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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遍修真界(7)+番外

再三压制了洛九江的反抗后,洛沧才把视线转回洛九江脸上。如果目光也有温度,洛沧的注视必然带着一种让人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凉。

“这是一把不曾受过挫折的刀,你是一块未经打磨的玉。”

还不等洛九江对这个评价做出什么反应,洛沧就说出了另一句让洛九江以为自己见鬼的话。

“你想学我的音杀吗?除此之外,我还有知晓不少术法,若你想学,我尽可教你。”

洛沧说出这句话时所用的语调,若用普通人的定义来说,甚至可以算得上温柔了。

“没兴趣。”对方“温柔”的声音恶心的洛九江一哆嗦。他一口断然拒绝道,“你若教人的兴致大发,很可以上街把你的功法称斤卖了,何必过来找我。”

“你不愿意。”洛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了,因为你那朋友的事情,你对我很有成见。”他凝神想了想,就想出了个好法子,“有了,你既然不肯和我学,我便打到你愿意为止吧。”

洛九江:“……”狗屁的倒灶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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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洛九江筋疲力竭的半跪于地。他身上的汗水已经浸透重衫,手掌湿漉漉的,握着刀柄都要打滑。而他稍稍一挪动,身下的泥土分明就出现了一片被汗珠打湿的深色印子。

在刚刚这短暂的时间里,洛沧如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势几乎耗尽了洛九江所有的精力。而最让洛九江惊愕的是,对方的每一次攻击几乎都对准了自己身上的一处破绽。

若不是这场交手,洛九江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刀法竟然和个筛子一般,处处都是窟窿。

见洛九江委顿于地调整呼吸,洛沧并没有再次出手。他刚刚说的话语虽然充满威胁之意,但实际上他所行所作却更接近指教,而非殴打。

当然,这场指教手法实在过于粗暴。它让洛九江一次次感受到什么是无望的反抗,也让他自己深刻的明白,他的刀法简直就同纸糊的一般,又弱又差,几乎像是小孩子毫无章法地挥舞竹棒。

在整个过程中,洛沧一个字都没有说,却用实际行动把洛九江贬损得一无是处了。

若是心思细腻敏感一些,洛九江从此一蹶不振也有可能。

洛沧给了洛九江一炷香的时间整顿休息。在一炷香后,他冷淡地问道:“你改变了想法吗?”

以刀拄地的身影没有半点移动,更不曾发出一个音节的回应。只有被汗水浸湿的脊背有节奏地一起一伏,显示出一种固守的沉默。

这孩子的天资洛沧已经验证过,想来从小也没经历过什么挫折。自己这番指教,也许真的对他打击太大了……洛沧在心中静静地估量着。

下一刻,洛九江抬起头来,俊朗的面容上沾着一层细密的薄汗。他没有回答洛沧的问题,反而冲着洛沧露齿一笑,笑容开朗阳光,分毫不见挫败自卑之意。

“我想通了。并不是我的刀法有那么多破绽,只是对于你来说,我还太慢了。”

洛九江把这次较量与自己以往的打斗比较,很快就发现了事情的关键。并不是他太差,只是他太慢。因为太慢,所以任何一个动作的连接都是可以被对付抓住的破绽。

听了对方的回答,洛沧微微一愣,刚刚抬起一半的手也缓缓放下。

他方才确实是有意为之,想要打击洛九江一番,也想让他看清两人之间的差别,磨磨对方的性子。只是他没料到,这个没尝过失败滋味的少年,在面对他的第一次失败,甚至可以称为惨败的第一时间里,竟然没有被负面情绪所淹没,甚至还有余力去动脑子。

从课上的那道音杀来看,洛九江的天资已经足够优秀,而这份聪颖再配上如此心性,实在是难得的良才美质。

若只是良才美质就罢了,可这样的天分和如此肖似故人的性情……

洛沧眼睫一垂,心中的想法又变了一变。他抬了抬手,招起一道气流托洛九江起身:“去把你那朋友叫来吧。”

