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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离开我(66)

容屿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我……”他想碰碰她。

还没摸到人,旁边树丛里窜出来个黑影:“倪歌!”

容屿神情一肃,下意识挡到她面前。

“你在这儿啊,我也到处找你呢。”周进远远看到她站在学院门口,抄近道从小树丛走过来,“打你电话打不通,我猜是没电了。今天授牌仪式还好吗?有没有迟到?”

完全无视容屿。

容屿不爽极了。

这谁啊,一上来就跟倪歌很熟的样子。

“还好,没迟到。”倪歌两眼弯弯,先做了解释,才道,“学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哥。嗯……他前几年不在这边,最近才被放出来。”

转而面对容屿,她一下子有些词穷,“这个是,我学校之前有过合作项目的一个学长。”

容屿不爽的情绪更加浓烈了。

有过合作项目,那也就是说,连同校同学都不是。

明明是这么含糊的代称。

可为什么她一看到这个家伙,就笑了:)

“你好。”周进见他冷着脸,谨慎地伸出手,“我叫周进。”

他知道倪歌家里有点儿背景,忍不住在心里寻思。

就这样儿,她哥还被逮进去,关了几年,现在才放出来。

……得是犯了什么毁天灭地的滔天罪行!!

容屿抬起头。

四目相对,他默不作声地沉下目光,另一只手藏在暗处,不自觉地按到刀上。

“是我听错了吗?”一道亮光晃过眼睛,周进微微眯眼,蹊跷地道,“我好像听到了刀出鞘的声音。”

“……”倪歌回头看容屿一眼,转过来劝周进,“学长,你快回去休息吧,你看你都累得出现幻觉了。”

容屿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里,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蒋池就算了。

反正他知道,他俩没在一起。

周进是谁?

周、进、是、谁?她这专业男女比例二比八,哪儿来那么多师兄弟?

晚上喝的那杯柠檬汁,劲儿也太大了,现在才上来。

容屿压着心头的火气,努力假装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地问:“你交男朋友了?”

周进现在肯定了,他刚刚看到的那道闪光,是一把刀。

——中国空军随身携带的,伞刀。

作者有话要说:容屿:拔刀吧。

第42章 想我

周进一愣, 想起一桩快要被他忘记的往事。

当初, 拍完A大的纪念短片之后,为了自己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周进曾经非常私心地邀请倪歌,去参加一档他手上正在录制的综艺。

作为嘉宾她只要去刷两期脸,就能给学校起到巨大的宣传作用。

因此, 即使倪歌自己并没有表现出太大兴趣,最后却还是被学校开开心心地送去了。

节目中有一个环节, 是挂许愿灯。

每一盏灯都是玻璃空瓶,里面塞着纸条,可以在写愿望。

倪歌挂了六十六盏灯, 写了六十六个愿望。

他偷看了纸条的内容,每一张上,都只有一句话:

——平安归来。

没有落款, 也没有对象署名。

然而眼下, 面对着眼前身姿挺拔的青年,周进心里突然浮现出一种微妙的第六感。

仿佛他就是她祈求平安的人。

“不, 我没有男朋友。”倪歌闷声,“就, 他只是我的学长。”

周进有点失望。

但他敏感地察觉到, 她这句话话音落下后, 容屿身上的杀气明显降下来。

所以他又问了一遍:“真不用我送你回去?”

“真的……”

“有我在呢。”容屿冷淡地打断他,“能出什么事。”

周进狐疑地看他一眼。

他是来外院拿资料的,主要也想确认一下倪歌的安全。

“那我先走了?”周进朝她比手势, “有问题的话,随时联系我。”

“好。”倪歌礼貌道,“谢谢学长。”

周进朝她笑笑,折身进学院取资料。他一走,又只剩两个人。

夜风中飘来熏热的花香,容屿微微眯起眼。

“你住哪儿?”他不动声色,重又收起刀,“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她像拒绝周进一样拒绝他,“我宿舍离这儿很近,走路很快。”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她刚抬起脚,眼角光景倏地撕裂。他伸长手臂,猛地转过来,“咣”地一声响,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姿态,将她摁到门上。

倪歌呼吸一滞。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

容屿挑眉:“你再跑一次试试?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没脾气。”

“……”

“从我俩在会议中心重逢,你就一直这个态度。”

盛夏夜晚,星光如涛。

绵羊姑娘一动不动地垂着眼,容屿特别想凶她,可见她这幅样子,又还是舍不得。

连威胁的话都不好意思说。

“倪歌啊。”半晌,他叫她。

“我不在的这些年。”他的声音低沉暗哑,热气打个卷,暧昧地回荡到她耳畔,“你是不是,特别想我啊?”

第43章 杀气

“你是不是, 特别想我啊?”

几乎是话脱口而出的瞬间, 容屿就后悔了。

他原本想问的是,你想不想我啊!

无论她说想还是不想, 他都能顺理成章地拐到“我想你”——上面去。

然而现在。

倪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是垂着眼,不说话。

四周蝉鸣如潮, 短暂地静默,空气都陷入死寂。

他忍不住动动嘴角:“我……”

“容屿。”倪歌吸吸鼻子, 软声打断他,“我一点儿都不想你。”

他的动作立时顿住。

眼里的火焰慢慢熄灭下去。

“毕业时,一声不吭就走掉的人是你, 这么多年都不跟我联系的人,也是你。”倪歌垂眼不肯看他,语速恶狠狠的, 像一只努力表达愠怒、却还是软唧唧的绵羊, “你没资格问这种问题,我从来就没想过你, 一次都没有。”

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容屿莫名心疼起来。

凑在她耳边, 声音很低, 却很认真地道:“我没有一声不吭就走掉。”

他向她做了非常认真的道别。

那是他少年时代, 做过最认真的道别。

“我也没有故意不跟你联系。”

但这个过程解释起来太漫长了,容屿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

他停顿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身上除了刀, 还藏有另一件东西。

——草莓糖。

眼睛一亮,他开始暗搓搓地剥糖纸。

然而没等剥开,倪歌憋着一口气,道:“容屿,我有的时候,真的,就……挺讨厌你的。”

容屿瞬间就他妈慌了。

你讨厌哥哥干嘛啊哥哥这么可爱哥哥这么大老远还想着给你带糖糖!!

“倪……”他又想摸她脑袋。

“别……别摸我。”

容屿心里的小人噗通一声跪下了。

他摊开掌心。

里面像过去每一次倪歌不开心一样,躺着糖纸已经剥开的草莓糖。

然而这次她没买账。

“容屿。”

小孩子才吃草莓糖。

倪歌想。

“我从大学起,就不吃草莓糖了。”

——

两个人不欢而散。

倪歌从容屿那儿逃跑,巨大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把她整个人击倒在地。

她之前说,她和周进什么都没有。

其实她跟容屿,也什么都没有。

重逢的时候,她明明已经委屈炸了,却连发火的理由都找不到。

站在宿舍门口,倪歌深吸一口气,想推门。

听见杨妮的哭声从屋里传出,抽抽搭搭,断断续续:“我怎么知道……主持稿的最后一页……会,会抽白……我,我翻到最后一页才发现,根、根本没有打印出来……”

另两个室友安慰:“导师骂你了?”

“没……”

“啊,那不也还好,导师能理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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