,但那慌乱的神色还是落入了崔颢眼中。

他笑了笑,越发肯定了孔嬷嬷刚才说的话。

不然当初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成兰身边也早已有了新欢,又何至于为了他而在王妃被困时冒那么大的险帮忙。

崔颢不给成兰反应的机会,说完就走出了房间,真让孔嬷嬷帮忙安排下人给他打水沐浴了。

成兰回过神在房中焦虑地走来走去,等孔嬷嬷回来后问道:“他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孔嬷嬷讪讪地笑了笑:“就……就是那个意思吧?”

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自荐枕席吗?

成兰面色涨红,气血翻涌,抬脚便冲了出去,推开厢房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崔子谦!你……”

话没说完,见男人站在桶边不紧不慢地回过身来,衣衫半解,露出一片赤裸的胸膛:“公主要一起洗吗?”

成兰:“……”

她捂着脸跑了出去,又羞又恼,砸碎了房中一套杯盏。

崔颢听着她在另一边发脾气的声音,笑着踏进浴桶,仔仔细细将身上洗净之后,再次回到正房。

成兰冷眼看着他,明明心里慌得不行,偏要装出一副强势的样子,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道:“崔大人想好了,真要在我这里留宿?真的不介意我有那么多面首?”

“介意,”崔颢如实道,“所以我打算在咱们成婚前将他们遣散,一个不留。”

成婚?

成兰杏眼圆瞪:“……你说什么?”

崔颢直视着她的眼睛,问出了那句事先已经想好的话。

“你还喜欢我吗?还愿意让我当你的驸马吗?”

多年前,女孩站在他面前,说她看上了他,让他当她的驸马。

如今他问她,可否还喜欢他,还愿意让他做她的驸马。

成兰一瞬间就红了眼眶,泪水险些滚滚而出。

她飞快地抬头将眼中泪水憋了回去,嗤笑一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怜我吗?因为当年的事想补偿我吗?”

崔颢摇头,缓缓伸出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贴上她的面颊。

“当年的事我补偿不了,我知道自己欠你太多了,这辈子都不补偿不了。”

“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我想娶你,我想当你的驸马。”

那个女孩费尽心思牺牲了自己的清白救了他,将恶名全部担了下来,可是他却误会了她这么多年。

他后来再次入京的时候她明明几次暗示想要见他,想要跟他解释当年的一切,可他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的付出,她的一片真心,被他一再无视,甚至化作恨意回馈到她身上。

他都不敢想,她这些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成兰眼中的泪终究还是没忍住滑落,一把将他的手推开。

“晚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崔颢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又落在她头顶,口中轻叹一声:“骗子。”

之后就这么转身走了,像来时一般突然。

成兰不明所以,只孔嬷嬷似乎得了崔颢的什么叮嘱,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笑眯眯地将他送了出去。

成兰问她他走前跟她说了什么,孔嬷嬷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竟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让人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谁的下人。

……

崔颢回来的比郭胜想象的快很多,两人重逢后他拍着崔颢的肩道:“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啊?怎么就突然要去找成兰长公主了?”

“没什么,就是叙叙旧。”

“叙旧?”

郭胜皱眉,想起他们两个之间那些旧事,颇有些一言难尽。

“这有什么可叙的啊……我都怕她回头又把你给睡了。”

说完见崔颢冷冷地瞧着自己,讪讪地笑了笑。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成兰长公主这个人……”

“她很好。”

崔颢打断,没让他急需评价成兰。

郭胜一怔,见他一脸认真,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道:“子谦,你……你该不会……被她给睡服了吧?”

崔颢面色更冷了,扯着嘴角回了一句:“嫉妒吗?没人愿意睡你,很伤心吧?”

说完抬脚就走了。

郭胜:“……???”

第138章 叔侄44.8%

崇明四年是魏弛在位的最后一年,这一年的十一月末, 宫门被破, 他被自己的皇后药倒,醒来时便已经成了阶下囚, 很快被移交到了淮城,交给了魏泓的部下。

但魏泓一直没有去见他,他就这样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住了许久。

来年二月,魏泓登基, 改年号为嘉清, 并正式将淮城定为大梁的都城,更名淮京。

登基当日,已经在地牢住了两个多月的魏弛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这位皇叔, 大梁的新帝。

他隔着木栏看着外面那个身穿冕服的人, 许久没有波动的眼眸终于出现了一抹异色, 不甘, 愤恨,憎恶,诸多情绪翻涌而至。

尤其是见对方身姿挺拔如峻岭雄峰般站在那里, 穿着本应穿在他身上的帝王华服,神色不屑地睥睨着他。

而自己则两个多月未曾好好洗漱更衣了, 身上的衣裳还是当时被抓时穿的那套, 头发也早已乱成一团, 梳都梳不开。

两相对比, 越发显得他狼狈不堪, 是这场争斗中的输家,是他的手下败将。

但即便如此,魏弛仍旧不愿在他面前露出颓势,道:“十四叔终于想起我这个侄儿了吗?你这么久才来见我,还专门挑这个日子,就是想在我面前炫耀,让我知道你登基了吧?”

魏泓点了点头,坦然地承认了。

“你和你父亲都把这皇位看的至关重要,为了这个位置,什么手段都能使的出来。”

“既然这么在意,那朕就专程来让你看看,看看自己在意的东西被别人夺去是什么滋味儿。这样等你将来见了他,也好跟他说说,朕登基时是什么模样,免得时间太久他想不起我这个弟弟长什么样了。”

魏弛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浑浊的眼中满是怒意。

“从自己亲侄儿手中夺来的皇位,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魏泓轻笑:“你错了,这皇位不是我从你手中夺来的,是你亲自送到我手上的。”

说着又摇了摇头:“不对,应该说,是你和你父皇一起送到我手上的。”

“倘若他当初没有为了稳固皇位而对我心生歹意,没有为了除掉我而害死我的母妃,那我也不会专程送个炼丹人给他,他也就不会登基短短五年就驾崩,不得不匆匆将皇位传给了你。”

他说完还特地等了一会,静静看着魏弛的反应,果然见他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魏弛喃喃道,怔在原地肩背仿佛铁铸,浑身僵直。

很快,他就从魏泓口中再次听到了刚才的话。

“我说,我特地送了个炼丹人给他。”

魏泓沉声回答,将当年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我迁都的那个理由并不是假的,当年我确实曾答应你皇祖父,绝不与皇室为敌,绝不攻入京城,但前提是你们不主动对我出手。”

“可你父皇甫一登基就想除掉我,为此逼死了我的母妃!”

上一篇:金玉良医 下一篇:醉后不知天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