对上洛九江戒备的眼神,洛沧淡然道:“你不就是因为他才和我顶气?你把他带来,我同他道个歉,从此你便愿同我学了吧。”

第6章 拜师

洛沧要是会对寒千岭道歉,这大概就是洛九江十四年来的人生里遇到的第一等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此人无论是惯常的冷漠态度,还是眼中挥之不去的几份阴霾,都无一不在表达着他古怪而高傲的性情。比起他是要给寒千岭赔不是,说他要伸伸手拍死寒千岭还更让洛九江相信些。

故而洛九江嘴上应着,实际上打算一转头去找千岭时就把这事忘了,管他洛沧爱谁谁。未料洛沧竟早预料到了洛九江的做法,不等他抬起脚就说了句话。

“像我这样行动不便的瘸子,不但走起来慢,耐性也不是很好。一刻钟内,我若见不到你那朋友,必然要找过去发火。”

洛九江猛然转头看他,洛沧面上依然无悲无喜,只有眼珠动了动,慢条斯理道:“一弹指。”

这是已经开始计数了。

洛九江拔腿就走。要不是他和洛沧沾点亲故,大概三五眨眼的功夫能在肚子里把此人祖宗问候个遍。

他一个人时当然不介意和洛沧顶牛唱反调,不过寒千岭毕竟和他不同。对方无父无母也没什么宗族撑腰,如果真的和洛沧对上,便是不被捏圆搓扁,总要受些不必要的闲气。

于是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寒千岭就已站在了洛沧面前。

洛九江竟然没粘在他身边,这倒是让洛沧意外了一下。他稍稍感知了一番,下一秒,他被气的乐了出来。

“你那朋友,未免太多才多艺了些。”

洛沧背后十多丈外的大树上,趴在树杈上拉满了一张弹弓正对着他后脑勺的人,不是洛九江,还能是哪个?

口中和寒千岭说着话,洛沧心中估量了一下洛九江的站位。他们三人大致形成一条直线。若是他这边对寒千岭做了什么,洛九江把手中拉满的弹弓一松,牵着树藤一荡,便进可攻退可守。

要是洛沧的攻击速度稍稍差上一筹,只要两三弹指,洛九江就能挪到寒千岭身边,和对方一同跑路。这期间每一次落脚地都有一棵大树遮掩,既便于防御,又能顺便取材,倒也真是绝了。

至于他眼前这个也有其“绝妙”之处。自己同伙的打算被一口点破,一般人至少都该尴尬难堪一下,寒千岭却只是淡然而立,神色十分大方,仿佛洛九江所做的是再正直不过的打算。

洛沧先不管面前的寒千岭如何作想,只是问道:“他平日都看什么书?兵法也看?”

都做好了对方借此发难的准备,没想到洛沧竟然不按套路出牌。寒千岭眉心一聚,还是如实答道:“九江什么书都看一些,兵法我也见他翻过。”

“嗯。”洛沧沉吟了片刻,又问了几个关于洛九江平时习惯的问题。

眼见对方迟迟说不到正题上,寒千岭心中猜测他是面子上过不去。洛沧毕竟是洛家客卿,寒千岭也不想和他僵持纠缠,索性自己先大大方方的退了一步,给洛沧让出了一个台阶来。

“今日学堂上,是小子无状了,望先生莫怪。”寒千岭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洛沧一串问题还没有问完,就见寒千岭主动如此作为,不由道:“你倒乖觉。”顿了一顿,他果然没有道歉,却也不曾就此离开。

寒千岭眼见着洛沧倾身过来,冰冷的手指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即使隔着数层衣衫,也没能阻绝对方指上透来的幽森寒意。

“你这样聪明,又是九江的朋友,我便附赠一句。”洛沧的吐息竟然也是冰冷的,似乎没有一点活人的热度,“我这个人虽然脾气古怪,但还不至于刻意同小辈过不去,更不要说费心费力地讲假话。”

洛沧自寒千岭肩上抽走了手,冷源离开,寒千岭却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